琴子是最先看到他們的,一看到他們進門,琴子就顧不得驚訝,先去找歐陽建華了。
于秀娥原本站在窗前看外面的花,听見動靜回頭的時候,她以為自己做夢了,沒想到居然還能看見悠悠和子衿手牽手一起回家。
「悠悠啊,你回來看媽媽了麼!」于秀娥激動的摟住悠悠,讓悠悠心里一陣酸澀,面對這帶她如親生母親一樣的女人,她狠不下心打破她的夢。
可是現在的形勢真的不允許悠悠承認自己的身份,歐陽子衿輕輕的拍著媽媽的背,把她扶開。
「媽,你好好看看,她不是悠悠,她是我跟您說過的那位趙小蝶!」事實上,悠悠三年前也已經死了,不管她人有沒有死,但是在法律上,莫悠悠已經是死人。
經歐陽子衿提醒,于秀娥才細看悠悠的樣子,悠悠做過簡單的整容手術,所以外表上和以前還是有一點差別的。
看到那些差別,于秀娥還是不動聲色,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那眼神,那表情,都不可能那麼相似。
但是她也知道現在這樣的時期,就算站在她面前的人是真的悠悠,那她也不能承認,這樣對悠悠比較好。
「是啊,我老眼昏花了,你的臉比悠悠尖一些,悠悠眼角也是沒有痣的,趙小姐我失禮了!」于秀娥恢復了一些,說話的語氣也冷漠了下來。
看著這一切,悠悠心里難過極了,她在心里不斷的說對不起。
嗯!歐陽建華居高臨下的看著悠悠,眼里放出嗜血的殺意,他不知道子衿把這女人帶回來是何用意。
听到歐陽建華的冷哼,于秀娥和悠悠一樣豎起防備,于秀娥還有意無意的把悠悠往自己身後拉。
歐陽子衿看了看臉色不善的方琴子,他想該是做個了斷的時候了。
「爸,我帶小蝶回來跟您見面,我要和琴子離婚!」歐陽子衿懶得說廢話,他現在看著歐陽建華道貌岸然的臉,他直覺心里一陣惡寒。
歐陽建華沒說話,但是琴子卻咚咚咚的跑下來,她用惡毒的眼神看著悠悠,「我不會和你離婚的,歐陽子衿你休想!」。
歐陽子衿擋住琴子的視線,笑得海闊天空,方琴子還沒看清楚麼,這三年來,他從來沒有真正愛過她一秒鐘。
琴子哪里會不知道,但是她這人就是愛爭強好勝,越是得不到的,她就越想要得到,實在得不到,那她寧願毀掉,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歐陽子衿那樣笑著,琴子覺得心酸又不甘,憑什麼他可以說放棄就放棄,憑什麼她付出那麼多,卻什麼也得不到。
「我不是來征求你意見的,你要知道,我們之間之所以會有那本結婚證,完全是你的功勞!」歐陽子衿對琴子說話的時候,卻眼楮卻看著歐陽建華。
歐陽子衿沒想到歐陽子衿早就已經知道他和琴子一起算計他,讓他離開悠悠,只是他想不通,為什麼那麼久以來,他沒有去質問過自己,難道?
歐陽建華不願多想,他不相信子衿知道是他殺了莫悠悠,居然可以無動于衷,這女人可是他的心頭肉。
琴子听到歐陽子衿的話,也慌亂不已的看著歐陽建華,她怕歐陽建華把怒氣發泄到她身上,或者她媽媽身上。
最近歐陽建華去見媽媽,不是打就是罵,她不能讓媽媽一直都處于這樣的環境中,可是她也不甘心歐陽子衿和她離婚,去成全這個女人。
「歐陽子衿,你不會如願的,這個女人永遠也進不了這個家門!」琴子知道,就算她妥協了,歐陽建華也絕對不會答應。
歐陽子衿忽然覺得她說的話很可笑,她有什麼權利阻止悠悠,只要他願意,悠悠想在哪里就能在哪里。
「對,琴子說得對,莫悠悠明明已經死了,這個女人不明不白的出現在這里,一定不安好心,我不許你讓這樣的女人迷惑了!」歐陽建華以為他不承認悠悠,子衿就不能讓悠悠跟著他。
但是當他說起這個的時候,子衿氣的快爆炸,「爸,我們去書房談談吧!」很多事情,他不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歐陽建華沒見過子衿用這麼冷漠的口氣跟他說過話,一時間也不知道子衿想跟他談什麼,但是還是跟了上去。
琴子也想跟去,于秀娥嚴厲的喝止了她,「沒听到麼,子衿想單獨和他爸爸談話!」對這個女人,于秀娥一次都沒給過好臉色。
悠悠有些驚愕,她嫁到歐陽家三年的時間里,可從沒見媽媽跟誰這樣說話過,看來歐陽子衿的這個老婆不但不討歐陽子衿的喜歡,還不討婆婆的喜歡啊。
琴子訕訕的停在樓梯口,現在她還不敢公然和這女人作對,就算不用管歐陽子衿,歐陽建華也不會允許她這樣對待于秀娥。
進入書房後,子衿沒說話,因為他真的不想傷了爸爸的心,但是作為父親,他明知道自己多愛悠悠,可他還是想要殺了悠悠,就算三年來,他見識到作為兒子的他的頹廢與想念,還是依舊。
「說吧,但是你別想讓那種不清不楚的女人進我的家門!」歐陽建華的態度很堅決,他會讓悠悠進門的。
好吧,歐陽子衿想,既然都已經到了
這個份上,他就說出來,這樣大家心里的有底。
「爸爸既然說她不是悠悠,為什麼還要派人去殺她!」z子衿這句話說出口之後,書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歐陽建華顯然是沒想到子衿會說這樣的話,有或許是沒想到,他原來早就已經知道自己想殺莫悠悠。
心髒不規則的跳動,讓歐陽建華必須要服藥才能克制自己不暈倒,看他的樣子,歐陽子衿于心不忍,給他遞了一杯水。
但是歐陽建華沒有領情,他大手一揮,將歐陽子衿手中的杯子打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裂聲。
「你知道你剛才說的話是對誰在說,這是怎樣一種莫須有的指控麼!」他在做垂死掙扎,他怕子衿是離開試探他的。
子衿覺得失望,也覺得疲憊,作為兒子,他這樣做的確是大逆不道的,但是作為一個人,他卻必須這樣做。
三年前他因為執意相信爸爸清白,而錯失悠悠,如果那時候悠悠就已經死了,如果他繼續被蒙蔽,那悠悠和岳父就永遠含冤莫白。
「這是莫須有的指控麼?」相對于歐陽建華的激動,子衿顯得很平靜,如果這真的只是莫須有的指控,那他將比誰都開心,可是他知道這不是。
歐陽建華心里雖然已經很害怕,甚至已經很惶恐,但是他卻依然不願承認,這種事情一旦承認,那就真的是死罪難逃了。
見歐陽建華沒有說話,子衿將那次听到琴子和他的對話說了出來,原來上次他去而復返只是來那點東西的,只是沒想到會听到這樣勁爆的消息。
就因為這樣,他才開始真正的懷疑父親,才留意調查這些事情的。
該死的方琴子,歐陽建華咬牙,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女人,那天她發瘋說出的話,真是害死他了。
歐陽建華見已經無可隱瞞,有點灰心,盛氣凌人的架勢也沒有了,「那你打算把你爸爸送進監獄麼?」。
這個問題問得好啊,歐陽子衿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送進去是他不孝,但是不采取措施,要如何對得起悠悠和悠悠的爸爸?
「爸,我壓根就沒想過要把您送進監獄,但是你一在的逼小蝶,想置小蝶于死地,我不得不……!」有如今的果,都是他造的因。
就算子衿只說到那里,但是歐陽建華也已經懂了,他的兒子,已經選擇好了,他徹底被遺棄了。
「你確定那女人是趙小蝶而非莫悠悠麼,我見過他的孩子,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你要怎麼解釋!」歐陽建華不想裝下去了。
子衿沒想過,小凡凡的暴露,就等于是暴露了悠悠的身份了,可是現在,就算怎麼樣,子衿也不會承認她是悠悠。
「孩子那麼小,誰能看出來像誰或者不像誰,我很確定她是趙小蝶!」子衿已經失去耐心。
歐陽建華怒極反笑,看來他是誓死都要保護莫悠悠了,看來他的兒子,真的選擇一個女人,而放棄他們父子的親情了。
一時急火攻心,歐陽建華再次暈倒,歐陽子衿不忍心,于是將他送到醫院,悠悠不想在歐陽堅逗留,堅決要回家,于秀娥擔心子衿不在身邊的時候,歐陽建華的殺手會對悠悠不利,說什麼都要和悠悠去。
歐陽家里就只剩下琴子一個人了!
這天也不知道為什麼,小凡凡在默默家里總是不安的哭鬧,默默心疼得要命,趕緊給悠悠打電話,悠悠沒辦法,只好帶著于秀娥去把孩子接回了家。
于秀娥一路上都忍著沒說話,一直到回到家里,她才激動的摟著小凡凡哭不停,她就知道趙小蝶一定是悠悠,現在看了這孩子,就更加確定了。
小凡凡不明白女乃女乃為蝦米抱著他一直哭,只是他今天哭了一天,已經很累了。
他一邊安慰的拍著于秀娥的背,一邊打瞌睡,拍啊拍的就把自己拍睡著了。
悠悠真的事情已經瞞不住了,把小凡凡放到床上睡好之後,悠悠打算將事情的始末都告訴于秀娥。
既然走到現在這樣,她不說于秀娥也能知道,她知道了,歐陽子衿很快就會知道,她不想經由別人告訴歐陽子衿這個秘密,她要自己面對。
就在這時候,擔心悠悠安危的歐陽子衿趕了回來,看于秀娥哭得紅腫的眼楮,他心里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妙。
可是看到悠悠從房間出來,他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地了,只要悠悠沒事就好。
「對不起,我瞞了你們三年,其實我就是莫悠悠,我沒死!」悠悠一鼓作氣的把話說完,然後閉上眼楮,不想承受歐陽子衿的怒氣。
可是,歐陽子衿並沒有發怒,他平靜無波的臉,讓于秀娥都本能的護住悠悠,害怕他過于平靜背後的風暴會傷害悠悠。
得知悠悠沒死,對于秀娥來說,比什麼都重要,何況當時那樣的情況下,如果悠悠不那麼做,可能還有面對歐陽建華無休無止的追殺,她一個弱智女流,還懷著孩子,能躲得過幾次,人生又能有幾次這樣的幸運?
子衿哭笑不得,看老媽和悠悠的樣子,好像生怕他要吃人似的,很早之前,他就已經開始懷疑悠悠了。
每次說到她長得像悠悠,她那不同尋常的激動,還有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她那吃醋憤怒的樣子,他都懷疑。
直到那天的江南纏綿的時候,他確定了在他懷里輾轉承歡的女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悠悠,但是當時為了悠悠好,他也不打算揭穿。
可是現在倒好,她們好像一點他早就知道的覺悟都沒有,該說他又表演天分呢,還是她們太傻?
「子衿,你不要傷害悠悠啊,媽媽會和你拼命的!」于秀娥護著悠悠,眼楮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子衿的反應。
「媽,你在干嘛啊?!」歐陽子衿真是哭笑不得,「我不會傷害悠悠,其實我很早以前就已經知道悠悠沒死了!」這樣夠明白了吧?
悠悠听到子衿的話,驚訝的睜開眼楮竄到他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衣領,「你什麼時候知道的,為什麼我不知道?」。
這樣的反應正常多了,歐陽子衿微笑著想。
「你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吧,其實你裝的一點都不像,太愛吃醋!」想著那些事情,歐陽子衿開心得想大笑。
呃,悠悠臊得不行,誰……誰愛吃醋了!
「我哪里愛吃醋!」我明明就喜歡吃醬油!
惱羞成怒!歐陽子衿不管她,而是把媽媽拉到沙發上坐好,他很想知道,悠悠是怎麼逃出M市,變成趙小蝶的,還有小凡凡,她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懷上小凡凡的?
這些事情也是于秀娥想知道的,她招手把悠悠叫道沙發上,挨著她坐下,對悠悠,她充滿的內疚和遺憾,現在終于上天沒有太殘忍,把悠悠還給他們了。
「孩子,你當時是怎麼逃走的,那個有你包包和戒指的女人又是誰?」這樣都是他們急需知道的問題。
子衿也趕緊湊上來,他也想知道這一切。
悠悠無辜的眨眨眼楮,有點不想給子衿听的意思,但是子衿好像也看出來了,一手挽住悠悠的腰,從于秀娥的角度看來,他只是想抱悠悠一下,但是悠悠知道,他在要挾她。
因為他的手,不停的在撫模悠悠敏感的腰側,有時候會偷襲她的小屁屁一下子。
對于這件事情,悠悠是最沒骨氣的,歐陽子衿那旺盛得強悍的精力,她想起都怕,還是決定乖乖的告訴他們事情的經過。
「其實很早以前,我爸爸就發現歐陽建華要置他于死地,他沒說只是想給歐陽建華改過的機會,可是……」想到爸爸的寬容換來的背叛,悠悠心一抽一抽的疼。
歐陽子衿把悠悠緊緊的摟在懷里,讓她感受他的溫度,感受他是她堅強的避風港。
悠悠清清嗓子,接著說「我爸第一次被害的時候,就遇見了一個人,那個人很有能力,他答應爸爸保護我,他也很佩服爸爸,所以決定保護他,只是三個月後的某天,當他得知爸爸被人綁架之後趕去救人的時候,爸爸已經被打成重傷。
當時他想去救爸爸,但是被爸爸暗中阻止了,那些人以為爸爸死了就走了,爸爸其實是裝死的,他想求那個人保護我,他在用他自己的命保護我!」每次想到爸爸寧願死都要保護她,她就難過一次。
歐陽子衿和于秀娥無法想象當時的情況,特別是于秀娥,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悄悄的爬滿臉頰。
「後來爸爸還是沒被救活,我當時趕去的時候,爸爸已經快沒呼吸了,他就只叫我離開子衿,不要調查他的死因,後來那個幫助我們的人說,是因為歐陽建華想殺我,我爸爸才叫我離開子衿的!「想起往事,悠悠覺得就像一場永遠都醒不來的噩夢。
這些事情,如果悠悠不說,歐陽子衿和于秀娥就永遠都不知道那時候悠悠承受的痛苦是多深。
「那你什麼時候懷上小凡凡的,你為什麼都不說?」于秀娥無法想象,她一個人要怎麼帶孩子生活。
想到孩子,悠悠笑了,當時要是沒有小凡凡,她可能真的就不想活了。
「就在我爸死的那天,我暈倒了,我醒來後醫生就告訴我,說我懷孕了,但是當時我一心只想給我爸討回公道,所以我回去找歐陽建華算賬了,只是……」只是歐陽子衿不信她。
這也是悠悠心里最深沉的痛,在她一個人面對失去唯一親人的痛苦的時候,歐陽子衿,卻不是陪在她身邊的那個人。
子衿听到悠悠說她還沒離婚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懷孕了,有些生氣,「你明明知道自己懷孕了,為什麼還堅持要離婚!」。
子衿的語氣不是頂好,相對于悠悠無奈的隱瞞活著的事實,子衿很生氣她一個人決定小凡凡的未來。
但是當時的情況,就算有十個小凡凡,估計他們也沒辦法好好相處下去。
那時候,悠悠是那麼的恨歐陽建華。
那時候,歐陽子衿是那麼的生氣悠悠恨歐陽建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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