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禽相悅 第一卷 碧水清漣,搖碎雲天 第八十八章公開鬧翻

作者 ︰ 藍惜月

回到容家大宅後的第三天,容徽終于傳話,讓容悅去槐蔭院見他。

容徽在書房里接待了容悅,開場第一句就問︰「你母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我說實話。」

「真的病了」,容悅垂下頭,做出萬分難過的樣子,「住在這里,我總不安心,準備再過些天就回去。」

「你這孩子,母親病了,你怎麼不來找伯父?伯父正好請了一位名醫在家,想必你也听說過,你恆哥哥的腿就快好了。所以我今天找你來,是想讓管家跟你一道,帶著這位商大夫去看你母親,若病情不嚴重,就接她回家來,到時恆兒也回來了,正好一起診治。」

容悅的腦子飛快運轉,容徽這番話有兩層含義︰其一,趕她出門;其二,找到她們的隱居之所,把蕭夫人揪出來,再讓「神醫」診治。

分析到此,已經有了推月兌之辭︰「伯父的好意,佷女心領了,我母親的病只需靜養,不敢勞動神醫。佷女這次回來,除了給伯父報平安外,還受了母親的囑托,要去母親的陪嫁鋪子轉轉,一年多不在,怕那些管事們生了異心。」

容徽立刻接過話頭︰「這好辦,鋪子交給伯父就行了,伯父自會安排妥帖的人幫你打理。」

容悅特地強調是「母親的陪嫁鋪子」,就怕容徽順勢侵佔,沒想到這人根本不要臉皮,因而加重語氣道︰「母親讓我學著打理,佷女不敢違逆母親。」

容徽的臉色迅速陰沉下去︰「那你就敢違逆伯父了?」

容悅不客氣地回答︰「人皆有親疏,生身之母比伯父親,這是人之常情。伯父也不可能疼我超過恬姐姐和憐妹妹,對吧?」

容徽顯然沒想到這個一向懦弱的佷女敢公然頂撞他,氣得一疊聲道︰「好好好,我辛苦辛苦養大你,又勞神費力把你找回來,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用你那蠢笨的腦子想想,你母親是外姓,我才是你嫡親的伯父」見容悅一臉不屑,朝外面喊道︰「來人,把這個忤逆不孝的東西給我拖下去,重重地打,一直打到她認錯為止。」

容悅站在那兒紋絲不動,一字一句道︰「伯父你說笑話呢,你幾時養過我?我長這麼多,可曾用過你一厘半文?家里的財產,那是祖宗傳下來的,不是你掙的,你好意思要我報答?祖父和父親死得不明不白,你又派人到處散播我的謠言,想把我的名聲搞臭,讓我想不開自殺,我僥幸不死,這樣也算是你的恩德?如果我說幾句實話就要挨板子,似伯父這般弒父殺弟,不孝不悌不仁不義的,又該如何處置?」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這種話,容府的婢僕們人人心里有數,私底下也許還議論過,可在公開場合講出來,可還是頭一次,一時間,拿著板子凳子的人全都呆若木雞。

容徽好不容易才從震驚和慌亂中回過神來,獰笑著說︰「上回你伯母說你被妖邪附體,我還不信,專門請來收妖的仙姑都被你嚇跑,我仍是不信,總覺得我們容府有善神護佑,不會出那種邪門的事。今兒才知道,原來都是真的若非妖邪附體,一個好好的女孩子,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含血噴人,講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你們還楞著干什麼?給我捉住,再去秋水觀請長清道長過來降妖」

「我看你們誰敢」容悅隨手揮出一袋粉末,那些朝她奔過來的侍衛頓時咳作一團,捂著眼楮亂轉。

「果然是妖孽」容徽起身想去取下牆上的劍,容悅操起茶幾上的一杯水就往他臉上招呼過去,容徽慌忙讓開,那杯水傾入地面,倒沒什麼異常反應,但容徽讓開時的神情就足以說明一切,那杯端給容悅的茶水果然是有問題的。

容悅原不想今日發難,可她一進容徽的房間就覺得氣氛不對,人的第六感是很靈的,夏荷等一再提到「殺念」,容徽今天散發出來的殺念最重,讓容悅寒毛直豎。

為什麼獨獨挑今日呢?

是了,她今天從沁風橋上走過時,沒看見穆遠,也沒發現他的從人,說明這人臨時有事離開了。之所以說臨時,是因為容悅相信,穆遠不會那麼輕易放過自己,她還留在容府,穆遠就不會一走了之。

容徽很忌憚她和穆遠的關系,這幾天,盡管他們表面上沒有走動,容徽應該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所以,他雖急于除掉自己,卻不敢貿然發難。恰好今天穆遠不在,容徽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就想以帶神醫去給母親看病的名義把自己支走,最好走之前就中了毒,在路上掛掉。如果毒不死,就讓手下在路上動手。既然姜夫人和容憐都說,穆遠已經受用了容憐,在容徽看來,穆遠也不過是個之徒,那麼在容悅死後,讓容憐代替她嫁到雍郡王府為側妃,應該沒什麼問題。

眼看容徽已經握劍在手,容悅朝他灑出一把藥粉,幾個起落躍到槐蔭院外,大聲哭訴;「伯父,你已經殺了我的祖父和父親,霸佔了景侯府,現在又在院子里埋伏這麼多侍衛要殺我,我只是個姑娘家,又不能襲爵,為什麼你還是容不下?」

容府的僕人都朝這邊圍過來,不過都只敢遠觀,容悅主動陳述︰「我伯父帶著一幫手下在書房設伏,想要殺掉我,我撒了一把辣椒粉,你們進去幫他們洗眼楮吧。我知道我礙了伯父的眼,遲早都是一死,但我不願死得不明不白,死了還被人潑一頭髒水,所以,誰要幫著我伯父殺我的,就請明著來,我只想讓世人知道,我本無罪,只因伯父要斬草除根,才斷了我的活路。」

容悅料死了他們不敢公然行凶,大搖大擺地走回銀杏院,帶著自己的十幾個隨從走了。

路上只要有人阻攔,容悅就問︰「怎麼,你也要幫著我伯父斬草除根嗎?」。

那些人到底是容府的下人,誰都不敢公然弒主,而且以容徽的陰險刻毒,最後很可能把罪名推到殺人者頭上。

為避免節外生枝,容徽把妻妾兒女全都打發到秋水觀上香去了,他倒不是怕容悅,而是怕容悅帶回的隨從,里面有幾個一看就武功不俗,萬一他們為了救回自家小姐,劫持容徽的家人,事情就棘手了。

容徽的這番考量是沒錯,卻無形中給容悅的撤退提供了方便,她撒給容徽的藥可是加倍加量的,等他的眼楮和嗓子恢復功能,容悅早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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