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禽相悅 第一卷 碧水清漣,搖碎雲天 第二百一十九章有美來襲

作者 ︰ 藍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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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氏跟姜貴妃發生爭執後的第三日,庾嫣被招進宮里,回來時,身後多了一輛青帷油壁車,里面坐著兩位羞答答的新人。

容悅對此早有心理準備,既然姜貴妃都特意找她談過話了,府里進人是遲早的事。

春痕怕自家主子難過,滴滴巴巴說了一通「沒名沒份的侍妾,不過是個玩意兒」、「王爺心里最在乎的還是您,誰也越不過王妃去」,倒把容悅听得好笑起來︰「你以為我會哭還是怎的,這般嗦。」

性急的夏荷早跑出去打探敵情,而後喘著粗氣回來,先灌下一大杯涼開水,才按著胸口回稟︰「王妃別著急,那兩個新人,王爺肯定不會喜歡。」

「哦,何以見得?」

「因為……她們長得還不如府里的三位王妃,而且胖乎乎的,臉比面盤還圓。」

容悅忍俊不禁︰「那叫面如銀盤,是公認的福相,如果我猜得沒錯,兩位新人肯定氣色紅潤,身材豐滿,一看就是好生養的,對不對?」

夏荷連連點頭︰「對啊對啊,就是王妃形容的這樣。」

正說著,外面有人通傳,說貴妃娘娘打發郭尚宮陪同新人前來,且給容王妃帶來了幾句話。

容悅忙將人迎進正廳,欲跪下聆听娘娘「懿旨」,郭尚宮擺擺手說︰「王妃免禮,娘娘說了,王妃懷著王嗣,不同以往,站著听即可。」

容悅斂衽一福曰︰「多謝母妃體恤,臣媳謹遵慈諭。」

郭尚宮便道︰「娘娘命奴婢轉告王妃,這兩個是她精心挑選的,都是老實本分之人,不是那等狐媚魘道的,故而特意送到王妃跟前侍候,與王妃分憂,還望王妃不要辜負了娘娘的一番美意。」

容悅應了一聲「是」,又問道︰「對這兩個人如何安排,娘娘可有口諭?」

郭尚宮瞅了她一眼︰「既是來侍候王妃的,最好就近安排宿處。」說著往院子里四下打量,道︰「兩邊廂房均可,若為輪值方便,稍間耳房隨便勻出兩間也可。」

容悅再次蹲身為禮︰「如此,臣媳知道了,還望尚宮大人回去代為叩謝。剛好臣媳前日得了兩樣東西,不值什麼錢,不過圖個稀罕有趣,請尚宮大人帶回去呈給娘娘把玩。」

在府門口送走郭尚宮,庾嫣一直把容悅送到竹園,挽著她的手悄聲致歉︰「貴妃娘娘親自吩咐,非讓我把人安排進竹園,我試著駁回,說王府里有幾處跨院完全空著,何必都擠在一起?貴妃娘娘立刻板起臉,說那些空院子要留給皇上明旨賜婚的新妃,這兩個不過是她隨手賞下的侍妾,哪有資格單獨住一個院子?再說她們本就是送來侍候妹妹你的,原該就近住著好照顧主母,豈容得她們躲清閑……一番連稍帶打,說得我沒言語了,只好听命行事,若是妹妹實在看不慣,不如,不如,就放到我那院兒里吧。」

「算了,娘娘懿旨,怎好違背。」容悅只是搖頭,姜貴妃鐵了心往她院子里塞人,硬踫是不行的,萬一矛盾激化,以後就不好相處了。

庾嫣想了想說︰「要不這樣,把竹園隔壁的跨院打通一個,讓那兩個女人住進去,也就不算違背娘娘懿旨了。」

容悅沉吟著,這似乎是個辦法,不過她拿不準穆遠的意思,便道︰「等我想想再說吧。」

庾嫣點頭道︰「行,這兩個女人我先帶走,你考慮好了再派人告訴我。」

「你帶走?」容悅訝然,她當然巴不得有人帶走,可,「娘娘怪罪下來怎麼辦?」

庾嫣爽朗一笑︰「作為王府主母,我有義務教導府里新人規矩,咱們王府是什麼地方?若不先教好規矩,讓她們糊里糊涂闖進王爺的書房,或泄露了機密消息,或丟了重要文件,那個時候找誰負責?還有,府里的主子們各有各的喜好,各有各的忌諱,尤其是你,懷著王爺惟一的嫡嗣,何等貴重!不先了解清楚你那院里的規矩事體,談何服侍?若貴妃娘娘再不過問,那便罷了;若要過問,我就這般回復。所以妹妹盡管放心,回去只管好好安胎,這兩個新人,我必不叫她們打攪到妹妹。」

「容悅何德何能,得姐姐赤心相待……」容悅真的很感動,再想起上回穆遠說的那些沒良心的話,心里越發愧疚。

庾嫣聲音飄忽︰「姐姐本是畸零之人,竊居正妃尊位,本就惴惴,妹妹如此得王爺寵信,卻不驕不躁,事事以姐姐為先,姐姐感念于心,能為妹妹排憂解難,姐姐何樂而不為?異日妹妹平安誕下王子,也是我的孩兒不是?」

「是,當然是,我的孩子有兩位疼愛他的母親,是前輩子修來的福氣!姐姐你放心,只要妹妹在這府里一天,就與姐姐要好一天。」這是容悅的承諾。如果庾嫣沒有如穆遠所說的那樣,收養侍妾之子為己子,並以此與容悅所生的孩兒打擂台,她願意永遠奉庾嫣為正室,讓自己的孩子好好孝順她。

王府主母不是那麼好當的,容悅只是在府里來貴客時幫著接待一下,就累得慌,庾嫣天天忙著這些,就算沒有起早貪黑,也差不多了。若說是為了內當家手里的那份財勢,也完全沒必要,她的錢夠多了,光穆遠婚後私下貼補給她的,就夠用幾輩子了。

在容悅看不見的地方,庾嫣狠狠松了一口氣。

人人都只看見她爽朗大方的一面,看不見她眼里的憂、心里的淚。

小時候她受盡寵愛,自以為是天之嬌女,可隨著青春期到來,該來的女兒性征卻沒有如期而至。她一度惶恐得想要自殺,是哥哥把她帶到海上,經歷數番生死考驗,才慢慢開闊了心胸,本以為,一輩子躲在海上,一輩子躲在男人堆里,把自己也當個男人,就會忘了自己的缺陷。可皇帝的一紙賜婚,又把她拉回錦繡綺羅叢里,不得不面對自己身為女兒的事實。

新婚之夜,她鼓足勇氣袒露真相,只求那男人看在聖旨的份上,不要當場鬧出來,誰知新郎輕描淡寫地說,他早就知道了。她傻傻的問,那你為什麼娶我?那人瞄了瞄供奉婚旨的香案,她立刻明了了他的言外之意,他雖是皇子,亦不能違背父皇的旨意。那天,他在新房外間的臥榻上和衣歪了半宿,早上走時對她說,既做了王妃,就盡到王妃的責任,他會叫顧總管把管事權交給她,要她好好打理府中事務。

就像被判了死刑的人接到特赦令一樣,忐忑不安的心立刻落了肚,她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結果了。她這輩子注定不能做個正常女人,不能侍候丈夫,不能為丈夫生兒育女,這樣的女人,窮苦人家尚且不要,何況貴為皇子?都說三皇子怎麼狠戾,怎麼驕橫,可在庾嫣眼里,他其實是個不錯的人呢。

再後來,容悅進府,婚事幾經波折,穆遠始終不改初衷,苦心孤詣、費盡心機,終于抱得美人歸,那時她才知道,穆遠對人有多防備!由始至終,他沒有對庾嫣說過一句要她善待容悅,照顧容悅之類的話,可庾嫣知道,那不過是因為,他不喜歡別人窺探他的內心,不喜歡有把柄落到別人手里。所以他什麼也不說,要庾嫣自己去看,自己去揣摩,雖然穆遠從未明言,可庾嫣深知,只要她對容悅稍有怠慢,就不會有她的好果子吃,府里到處都是王爺的眼線,她的一舉一動都在王爺的監視中。

庾嫣嘴角露出一個悲涼的笑,她哪敢對容悅不好,她巴結還怕來不及,可以說,容悅好了,她才能好,容悅肯敬著她,她的正妃之位才坐得穩當。

而穆遠之所以乖乖接旨,讓她坐這個位置,是因為,以容悅的出身,皇上是不可能冊封她為正妃的,給個側妃已經是抬舉了,後來的平妻之位,更是天大的恩寵,那也是因為,給兒子賜了一個畸零的正妃,讓皇上覺得愧疚,這才抬容悅的位分作為補償。

所以,穆遠肯娶她回家,完全是為了容悅,他需要一個擺設佔著正室的位子,這樣才能確保容悅的利益。明面上她是正妃,實際上,容悅才是嫡長子的生母,府里真正的主母。

問庾嫣有沒有怨,有沒有委屈,她也是人,當然會有。可她心里清楚,她最該恨最該怨的,不是穆遠或容悅,而是老天爺!是老天爺懲罰她,才把她生成這種廢物體質,做不得男人,也做不得女人,有一個尊貴的男人肯給她一個足夠體面足夠尊貴的身份,她就該感激涕零了。

更何況,在後來與容悅打交道的過程中,她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女子,外表嬌柔內心剛強,心有丘壑又不優柔寡斷。她感嘆穆遠著實有眼光,這女子比她以往見過的任何女孩兒都要好,她自己,也由原來的出于無奈,變成了真心接納。等容悅生下孩子後,若能時常把孩子帶到她跟前,讓她做半個母親,她的膝下也不會空虛了,將來亦有靠。

她並不遲鈍,誰真心誰假意她看得很清楚,容悅是個心口如一的人,她說會怎樣,那就一定會,骨子里,容悅和她是一樣的人,都有軍人的爽朗和一諾千金,這也是她最喜歡容悅的地方。

她信任容悅,卻不相信穆遠。穆遠這人,除了對容悅巴心巴肝,對其他人,都是無利不起早,而且一旦榨干利用價值,就會毫不留情的拋棄。她也擔心等穆遠掌控全局後,會一腳踢開自己這個擺設,直接把容悅拱上台。所以,她要加倍地對容悅好,只要容悅站在她這邊,穆遠哪怕看在容悅的面上,都會對她留有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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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在23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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