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蓉城中學的大門口,陳紅英在車旁焦急的等待著,還有半個小時,公婆就要在蓉城機場降落,可楚飛還不見蹤影。突然,一輛轎車停在陳紅英身邊,車門打開,下車的是劉海燕和任百鳴。
任百鳴走到陳紅英面前,笑意盎然︰「大姐啊,你這可不夠意思了!我連恭喜都來不及啊!這麼多年了,你終于找到小飛了;可是小飛在蓉城一年多了,我卻不知道啊!」
陳紅英笑笑︰「我也是不久前剛得到消息,別說你了,這些年動用了多少關系啊!不說了,都過去了!」
「對對對,都過去了!听說老爺子和老婦人也要過來,所以我才趕來和你一起去接機!小飛呢?還沒來?」
「媽!」楚飛走出學校大門,看到陳紅英站在路邊,急忙跑過來。
任百鳴看了楚飛一眼,不由得哈哈大笑︰「像,真像!大姐啊,恭喜恭喜,雖然十年不見,可這一找到,你可要樂得飛上天咯!哈哈哈哈——」
「小飛,快來,這是你任叔叔。」陳紅英拉著楚飛的手說道。和任百鳴打了招呼,陳紅英催促楚飛上車,兩輛車直接前往機場。
此刻,楚天闊楚老爺子和蕭萍老婦人正在蓉城上空,楚老爺子听到飛機著陸的提醒,有些激動起來︰「好好,終于到了,這飛機怎麼這麼慢!」
蕭萍笑道︰「老東西,說啥話呢!不是飛機慢,是你太著急了!呵呵,你說咱們孫子該長多高了?這小子從小就黑乎乎的,現在也該白淨點了吧。這飛機,怎麼還不停下來呢!」
「哈哈哈哈——老太婆,你這不比我還著急?這要是停下來,只怕你我都得報銷咯!快做好,要著陸了!」楚老爺子咧著大嘴說道。
終于飛機停穩了,楚天闊和蕭萍相互攙扶著,也不讓空姐兒幫助,穩健的走下飛機,急匆匆朝著出口走去,後面兩個護衛艦只要跟不上,不由得面面相覷。也是啊,出家的唯一接班人終于找到了,還有什麼事能讓楚老爺子如此興奮欣喜呢?
一邊走一邊踮著腳尖向外看,楚天闊和蕭萍的眼楮有些用不過來。遠遠的看到兩位花白頭發的老人相互攙扶著邊走邊張望,楚飛的眼楮濕潤了,淚水再一次滾落,他不是控制不住淚水,也不是內心情感上的脆弱,而是此情此景,讓他無法不傷感,那可是他的爺爺女乃女乃,而今卻千里迢迢的趕來見他!
都快十年了啊!楚飛覺得嗓子發干,張張嘴,第一聲爺爺女乃女乃差點兒沒叫出來︰「……爺爺!女乃女乃!——」終于,熟悉而陌生的字眼從楚飛的嘴里蹦出來,楚飛飛奔過去,他顧不得別的,到了剛到出口外面的楚天闊和蕭萍面前,猛然跪了下去!
多少年了,自己應該跪拜爺爺女乃女乃多少次啊,每年春節不都是要磕頭請安,祝願爺爺女乃女乃長命百歲的嗎?!
看著面前的小伙子,楚天闊和蕭萍早已泣不成聲,爭相抱著楚飛痛哭,一邊把楚飛拉扯起來,陳紅英急忙上前扶著蕭萍說︰「爸媽,咱們快走吧,人這麼多,咱們攔路了。」楚飛也連連勸解,一手拉著楚天闊一手拉著蕭萍向外走去。
看到這一幕的人們都是萬分奇怪,也有人認識任百鳴和蕭洋的,見兩人也是笑著流淚,就更加奇怪,不禁相互打听,但是誰也不知道那年輕人是誰。
突然,有人看著楚老爺子的背影,又看向陳紅英,睜大了眼楮︰「他是楚天闊,那是他兒媳陳——」但是剛叫出一半就閉嘴了,因為他發現有種讓他冷徹脊梁骨的目光掃過來。但听到人不少,一個個開始議論張望起來,而此刻,楚飛等人已經出了機場大廳,急忙上車遠去。不過,楚天闊夫婦、陳紅英出現在蓉城的消息被有心人立刻散播開來。
「媽,咱們先回家吧。」楚飛對著前面的陳紅英說道。蕭洋開車,楚天闊和蕭萍把楚飛擠在後面,已經是樂不可支。
蕭萍二話不說,也不管後面任百鳴、劉海燕,直接驅車前往市中心的文景苑,很快就到了楚飛別墅式單元房前。下車後,任百鳴不由得感慨萬千,將門之後無犬子啊,不到二十歲就能在蓉城市內的文景苑擁有別墅式單元房的,只怕楚飛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
房門打開,何倩、淑惠和刀子分別站在門兩旁,神態恭敬的看著楚飛等人。見楚天闊等人詫異的神色,楚飛笑道︰「爺爺女乃女乃,媽,這三位都是我的好朋友。」
淑惠笑道︰「恭喜少爺,恭喜老太爺、老夫人和夫人!我們三個都是少爺的跟班。嘻嘻,少爺,快請老太爺和老婦人進去休息啊!」
「媽,這些事以後再說吧。大家都進去!」楚飛一邊對陳紅英說著,一邊拉扯著楚天闊和蕭萍進去坐下。何倩則急忙和淑惠進去沏茶。蕭洋跟著陳紅英走在後面小聲說道︰「阿姨,楚飛可是一點兒委屈都沒受過,小日子過得消停著呢!」陳紅英連連點頭,一邊打量著何倩三人。刀子則忙活著把飯菜端出來,只看得陳紅英欣慰不已︰兒子果然沒受什麼委屈!
任百鳴、劉海燕可就驚訝了,他們多少知道剪子、刀子和刀子家的傳奇故事,但絕沒想到這三個人居然都稱呼楚飛少爺!而最為關鍵的是,楚飛此刻和隆鑫集團的副總蕭洋關系匪淺,但楚家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一切也絕對不是楚家故意安排的。那麼楚飛是個什麼樣厲害的角色呢?
何倩走到楚飛面前︰「少爺,按照您的要求都準備好了。」
楚飛起身笑道︰「既然都不是外人,就先入座吧。爺爺女乃女乃,看看我記錯沒有,桌子上可都是二老和我媽喜歡的菜,嘿嘿!」
「嗯嗯,我看看,好孫子,想得這麼周到,老天待我們楚家不薄啊!來來來,和女乃女乃坐在一起,我說老頭子,你要是不搶位子,可別怪我沒招呼你!」蕭萍一邊走向餐桌一邊說道,楚天闊聞言哈哈大笑著走過去,兩人把楚飛夾在中間坐下,陳紅英順著蕭萍坐下,招呼任百鳴和劉海燕,但是卻拉著蕭洋做再自己身邊。剪子三人則坐在下首,一面忙著照顧眾人。
任百鳴端著酒杯站起來︰「蒼天有眼!老爺子,老夫人,大姐,今天你們全家團圓,也就是大哥忙沒過來,我先向你們表示祝賀!我敢說今天的小飛,絕對是你們的驕傲!哈哈哈哈——老爺子,干一杯!」
「好,干杯!」楚天闊舉起酒杯,不禁老淚縱橫,看著楚飛笑道︰「好孫子,沒讓爺爺失望,看你現在的樣子,爺爺高興,高興啊!哈哈哈哈——干杯!」
「爸,您少喝點!」陳紅英有些擔心。
蕭萍笑道︰「由著他吧,今天他要是不喝醉,就不是你爸了!唉——想不到我們兩個老不死的活著還能見到孫子,就這一點啊,沒白活這些年!我也干一杯!」
陳紅英不由得揪心,雖然是葡萄酒,可要是繼續干下去,兩位老人也承受不了。楚飛端著酒杯笑道︰「媽,您放心,喝多了也不會有事的。」蕭洋順口說道︰「就是啊,爺爺女乃女乃高興,楚飛在場,老人家多喝點沒關系。」
干完酒坐下,蕭萍開始注意上蕭洋了,畢竟這里面叫她除了楚飛應該沒別人,而蕭洋居然也稱呼她女乃女乃,陳紅英還把蕭洋拉倒身邊坐下,神色關切憐愛,這里面有問題!看到婆婆總是看向蕭洋,陳紅英笑道︰「這是蕭洋,和您同姓呢媽!可別小看她呀,現在都是隆鑫集團的副總了!」
蕭洋急忙說道︰「我和楚飛也就是普通朋友——」
「什麼普通朋友不普通的?小飛都讓你一起去接我們,還能普通了!呵呵呵呵,趕明兒和小飛一起去北京玩玩,轉轉,也讓那些老東西們知道一下,我們家小飛找到了!」蕭萍爽朗的說道,其余的人都笑了起來,而蕭洋卻郁悶得要死︰不解釋還好,越解釋越麻煩,這女人難道上了年紀都一樣?見了女孩子和兒子孫子在一起的,就瞎想!?
楚天闊樂道︰「不錯不錯,小飛啊,你不知道,那些老東西們整天在我面前炫耀他們孫子如何如何,我靠他祖宗,老子好歹也是有孫子的,現在不是回來了?!我就不相信,老天他就不睜眼!」
「你腦子輻射掉了咋地!也不看看自己多大歲數了,竟說些沒邊的話,還有女孩們在場呢!」蕭萍嗔怒道。
淑惠急忙說︰「沒關系的老夫人,老太爺高興就好!」
楚天闊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激動︰「嘿嘿嘿,高興就好,高興就好!我這嘴巴就是留不住話,早些年的時候,我也整天在他們面前炫耀小飛是個神童,後來遭受他們炫耀,也是理所當然。不過往後可就難說咯!小飛啊,明天就跟爺爺回去,咱們爺倆在紅樓附近轉轉,也讓你那些爺爺們看看,瞧他們以後還炫耀什麼!那些老家伙,每一個是好東西的,整天就知道在我面前說這說那的——不說了不說了,今天高興,大家一醉方休!」
陳紅英不禁搖搖頭,但是臉上的笑容卻說明此她的心里滿是欣慰,剛剛公公所說的話,只怕前些年加起來也沒有剛才說的多,沒有楚飛的那些年,老爺子沉默寡言的,從來沒有過笑容!
任百鳴一頓飯可沒吃安穩,半個小時之後就接連出去四五次接听手機,每一次回來都是笑得很不自然。陳紅英哪能看不出來呢?沖任百鳴說道︰「沒關系,既然知道了就讓他們來好了。不過人還是少點為好。」
「大姐說的是。我就只告訴了李興雲、宋長垣,其余的都沒說。」
「不見不見!我誰也不見!小任啊,你告訴他們,我現在什麼也不是,就是一個糟老頭子,他們能想著我就行,都有事,該忙什麼忙什麼去!」楚天闊也算是耳聰目明。
陳紅英笑道︰「爸,這樣也不好啊,反正您也不在位子上了,還擔心別人說閑話嗎?我看還是讓他們過來吧,要不然人家來了你總不能趕人家走啊,都是一方大員了。」
楚老頭輕嘆一聲︰「嗯!明天我就回北京!」任百鳴大喜,楚老頭金口一開,再來人的話就不會生他任百鳴的氣了。
果不其然,沒多大功夫門外車聲連連,刀子起身去開門,很快領著兩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進來。見到楚老爺子,兩人都是習慣性的躬身敬禮,蓉城市委書記李興雲大笑道︰「老首長,您來了怎麼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啊!呵呵呵呵,恭喜恭喜!老爺子,這杯酒你要是不讓我們喝,可就太不夠意思了!說什麼我們也是老爺子看著長大的吧?」
市長宋長垣也是樂呵呵的笑道︰「就是啊,這杯喜酒,您老爺子不給我們喝,我們自己也得喝!」楚飛急忙起身讓座,剪子忙著添置碗筷,淑惠起身斟酒;陳紅英笑著說道︰「還不是你們做父母官的忙嘛!來了就別客氣,坐下喝酒!」
「大姐真是越來越年輕了!呵呵呵呵,現在是下班時間,禁酒令解除!我可要一醉方休!老爺子,我們兩個來晚了,都是百鳴不夠意思,得讓他跟我們兩個一起喝三杯!」李興雲軍人出身,能走到今天,多虧了楚家。宋長垣也是一樣,雖然是文職出身,但不是陳紅英看好幫忙,也不可能這麼年輕就爬到市長的位子上。
楚天闊笑道︰「你們隨便,想喝多少酒喝多少,現在我還能管得了你們?」
「哈哈哈哈——老爺子,你這話就錯了,我們什麼時候也不敢不听你的!」李興雲大笑著,和宋長垣、任百鳴一飲而盡,然後才和楚飛打招呼寒暄,說些道賀的話語。
果然和任百鳴說的一樣,除了李興雲和宋長垣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人來。楚飛很滿意,因為他能看出來任百鳴很會辦事,李興雲、宋長垣能在老爺子面前嘻嘻哈哈,撇開別的不說,就是這份感情他們也夠資格過來道賀;而其他人,楚老爺子真沒必要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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