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溟 238 為夫子、靈煜新政

作者 ︰ 寂寥

清靈從司徒昭居所出來後,尋到了喝悶酒的靈煜。靈煜一生漂泊瀟灑,能令他發愁的事情少,而如今的這個事情,卻令他很是煩惱,他是不願意當這個夫的,可是師父耍賴不管,自己也拿他沒有辦法,這個大梁,恐怕也真的要他來扛了。

清靈來到靈煜的身邊,拿起一只酒杯,也倒了一杯喝了。靈煜看了她一眼,道︰「老頭怎麼樣了?」

清靈道︰「前輩說頭有點疼,去休息了,不讓我打擾了。」

「頭疼?他頭疼什麼?」邪郎有些不忿的說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清靈到現在還沒意識到,自己又得罪了一回司徒昭。

「邪門的事情還真多。」邪郎到現在都有一種做夢的感覺,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是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對。

清靈听他這樣說,忽然想起了什麼,對邪郎道︰「說起邪門的事情,我想起來一件事。」

「哦?什麼事?」邪郎不解的問道。清靈端著下巴道︰「之前咱們在俠冢踫到的生龍之息,生龍之息雖是源源不絕,但似墨門弟那般吸納,恐怕幾十年就足以干涸,如何能支持數年,而不曾斷絕,真是奇了。」

「世間奇怪的事情多了,凡事也都有例外,似我這樣的人,都可以做儒門的夫。」靈煜的話,是自嘲,也是對師父推卸責任的不滿。

兩人聊天之時,單茗前來找靈煜,為得是商量夫繼承大典的事情。最後將時間定在了天後。

儒門夫即位不是小事情,即便是天外儒門這種已經人數寥寥的儒門當中,也是不能大意馬虎的事情。可是靈煜天生就飛揚跳月兌,十分不喜歡這種規規矩矩的事情,所以一切還是從簡了。但就算是從簡,也讓他折騰了整整半天才完事。

對于靈煜接替天外儒門夫這件事,天外儒門的儒生們,對此的態基本都是不反對,但也不贊同。不反對的原因是靈煜的資歷很老,論資歷,同輩份的沒人比他更老。而且平日里靈煜對同門十分的關照。而不贊同的原因就比較簡單,也顯而易見了,那就是相比其他人而言,靈煜只是個武夫,沒有任蒼雲的謙卑大,博多聞,更無付流塵、塵寰指點江山的氣魄。可是在天外儒門里,再也找不到比靈煜更適合的人選了,雖然單茗看似也是個合適的人選,但他資歷不夠,而且醉心茶藝,若他來管,恐怕天外儒門要改名叫天外茶門,倒不如讓靈煜來無為而治。

靈煜倒不是真的無為,他當上夫後,立即就推翻了過去任蒼雲當夫時立下的條條框框,允許門下弟,不管正宗旁宗都可以練武。可是他的這個更改,卻沒什麼效果,因為天外儒門的儒生們已經習慣了醉心筆硯之間,沒人有興趣去舞刀弄槍。就算有幾個去找靈煜請教武功的,靈煜也發現,他們根本不是練武的料,他們真的想練武,恐怕要重新回去投胎才行。如此幾番折騰下來,靈煜服了,天外儒門也就真的無為而治了。而靈煜每天也就是練練武,沒事和就和清靈喝酒聊天。

這一日的午後,和往常一樣,清靈做了幾個小菜,請靈煜喝酒。落座後,不過幾杯酒過了。靈煜就開始嘆息了。

「好邪門啊。」這是靈煜最近最長說的口頭禪,和之前一樣,他一直覺得哪里有問題,可是就是想不明白。

「邪門……」清靈喝下一盞梅花酒,捏著杯仔細想著,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她將過往之事一一串聯起來,思酌幾許,明白了些什麼,不由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這樣麼?」

「你說什麼?」邪郎斜眼看著清靈。清靈听他所問,愣了下,緘口不語。清靈的心里已經猜測的到,靈煜可能是被人設計了,而這個幕後的設計者,十分可能是司徒昭。可是司徒昭為什麼要這麼干,她還猜不到,但一定是有目的的,她在猶豫要不要和邪郎說,可仔細想了下,心說看他們師徒雖然經常吵架,但也正是因為師徒情深,所以才會如此。司徒昭斷然不會加害邪郎。她本想將這個事情直接忘了算了,可她是一個藏不住話的人,越是想忘記,反而越是憋的難受,但她還是要忍著不說,臉色就愈發的不好看。

「你是不是病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邪郎很隨便用手模了模清靈的額頭,關心的問道。清靈隨後撥開他的手,道︰「我沒事,我出去下。」

「奇奇怪怪。」邪郎搖著頭,自顧喝酒,不管清靈。

清靈抱著心中的疑問,直奔司徒昭的居所,來到忘憂居外,未曾進去,就听得里面有人大笑的聲音,她悄悄的走進去,發覺司徒昭正在和一個道士模樣的人暢飲,那個道士她也認識了,是住在天外儒門的西凌。她是不明白為什麼一個道士在混在這里,可也不便去問。她修為低微,剛一進忘憂居,就被司徒昭發現了,司徒昭算是怕了這個小姑女乃女乃了,他用來養老娛情的那點寵物,已經快全部葬送在她手上了,這一回他特意看了看清靈手上沒有拿著碗碟什麼,才輕輕舒了口氣。

而見司徒昭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西凌也只是哂笑而已,其中的事情,他也听說了一些,知道是沒人去和清靈道破。

「我有話想問前輩。」清靈看司徒昭正在看自己,便停下腳步,這般認真的說道。見她如此,西凌站起身來,對司徒昭道︰「老鬼,欠我的酒回頭補上。」

「少不了你的!」司徒昭對他擺擺手,西凌大笑而去,見西凌走了,清靈走到司徒昭面前,道︰「前輩,我有事情問您,希望您告訴我實情。」

「什麼話?」司徒昭裝傻問道,他差不多也猜到了清靈的來意。

清靈組織了下語言,道︰「您,還有白發的大叔,你們是不是一起算計邪郎來著。」

听到這話,司徒昭哈哈一笑,捻須道︰「怎麼,替夫君擔心了?」

「你……」清靈斷然想不到司徒昭這樣的前輩,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立時是面紅耳赤,嘴巴動了幾動,想罵什麼,又罵不出來,最後低聲道︰「為老不尊。」

司徒昭听了這話,又是大笑。清靈看著他笑,心說看來對這個老頭,真的不用尊敬。「你們就欺負他沒城府就算了,儒門夫這種位置,也是可以隨便讓來讓去的麼,真的讓他來做,又有什麼好處?」

听到這樣的質問,司徒昭捻須道︰「好處自然是有的啊。」

清靈听他這樣講,不悅道︰「那你是承認,是你的主意了?」司徒昭聞言,連連搖頭,道︰「老人家哪里有這樣的心機,全是那個小鬼的主意。」

「小鬼,塵寰?關他什麼事?」清靈心中只道司徒昭這個老頭,又要把責任推給別人,所以根本不信他的說辭,見她一臉不相信,司徒昭示意她坐下,而後自己給自己斟了杯酒,慢條斯理的說開來。

「靈兄弟這個人,你覺得如何?」司徒昭問完清靈這話,立即就搖頭自我否定道︰「看我,又問了廢話,自然是很好的。」而後又是大笑,卻不管清靈怎麼瞪他。

玩笑開得差不多了,司徒昭收斂笑容,認真的說道︰「小鬼的意思是,如今時局波雲詭譎,難以辨清,靈煜如果依然如往常一般走跳江湖,會被有心人針對,恐怕活不了多久(暗黑之骷髏王)。」

「所以你們就要設計困住他麼?」清靈問道。

司徒昭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是也不是,算是為了保護他,也是為了保護天外儒門。」

「保護天外儒門?」清靈不懂。

司徒昭眉頭皺起,道︰「還不是我那個在外面興風作浪的徒弟。」

听到徒弟二字,清靈最先想到的是塵寰,可是她清楚,司徒昭說的應該是付流塵,她想了想,道︰「邪郎做了夫,就不會有人來針對天外儒門了麼?」

司徒昭輕輕一笑,不置可否,而清靈問完後,心頭其實也有了答案,邪郎有仇必報的性格,只能做破陣斬將的猛士,做不得一方梟雄,這是人所共知的,他來執掌天外儒門,自然也就會讓那些忌憚天外儒門的人,放下警惕之心。

清靈不語,司徒昭幾杯酒下肚後,忽然自言自語道︰「天外儒門的存在,可不僅僅只是苦境儒門的一個分支,也不是江湖中的一個普通門派,它關系的,可是苦境芸芸眾生的性命……」

司徒昭說的都是清靈听不懂的話,沒過多久,司徒昭趴在桌上睡著了,而清靈也無奈退離。

每日清晨,單茗都會來找靈煜,請教每天的課業安排,靈煜每天都是隨便打發了就是,可是打發的多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個夫當的有點容易了,即便別人不說,自己也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寵魅)。而且他當夫以後,就有了束縛,不能和以前一樣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能一直在儒門天宮里呆著,雖然沒多久,但他也憋的發慌了。

「什麼,你想教他們點特殊的?」

邪郎找到清靈,說了心中的想法,清靈有些驚訝,因為她不清楚邪郎心里賣的什麼藥。

「總是呆在多沒意思,他們遲早也都是要入世的,有些東西,遲早也是要的,與其以後摔跟頭,不如做師兄的,先教教他們。」靈煜的說辭冠冕堂皇,清靈看看他,心中知道他多半是想出去,如果不知道真相的話,她沒準會拍手同意,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總覺得這樣做可能有些不妥。便道;「出去的話,不會有危險麼?他們可都是不會武功的人。要不要前輩請示下。」

听到這話,邪郎有些賭氣道︰「他又不是夫,嗯……沒關系的,有我在,不會有什麼危險的。」話說到這個份上,清靈是沒辦法阻止了。邪郎是個急性,說做就做,邪郎組織了一下,就把全部的天外儒門的儒生,全都帶離了天外儒門。

夫有命,誰敢不從,而大部分的儒生,也都想看看他們這個新夫到底想做什麼。

邪郎帶著他們,到了最近的鎮上,起初的幾天,邪郎只是帶著這些儒生吃喝玩樂,將儒門的各種規矩都拋到了腦後,除了青樓楚館沒去過,其他的地方能去的都去了。這些儒生開始都是皺眉,但夫都帶頭違反規矩,他們又有什麼好說的。漸漸的,他們也都開始樂在其中了,看著邪郎把這些人都漸漸帶壞了,清靈心中也是感嘆,心說那個白發大叔要是真的回來了,還不得氣死。可是後來的事情,讓她有了些改觀。

邪郎不再帶著這些儒門的弟在外面玩了,而是給他們這些弟一些任務完成,最開始的任務,就是給他們每人一些銀票,讓他們單獨的去鎮上的各個飯館吃飯。

「你是想害死他們麼?」所有的儒門弟都被遣散後,清靈問邪郎道。給那些弟的銀票,她一過手就知道都是假的。她心說那些商家都精明的很,假銀票豈能騙的了他們。

邪郎卻微笑道︰「我就是讓他們吃點苦頭而已。」清靈白了他一眼,心說那些儒門的弟,拿著假銀票去吃霸王餐,多半都會被打。她有些擔心的說道︰「你的那些師弟,個個都是書生身板,偏偏又都嘴硬的很,若是那些人要是手上沒個輕重怎麼辦?」

「放心吧,我早打好招呼了。」邪郎微笑道。听到這話,清靈一怔,不知道邪郎到底肚里賣的什麼藥,就听邪郎幽幽道︰「我的這些師弟們,像塵寰妙楓那樣鬼精鬼精的,畢竟是少數,他們多半都是不諳世事的書呆。所知道的人,也都是書本里的大人物,大聖賢,便以為世間所有的事情,全都可以靠講道理就行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的道理,他們是不懂的,我就給他們點教訓。蒼雲教他們怎麼正心做人,我來教教他們怎麼圓滑處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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