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流瀲看了一眼驚在原地的賴美琳和一臉尷尬的郭子耀,轉身跟著彭韻上了車,他倆這次算是栽大了,他們本來想借這個機會敗壞她的名聲的,結果反倒弄了自己一身***。她無奈地搖了搖頭,所以說,人不要總想著千方百計地去算計別人。
咖啡廳里,彭韻將許流瀲這月應得的家教工資給她結算清之後又拿過了一個袋子給她,
「這是我送你的禮物,算是答謝這些日子來你對我們家小哲的照顧和輔導!」
許流瀲有些不好意思,
「彭姐,您太客氣了,您不是都開給我工資了嗎,那都是我應該做的!」
彭韻笑著抿了口咖啡,
「拿著吧,這是‘韻’的設計師剛設計出來的新款禮服,我一看就覺得很適合你!」
能引得自家兒子和那個神秘的男人青睞的女人必定是不同尋常的,當然這個女孩子,她也一直都是喜歡著的,不然當初也不可能讓她做小哲的家教老師,把自己最疼愛的兒子交到她手中。
她很淡卻不讓你覺得疏離,她看似無害卻又讓你不敢輕易褻瀆。她笑起來的時候生動的如同嬌女敕的水仙,沉默的時候又如那寒風中的傲梅。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謝您!」
許流瀲推辭不過只好接了過來,她將那袋子里的衣服拿出來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件純白的絲質禮服,大片的白色上面以中國潑墨山水畫的風格刺繡著黑色的梅花枝干,枝干的盡頭是點點大紅的梅花。
只一眼看過去就讓人有種回到了冰天雪地寒梅迎風傲立的感覺,她不由得驚呼了一聲,
「真漂亮!」
彭韻自豪地給她介紹著,
「設計師的初衷是想表達一位女子無論在逆境中還是順境中都如這冰天雪地里的一枝梅,有些孤高,有些傲,卻始終不卑不吭,頑強地一路走下去!」
許流瀲听了感觸頗深,覺得這位設計師的理念真是太貼近她的心痕了,可是想到自己如此平凡的身份她不由得又覺得可惜,
「不過您這衣服送我的話真是太浪費了,您看我又沒有需要穿禮服的場合,這麼好的一件禮服就這樣讓我壓箱底了!」
她總是會忘記,自己已經是某個人一生一世的妻子了。總是會忘記,自己有個身價過億英俊瀟灑的老公。
彭韻張了張嘴想說,作為陸氏集團陸總的太太,以後估計她穿禮服的場合會很多,可是又顧及到了什麼就忍住了沒說,只笑笑,
「衣服跟人一樣,難得遇上適合自己的人,可是一旦遇上了,就該好好珍惜!」
彭韻這話說得許流瀲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她的腦海中劃過陳青楚那張熟悉卻似乎又陌生的臉,最後定格在一張堅毅的面容上,所謂適合自己的人,是指哪樣?
是指讓她砰然心動承載了所有青春年華的那個人?還是指給予她無盡寵愛讓她無憂無慮過完後半生的那個人?誰來告訴她,自己深愛的,和深愛自己的,到底該怎樣選擇?
彭韻見她失神,深深看了她一眼拿著包起身,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希望以後再見面我們還是朋友!」
她很想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訴她︰初戀是花,再美麗也擺月兌不了凋謝的命運,真愛是果,經歷了采摘的痛,褪去了與樹分離的澀,才能入口香甜。
可是她不能,有些事總要自己親身經歷過,才能體會它們真正的含義。
許流瀲起身跟彭韻告別,
「剛剛在學校門口也很感謝您為我解圍,以後您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請盡管找我!」
彭韻走了之後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按照彭惟哲的性格,他要出國不用她家教了的話他自己也應該親口跟她說一下啊,雖說那小孩總是對她有那樣曖昧的想法,但她知道他還是將她當做朋友的。
拿過手機來打了一下彭惟哲的電話竟然提示已關機,她又打了幾遍依舊沒打通她只好作罷,趕去學校上課。
晚上的時候她忽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她一看竟然是海外打來的,有些納悶的接起來竟然是彭惟哲打來的,她驚訝地問,
「彭惟哲,你已經在國外了?」
「你還記得我這個學生啊,我以為你跟那個老男人卿卿我我的都忘了我了呢!」
彭惟哲的口氣很不好,
「彭惟哲,你怎麼說話的呢!」
許流瀲不悅的罵他,她討厭彭惟哲將她跟他的關系說得那麼曖昧那麼親密。
「切!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已經跟那個老男人結婚了!」
彭惟哲忽然幽幽丟給她這麼一句話,她驚呼著問,
「你怎麼知道的?」
這事彭惟哲怎麼能知道,這事除了她和他身邊的幾個人知道,其他人完全不知情的!
彭惟哲冷哼,
「還能怎麼知道的,當然是他親口講的了!你還記得那天我約你吃飯半路又走了嗎?就是他從中做的手腳,他用我媽的生意逼她叫我離開!」
「……」
許流瀲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了,那種感覺又像回到了當年得知陳青楚是被他弄出國外去的那樣無助,還有無力。
「還有,許流瀲,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突然的出國嗎?」
彭惟哲的語氣忽然氣憤了起來,許流瀲心里涌起一個不好的念頭,她死死捏著電話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祈禱︰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樣,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樣!
就听彭惟哲大聲地控訴,
「還不都是那個老男人搞的鬼,哼,就會用我媽的生意來威脅我!」
許流瀲此時正結束了晚上的兩節課,倚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跟彭惟哲通電話,彭惟哲的話落下之後,她一下子就抱著自己蹲了下去,心里的難過,像潮水一樣涌來,瞬間將她的理智和堅持摧毀。
又是他!又是同樣的手段!又是害她傷害了一個無辜的人!有同學走過來關切地問她發生什麼事了,她搖了搖頭站了起來,茫然地朝外面走去。不要怪她不相信他,因為他以前就做過這樣的事,如今的陳青楚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而遠在大洋彼岸的彭惟哲說完這話之後,听著她在這端的沉默,知道自己的目的成功達到,心頭總算舒暢了一些。哼,陸舟越,你不讓我跟她吃飯,你早一步將她搶到了手,我也不能讓你好過了!
其實他緊急出國跟陸舟越完全沒有關系,但他為了出那天晚上的那股惡氣,就故意那樣說來挑撥他倆的關系。因為據他觀察,她似乎不是很喜歡那個老男人。
許流瀲越想越氣,拔腿就朝校門外跑了出去,然後打了輛出租車朝御墅蘭亭駛去,她要去找他理論,她要去問問他,怎麼可以這麼卑鄙的三番兩次逼走她身邊的人。
出租車終于在那棟氣派的別墅前停下,她跳下去就往里沖,就看到他正從一輛車里下來,然後他那個美麗的女秘書也跟著下來了,估計是晚上又出去應酬了,那女秘書送他回來。
她剛想上前,卻見那女秘書猛地對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大喊了一聲,
「陸舟越,我愛你!」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緩緩轉過了身來,許流瀲卻是被林珊妮突然的告白嚇了一跳,剛要邁出去的腳步就那樣生生收了回來,抿著唇站在不遠處觀望著。
看不出來他那女秘書還挺豪放的,竟然這樣大膽地跟他表白,其實她早就看出林珊妮對他有意了,那樣的眼神是怎樣都騙不了人的。
陸舟越皺眉看著面前深情痛楚的林珊妮,一雙濃眉緊緊皺了起來,他不是不知道林珊妮對他的情意,但他從來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他只當她是妹妹,有些事情他不想戳穿,省的大家都尷尬。
「珊妮,你今晚也喝多了,讓司機趕緊送你回去休息吧!」
他不自覺地說出這句話來,此刻他自己親口說出的時候才知道這話有多傷人。
那是一種對對方滿腔愛意的漠視,再或者是同情,這讓他想起她對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那些平靜的表情,她的心情也同他此刻是完全一樣的吧。
「陸舟越,我愛你那麼多年,你難道不知道嗎?」
林珊妮不肯罷休,她今晚是喝了不少酒,那是因為她知道他跟她在那座小城度過了美妙的一天,這從他回來之後臉上那明顯的笑意中就能看出來。
她傷心,她難過,她絕望,她不甘,所以她才喝多了酒,因為她也只有借著酒勁兒才敢將這些話說出來,她抬眼沉痛地看著那張漠然的臉,
「你為什麼從來就不看我一眼?那個女孩有什麼好?她根本不懂你,整天只會惹你生氣,在工作上更是幫不了你什麼忙,你為什麼那麼愛她?」
「珊妮!」
陸舟越不悅地出聲制止她繼續說下去,不管別人怎麼看,他的女人在他心中都是最好的。
他這樣護著那個女孩,林珊妮愈發的心寒,就有些失控地猛地沖上去緊緊抱住了他,
「你為什麼不愛我?你說啊,你為什麼不愛我,我在你身邊這麼多年,我到底哪點比不上她,嗚嗚……」
林珊妮說著說著忽然開始嚶嚶哭泣了起來,陸舟越有些心煩,一抬眼卻忽然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她,渾身僵了一下之後他猛地一把推開了林珊妮大步朝她走去。林珊妮踉蹌了幾步之後抬頭看過去,頓時臉色大變,酒也一下子醒了不少。
許流瀲見他走了過來,只覺得心里的火氣更甚,說出來的話也不由得有些惡毒,
「陸舟越,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麼卑鄙無恥好不好?」
陸舟越以為她是指剛剛他跟林珊妮的事情,就趕緊解釋,
「流瀲,珊妮剛剛喝多了——」
「我又不是指你跟林珊妮摟摟抱抱的事情!」
許流瀲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她才不想听他解釋他跟別的女人的事情呢,他有些不解地看著她,她嘲諷的笑了笑,
「行了陸老師,別裝無辜了,不就是故技重施擠走彭惟哲嘛,你的手段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承認了就是了!」
他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下來,
「我沒有做過的事情為什麼要承認?」
該死的,她從哪里听說是他弄走彭惟哲的?
她冷哼,
「別在那兒裝了,假惺惺的多沒意思!」
陸舟越被她左一句右一句的譏諷激怒,上前一步扼住她的手腕憤怒的說,
「我不想跟你吵架,你先進去!」
他的態度讓許流瀲更加氣憤,她大力甩開他的手毫不客氣地大聲嗆他,
「你以為我願意在這兒看到你這副丑陋的嘴臉啊,你以為我願意在這看你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啊!」
她說完沒有進去而是朝著她來時的方向跑了去,陸舟越被她的話氣的站在那兒胸口劇烈起伏著,都忘了要去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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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看了一下上一章,老陸說人家夸他老婆漂亮所以他一高興就喝醉了,忽然覺得心酸的要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