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舟越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正往她碗里夾菜的手就那樣擎在半空中僵著,他的眼中涌動著復雜的情緒緊緊盯著她,有心痛,有難過,有失落,有黯然,半響他才收回自己的手然後垂下眼平靜地說,
「不可能!」
自事發那晚她歇斯底里地對他吼出離婚那兩個字時,他就一直在擔心著,沒想到她今天真的提了。他本來想等婚禮過後好好跟她談一談,可沒想到連素又病發去世。他知道連素的去世對她的打擊是致命的,即使她從未表現的太過于悲傷,但是越是這樣的她越是暗藏著危險,比如此刻。
他有時候都想,這是不是老天對他的懲罰,對他那一次的不擇手段的懲罰,讓他明明就要完完全全得到她的時候,卻又再次將她推離。
她起身,同樣的面容平靜,神色平靜,語氣平靜,
「不好意思,對于一個直接陷害過我爸,間接害死我媽的人,我沒有辦法再跟他過下去!」
可就是她這樣的平靜才是最傷人的,他有時候寧願她歇斯底里的罵他,那樣他心里還會好受一些,她這個樣子他感覺她強悍固執的無懈可擊,心里滿滿的全是無助,他放下碗筷抬眼看著她,放緩了語氣,
「流瀲,你爸的事情我承認是我的錯,但是你媽的事情」
他頓了頓,聲音苦澀而又痛楚,
「她的病情年前就已經加重了的,不管有沒有那件事的發生,她都會」
她冷冷地笑,
「但是至少她不會被刺激地一下子就離開了是嗎?如果沒有那件事,或許她還能堅持一段日子,還能讓我有機會在她面前盡孝——」
她說道這里忽然傷心的哽咽,連素的離開太突然,她還沒來得及盡孝,這是她心中難以磨滅的遺憾。
她抬手捂住嘴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再次漠然地開口,
「陸舟越,我不想再听你說這些,我只想告訴你,我要跟你離婚,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我都已經這樣決定了!」
「不可能!」
他也霍然起身,再次語氣堅定地重復了一次這句話,他隔著餐桌看著她,
「許流瀲,難道就因為我的那一次錯,你就將我所做的一切都抹殺嗎?」
「是又怎樣?」
她冷冷地與他對峙,神情中有一絲淒然,
「因為你的那一次錯,我一輩子的命運都被你不負責任地掌控了,改變了!如果不是你,我現在的人生會是截然不同的一副模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天都痛不欲生地面對著一個害過自己父母的惡魔——!」
她說道最後的時候情緒漸漸有些失控,聲音也有些嘶吼,陸舟越垂在身側的雙手死死的攥起,額前更是青筋暴露,他極力忍著自己心底那無限放大的痛,不可置信地問她,
「跟我在一起,讓你痛不欲生?」
她迎著他的目光倔強地與他對峙,
「是的,我每天都痛不欲生,所以我要離婚——!」
「那我也告訴你,你休想!」
他也火了,瞪著她惡狠狠地丟給她這麼一句便轉身拿著自己的外套往外走去。
「陸舟越,你混蛋——!」
許流瀲被他的話氣得渾身顫抖,站在那兒大聲地罵著他,他無動于衷地大步往外走去,她往前追了兩步隨手拿過了旁邊的一個古董花瓶,發泄似的就朝他砸了過去。
不用看她也知道,這個花瓶肯定價值不菲,但是因為她情緒太過于激動,那個花瓶並沒有砸到他的身上而是砸到了他的腳底,昂貴的花瓶瞬間碎裂開來,碎片在他腳底開出了一朵刺眼的花,他的身影只停頓了一下,便繼續頭也不回的離去,她失控地蹲在那里放聲大哭了起來。
秦姐眼睜睜看著兩人鬧成這樣卻無能為力,上前心疼地扶起她來,
「太太,你跟先生都已經在一起這麼久了,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要說離婚這樣傷人的話呢?」
在秦姐看來,兩人連最初在N市那麼艱難的磨合時期都已經度過了,還有什麼不能一起面對呢?
她流著淚搖著頭,
「秦姐,你不知道的,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再怎麼美好的過去也驅散不了此時她心底的陰影,更何況,他對許定邊做的那件事以及連素的突然離去讓她心性大變,她現在已經完全記不起他任何的好。她一閉眼就是當初他與她在許定邊家門口「偶遇」的那一幕,就會想起他笑的無害地說他是到那里探望朋友,就會想起他看似關心的將她騙上了車,然後在酒吧故意看著她喝醉逼她簽下了那紙契約,那種被欺騙的痛讓她每次想起來都恨得咬牙切齒。
她卻還傻傻地以為是他好心救了許定邊,還一直因為這件事而對他心懷感激,在她跟他最初的那段日子里,即使她再不情願她也常常用那件事來安慰
自己,安慰自己他畢竟解救了許定邊,他也算是她們一家的恩人,卻沒想到他才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這樣一下子由天堂跌入地獄的絕望有誰能懂?而因為他的心機深沉,她現在覺得他對她做的一切都帶有欺騙的性質,就連他所謂的對她長達六年的愛,她也忽然間沒了安全感,她覺得這一切也是罩著欺騙的外衣,她現在什麼都不想做,她只想離他遠遠的!
「好了好了,太太,不哭了,我先扶你回房休息一下吧!」
秦姐見她情緒激動只好放棄了對她的勸說,她沒有讓秦姐扶,而是一個人回了房。
她所在的那間臥室,有巨大的陽台,外面是滿眼的蔥郁青翠,她就那樣靜靜望著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綠色,有些失控的情緒漸漸地平息下來,後來她就那樣躺在陽台的躺椅上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竟然滿室的黑暗,她趕緊起身去開了燈,雖然冬日的白晝向來極短,但是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一覺竟然能從中午睡到晚上。
覺得肚子有些餓,她攏了攏衣衫打算下樓去吃點飯,剛走到門口,門忽然一下子被人從外面踢了開來,她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好幾步就看到他滿身酒氣步履踉蹌的走了進來,向來熨帖的衣衫上皺巴巴的一片狼狽。
雖然以前她也煩他又是抽煙又是酗酒的,但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她聞著那些味道就覺得反胃想吐,于是就皺著眉退到了一旁打算繞過他趕緊走出去。
他伸手一把就將她撈了回來瞪著他不悅的問,
「你去哪里?」
她覺得胃里愈發的難受,她沒想到她對他的厭惡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了,僅僅是他的觸踫就讓她覺得惡心的想吐,就掙扎著想要趕緊掙開他順便冷冷的回他一句,
「不用你管!」
也許她臉上的厭惡之情並不是故意做出來的,而確實是因為胃里的不適而本能地做出的反應,但是她這樣卻也激怒了此時神經本就脆弱敏感的陸舟越,他一把就將她摔在了身後的大床上,欺身壓上她,
「我是你的男人,我為什麼不能管?」
許流瀲被他摔得頭暈目眩的,回過神來之後氣憤地推著他,
「在我對你提出離婚的那一刻,你已經不是了,從今以後你走你的康莊大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他有些迷醉的表情僵在那里,她能感覺到他渾身緊繃起的怒意,堅硬的肌肉硌地她渾身都疼,半響他忽然勾起嘴角邪肆而又危險的笑,然後湊近她的耳廓,
「是嗎?你的心離開了我,你的身體能離得開我嗎?」
她本就穿著居家的寬大衣衫,如今這樣一番掙扎下來,領口處早已酥.胸半露,鎖骨誘人,他看著這樣大片的春色喉結不受控制的上下起伏著,呼吸也漸漸急促開來。
她氣得死死咬住自己的唇滿眼憤恨地瞪著她,他這是赤.果.果的羞辱,在羞辱她以往每次歡愛都那麼陶醉的在他身下婉轉嬌吟,他眼底的情緒太濃重,她心慌意亂之下揚起沒有被他制住的那只手就打算揮向他近在咫尺的面孔,他一把就捉住了她,下一面就在她的尖叫中撕開了她的衣衫。
*
好想再听一遍,你說會愛我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