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流瀲此時已經麻木了,對她來說,更痛的不是那個女孩的一巴掌,也不是陳青楚已婚的消息,而是他就站在那里,卻無動于衷冷眼旁觀著她的狼狽。
他當真是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了。
走出餐廳門口的時候他們才發現外面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不是很大但卻似乎沒有要停下的跡象,她裹緊了自己的衣衫對方東辰說,懶
「東辰,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送微涼回家吧,不用管我了!」
她說完就打算邁步走出去,方東辰連忙攔住她,
「下雨了,我還是送你回家吧!」
他知道她現在心里難受,但這天氣不允許她這樣折騰自己,她這感冒還沒好利索呢。
「不用!」
她還是固執地掙開了他的手就那樣跑進了雨霧中,夏微涼跟在後面一出來就看到了她在雨中跑著的身影,急得直跺腳,
「哎哎,你怎麼能讓她淋雨呢,她、她、」
「她來大姨媽呢,而且不是還感冒沒好嗎,哎——」
她的話還沒說完,方東辰已經沖進了雨中,她本來也想跟過去的,但是一想剛剛陸舟越那副袖手旁觀的樣子,氣憤地哼了一聲轉身又走進了餐廳。
半路上她踫到臉色陰郁往外走著的陳青楚,那個女孩滿臉委屈的跟在他身後走著,她沒點陳青楚而是狠狠瞪了那女孩一眼,為她剛才打了許流瀲一巴掌,那女孩馬上被嚇得避開了她的視線急急躲到了陳青楚的另外一邊走著。蟲
她有些納悶,這樣一個看起來無比簡單的女孩,怎麼就看上陳青楚那個賤.人了呢?她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們這段感情中,那個女孩愛的比較多一些,而陳青楚對她根本就沒有多少感情,愛情這東西,還真是奇妙,沒法用正常的思維邏輯去定位它。
方東辰在雨中追上許流瀲的時候,發現她早已滿臉淚水,雖然雨水也順著她的臉頰滑下來但他就是知道她哭了,而且還哭得那麼傷心,他月兌下自己的外套擋在她頭頂上,然後拖著她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微涼說你現在特殊情況最好不要淋雨,趕緊上車吧!」
她無聲地掙扎著,她不要上車,就讓她這樣好好淋淋雨清醒一下吧。但是他出于對她身體的關心加重了力道不讓她掙開,她掙扎無果之下就那樣漸漸安靜了下來,到最後她無力地靠在他懷里傷心的一遍又一遍地問,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為什麼?」
方東辰不知道她說的「他」到底指的是陳青楚還是陸舟越,今晚他們兩人都做了一件讓她頗受打擊的事情來,陳青楚忽然曝出的已婚消息,陸舟越的冷眼旁觀,哪一個對她的打擊都是很大的。
所以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見她又哭得這般傷心雨又下個不停,他索性彎腰一把就將她抱了起來朝自己車子的方向走去。
餐廳的二樓包廂里,陸舟越站在窗邊,邊抽著煙邊眯著眼看著她在雨霧中被方東辰追上,看著她靠在方東辰懷里,看著她被方東辰抱進了車里,然後狠狠將手中的煙蒂按滅在煙灰缸里。
「在看什麼呢?這麼出神?」
溫傅穎去洗手間回來就看到他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里,趕緊跟了過來看了一眼外面,此時方東辰的車子已經消失在了雨霧中所以她什麼都沒有看到。
他什麼都沒說轉身回到座位上坐下,溫傅穎也沒再多問什麼跟著回到了座位上偷偷看了他一眼,話說他今晚對許流瀲的做法還真是挺絕情的,絕情的讓她有些害怕他。
「陸舟越!你在哪里,給我出來!快出來!」
外面傳來一個女生的嚷嚷聲,然後是餐廳經理無奈的聲音,
「矮油我的姑女乃女乃,您找陸總不會好好跟我說嗎,我來幫你查一下陸總的包廂號再告訴你不行嗎?你看你這嚷嚷的」
「滾開,我要馬上見到他!等你查到老娘早就氣死了!陸舟越,你出來!」
夏微涼氣憤地沿著二樓的一圈包廂一個一個喊了過來。
溫傅穎很是氣憤,幾度欲打算沖出去跟那個沒禮貌的丫頭理論,但又生生忍了下來,那丫頭找他肯定是為了許流瀲的事,她可不想讓他出去,然而就在她在那兒兀自斟酌間卻見他已經起身走了出去。
她頓時氣急敗壞地追了出去,夏微涼正喊著呢,就見一包廂的門嘩的一聲被打開,她要找的人站在門口,漠漠開口,
「什麼事?」
她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後出來的溫傅穎,上前很是強硬地對他說,
「我想跟你談談!」
她那表情似乎是他要是不跟她談,她今晚就不罷休了,他知道她跟許流瀲一個脾氣,別看平日里一個冷冷清清一個嘻嘻哈哈的,但兩人固執起來要了人命。
他歪頭對身後的溫傅穎說,
「溫小姐,你請回吧,我看令尊到現在都還沒來,不如我們改天再約吧!」
溫傅穎今晚是打著她爸的名號約他出來吃飯的,他在看到來的人只有她自己時頓時就明白了她的意圖,不過他也沒揭穿她,發生了這件事他正好把她打發掉。
溫傅穎的面上劃過一絲尷尬,她雖是十分不情願,但是為了維持自己通情達理的形象,轉身回到包廂內拿著自己的包和外套氣憤地離開了,
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狠狠瞪了夏微涼一眼,夏微涼則毫不客氣地回瞪了回去,把溫傅穎好一個氣。
陸舟越轉身進了包廂,夏微涼跟著走了進去劈頭蓋臉就質問他,
「陸舟越,你不覺得你今晚做的過分了嗎?」
「我不覺得!」
他在椅子上坐下拿起酒杯為自己倒了一杯清酒,仰頭喝下然後看著她若無其事地開口,
「我今晚做什麼了?我什麼都沒做,你怎麼反倒來說我做的過分了呢?」
「你——」
夏微涼被他氣得快要吐血,
「眼睜睜看著她陷入那樣的處境也不出手幫她解圍,難道不過分嗎?好歹你們也夫妻一場!」
他繼續優雅飲著酒雲淡風輕地回著她,
「不是都有人替她解圍了嗎?不是說她現在是方東辰的女朋友嗎?就算我們夫妻一場,那也已經是過去時!」
夏微涼沒有想到他會說的這般絕情,長長呼吸了一口氣之後她咬牙切齒地問他,
「好!既然你極力撇清你跟她的關系,那我問你,從在巴黎見面到現在,你們之間發生的事她都跟我說了,你這樣一次次的傷害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垂下眼勾起嘴角自嘲地嗤笑了一聲,
「不讓她痛,她又怎會記住我?又怎會記起以前我的好?」
「你這什麼該死的狗屁邏輯——!」
夏微涼快要被他逼瘋,止不住地開始吼了起來,
「一次次地被自己愛的男人這樣羞辱傷害,你知道她心里什麼滋味兒嗎?」
面對著她的失控,他只是懶懶掀起眼皮看著她很好笑地問了一句,
「她愛我?」
夏微涼被他眼底忽然涌起的濃重的痛楚弄得有些怔忪,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就听他自嘲地笑了兩聲,
「呵呵!」
然後他端起手中的酒杯,就那樣有些失神地看著杯中清澈的液體,黯然開口,
「夏微涼,你知道嗎?她的愛,讓人絕望,讓人害怕!我怕這一秒她對我的愛,下一秒會變成對我毫不留情的傷害,如果再被她傷一次,你覺得我還能活下去嗎?」
是的,在一起的時候,她不是沒有說過愛他,可是她的愛,似乎只是她一瞬間的感動月兌口而出的一句話而已,經不起任何的考驗。他現在寧願不要她的愛,也不要這樣被她捧到了天堂再狠狠摔向地獄。
他這一番沉痛的話,連夏微涼這個外人听了都止不住的心酸,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原本氣勢洶洶的質問,根本沒有理由再繼續下去。他終究是愛她的,可是卻也不敢愛了。
陸舟越喝光最後一口酒,放下酒杯頭也不回地就往外走,夏微涼嘆了口氣在他背後問道,
「那陳青楚結婚的事情呢?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為什麼不早點告訴她?讓她早一些看清陳青楚的真面目,也許你們之間不會走到這一步!」
「在她還心心念念想著陳青楚的時候,我跟她說這些,你覺得她會不會瘋掉?」
他沒有回頭,就這樣丟給了她一句話便邁步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