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流瀲接到陸舟越打來的電話時正焦頭爛額地在醫院為方東辰的父親辦完了住院手續,方東辰的事情已經傳開,他的父母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悲痛欲絕地找到了公司來求老板給方東辰個公平。
他們老板也很是為難,所以說到最後見沒有任何希望,他父親直接眼前一黑昏了過去,她趕緊跟別的同事一起將他送進了醫院,醫生說是情緒激動之下引發的突發性心肌梗塞,因為他父親本來就心髒不好,這樣一折騰直接導致需要做心髒搭橋手術。懶
平日里就她跟方東辰比較熟,而方東辰會出這件事也是因為她而起,所以她義不容辭地留了下來,此時方東辰的母親已經因為兒子入獄,丈夫入院而整個人都心神恍惚了起來,一個勁兒的坐在那里流淚,所以大部分事情都是她在跑來跑去弄的。
這會兒接到他電話的時候她才猛然想起自己今晚八點跟他的約定,想著他本來就難看的臉色心里暗暗叫了一聲不好,趕緊拿著電話跑到了一旁無人的角落,按下接听鍵不等他說什麼就先急急開口,
「對不起對不起,我今晚不是故意違約的,我是真的有事走不開,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拜托他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一氣之下而不出手救方東辰了,他的父母都成這樣了,如果再救不出他來,她不敢想象那後果。蟲
那端的陸舟越是在八點過後又等了她半個小時才給她打的電話,本來正因為她放他鴿子而氣炸了肺的他,打算接起電話來就狠狠地訓她一通罵他一頓,哪曾想他還沒等開口呢,她就先說了這麼一堆。
其他的話都還好,可是那最後一句可憐兮兮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生生將他所有的火氣都給逼回了心窩處,想要狠狠罵她一頓來發泄的話因為那幾個字竟然怎樣都說不出口來了,想罵又不忍心,不罵心里卻又不解氣,于是他感覺自己就這樣一下子被憋到內傷,只差吐血了。
緩了好一會兒,他才勉強控制住自己的火氣但語氣還是很惡劣,
「你在哪兒?」
許流瀲一開始听他好一會兒都沒有聲響,直接緊張地一顆心都懸了起來,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就那樣屏氣凝神地等著他的反應,如今听他這樣問了,她松了一口氣趕緊回答,
「我在醫院——」
「出什麼事了?」
陸舟越一听她說在醫院,一顆心咯 沉了一下,然後便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將手機夾在耳朵跟脖子之間,邊听她說著邊褪上的浴袍換上自己的衣衫,心里頭的那些火氣因為听說她在醫院而一下子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關心和擔憂。
她滿是疲憊的聲音傳了過來,
「方東辰的父母今天來公司了,他父親因為情緒太激動而導致心肌梗塞昏過去了,所以就來了醫院!」
他正在整理自己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一把將手機拿了下來差點砸了,他還以為是她出什麼事了進醫院了呢,敢情是那個小子的父母進醫院了她跟著在那操心忘了跟他的約定啊?他想著她對那小子的父母這麼盡職盡責,怎麼就覺得心里這麼難受呢。
他又不說話了,不過許流瀲現在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猜測他的心情,她現在也是滿心的疲憊,一會兒還要去病房幫著照顧方東辰的父親,他生氣也好不生氣也罷,她今晚反正是不能去了,就那樣倚在牆上有些無力地對他開口,
「今晚真的很抱歉走不開,不然……明晚吧?」
那端的陸舟越窩了一晚上的火終于炸了開來,
「許流瀲,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我對你就有天天有興趣嗎?你有時間的時候就做,沒時間就放我鴿子讓我在這干等?」
听听她說那話的語氣,不然明晚吧?說的好像她有多委屈似的?是她來求他幫忙的,又不是他逼她的,他也不過是遵循了商人不做賠本買賣的原則順便提了自己的要求而已,這是她自己也同意的事情,她憑什麼在那兒給他不情不願?
許流瀲被他吼得無話可說,也沒有力氣說,他吼完了直接啪地一聲就掛斷了電話,她仰頭無奈而又難過地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朝病房走去。他到底想要怎樣,她雖然今晚失約了但她也道歉了,也說明晚了,他為什麼還生氣?而且還氣成那樣?
病房里,方東辰的父親渾身插滿了管子在昏睡著,醫生給排了明天上午的手術,他母親坐在病床邊一個勁兒的抹淚,她看了眼眶直發酸,就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輕聲安慰了她老半天,老人家的情緒卻依舊不能平靜下來,拉著她的手淚水流的更凶。
「我們家東辰上輩子這是造了什麼孽啊,老天爺竟然這樣對他?」
「你說他這麼一進去,大好的前途就這樣被毀了……」
「我們方家歷代從未出過一個大學生,總算他能夠光宗耀祖了,現在又……」
她每說一句話,就像一把把利刀在許流瀲的心里凌遲著,整件事情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她跟方東辰走的太近,他就不會招來陳青楚的恨意,也就不會有這般無妄之災,她心里難受的很,起身跟老人家說了聲抱歉就捂著嘴趕緊跑了出去。
一開門竟然見臉色難看的他站在門口,似乎是已經來了很久了,她當真是愣了一下,她根本就沒想到他在那麼生
氣的情況下還能過來,所以就那樣吃驚地看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舟越沒好氣地關上她身後的門一把將她拉到一旁,看著她眼底還含著淚花吃驚而又有些憔悴的樣子,他壓下了火氣開口,
「情況怎麼樣了?」
掛了電話他就往這里趕來了,他當然知道方東辰是因為她才招來的牢獄之災,他終究還是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陷入這樣不仁不義的境地。
許流瀲倚在牆上將全身的重量都交給了牆壁,垂下眼低低開口,
「要做心髒搭橋手術,醫生給安排了明天上午的手術……」
這是自離婚之後,兩個人第一次這樣平心靜氣地說話,沒有嘲諷,沒有傷害,沒有那麼多的怨恨,他看似不悅的語氣下暗藏著對她的擔心,她平靜的外表下透露著對他的依賴。
她的話說完,兩人就這樣沉默了起來,最終還是她開口打破沉默,她抬眼看著他臉上滿是哀求,
「舟——、」
她差點月兌口而出喊他舟越,可忽然又想到自己現在沒有任何立場和資格這樣親密的叫他的名字,就連忙改口,
「陸總,您看方東辰的父母都這樣了,您能不能先將他救出來?」
陸舟越听著她疏離的語氣,想著她剛剛在病房里溫聲軟語安慰著方東辰母親的樣子,想著她這麼盡心盡力照顧方東辰父親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她還真是將自己當成了方家的媳婦了是不是?
所以他開口,話語間全是冷漠,
「都還沒陪我睡過呢就想我先救人?等人我救出來了你反悔怎麼辦?」
許流瀲的臉色變了變,為他那幾個粗俗的字眼,可還是忍住痛有些焦急地說,
「可是要等到查出懷孕來怎樣也得45天之後,那個時候方東辰早就已經身敗名裂了!」
「那管我什麼事!」
他冷冷丟給她這樣一句,她再次心口鈍痛,心一橫一咬牙就將自己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那不然我們去做個試管嬰兒好嗎?那樣應該很快就可以受孕了吧?」
其實,她並不知道試管嬰兒比正常懷孕需要的時間更長,甚至還有可能會失敗,她只是憑借自己的想象覺得那是一件很簡單的事,而且她下意識里認為,那樣的話她就不用跟他做了,也就不用承受那些陰影帶來的痛苦了。
陸舟越听了她的話,先是驚愕然後是憤怒,該死的她那是在說什麼?試管嬰兒?她就那麼不情願讓他踫?
一張俊逸的面孔漸漸怒意撐得猙獰了起來,他忍無可忍地上前一把揪起她的衣襟,氣急敗壞地大聲吼,
「許流瀲,你想死是不是?」
他真的很想掐死她,她以為,他想要的,真的就只是一個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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