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筠手中黑色利劍微微顫動,劍尖形成了一個圓,在這個圓中到處都是光閃閃的劍尖,共振的劍尖絞碎前面的空氣,使得利劍所到之處成為真空,對于阻擋在前面的一切不留絲毫情面,直接刺向了李濤前胸。
李濤表情平靜,平靜的好像無波的大海,雖然看不出往日的澎湃洶涌,但本質之中卻帶著一往無前,吞沒整個世界的意志。
他一手握拳守在腰間,另一只手上握著手槍,手槍如粉碎一切的鐵錘一樣,直愣愣的砸向了危險的劍尖,而李濤也從沒有考慮過手臂是否會被絞碎成碎肉,飄落在天地間。
一丈大小的血龍龍爪由上之下蓋壓下來,將空氣壓縮的好像鐵板一樣,一道道細小的裂痕出現在山坡頂上,如鉛似汞的空氣壓的文筠氣息不暢,大腦缺氧,她恍惚的見到黑暗世界潮水一樣的向她涌來,黑暗中金星亂冒,好多奇形怪狀的線條扭曲出惡魔的形象,像要吞噬世間的一切。
龍爪下落,兩側突然射出了一顆紅彤彤的火球,還有一柄如深海毒龍似的匕首,雷霆閃電似的直擊在了龍爪之上。
電光火石之間,手槍碎裂,利劍刺透了李濤前胸,火星四濺,匕首跌落,鱗甲崩飛的龍爪也變得殘缺不全,但僅存的一支爪趾拍的文筠橫飛出去,妙體橫空,鮮紅的血液散漫碧空,如游魚一樣的夜月飛刀射穿疤臉男的肩膀,卻背老者的朱紅拐杖擊飛出去,段森與疤臉男也同時受傷。
「走!」老者一把抱住文筠,再次突出一口火焰攔截張曉的攻擊,與疤臉男化作一道土龍絕塵而去,段森剛要追擊,便被張曉阻止。
「救人要緊!」張曉收起判官筆,直接閃到李濤的身旁,托住了他倒地的身軀,而擦拭著嘴角鮮血的段森也走到了旁邊。
「咳咳張曉你有很多事瞞著我」李濤體溫流逝,身體漸冷,前胸與口鼻都向外躺著鮮血,漸漸渙散無神的眼楮盯住張曉不放。
「先別說話!」張曉阻止道。
「讓我說下去我不管你是個什麼人我相信你替我照顧小靜」李濤泛白的手掌緊緊的抓住張曉不放,眼中閃過了囑托祈求的神色。
「不想死就別說話,我有辦法救你!」張曉一聲暴喝,手掌緊緊按住李濤前胸上的傷口,看著大口喘息的李濤,他急忙的追問道︰「你願意當日游神的角色嗎?」
「都快死了願意有個什麼用」李濤的手開始抽搐,大口的血沫向外噴吐。
「我問你願不願意?」張曉緊張的追問道。
「願意」李濤聲音輕微,好像說這兩個就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願意就好,願意就好!」
張曉將李濤身體放平,而後站起身來,陽光將他的身體襯托的無比高大,他左手中出現了一本符文飛沒,古樸蒼勁的書,右手中出現了一支黑白二色,流淌著朱紅氣流的毛筆,他面目神聖,法相莊嚴,周身大放光明。
段森神色肅穆,束手立在一旁,夜月飛刀懸浮在他的頭頂上,一股森森幽冥之氣縈繞在他身旁,有他的襯托,顯得張曉更加的高不可攀,神威凜然。
彌留之際的李濤看到了一尊大神站在自己的身前,不由得發笑出來,快要消散的靈魂還在想︰「原來人們說的是真的,人死的時候會產生幻覺!」
這時,張曉的聲音如淵如獄,好像來自九天之上的天音,又好像是十地之下的冥音,他吐字如山,語音似海的說︰「以閻君之尊,賜汝日游神之位,日游神歸位!」
言出法隨,張曉聲音一出口,冥冥中的地府法則便發生了響應,整個小山頭瞬間被幽冥之氣包裹,變成了漆黑的夜晚,但奇怪的是太陽,月亮,繁星全都懸掛在天空之上,向著地面灑下自己的光輝。
張曉左手上的生死薄自動翻開,里面白淨如洗,尋找整個紙面,也只有零星的兩個名字,一個名字寫在代表著地府最高統治者閻羅王的位置上,另一個寫在代表著夜晚的巡察使的夜游神的位置上,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張曉三指捻住判官筆,緩緩地向上提起,這時候,判官筆好像山岳一般沉重,讓張曉用盡全身的力量才能提起,隨著判官筆的提起,上面黑白二色流轉起來,好像兩條陰陽魚在餃尾追逐,一股朱紅色的氣流緩緩地向筆尖流動,使得判官筆好像沾滿了紅色墨汁一樣,一股無從抗拒的力量憑空出現。
張曉面帶嚴肅,手中沉甸甸的判官筆緩慢而莊重的在生死薄上書寫著,生死薄上泛起層層七彩毫光,兩個殷紅似血,朱紅晶瑩的神秘文字印刻在生死薄上面,頓時,生死薄上金光大放,天空隨之響起陣陣梵音仙唱,天花金蓮墜落漂浮不斷,就連天上的太陽也投下了一道光輝,分別射到了李濤和生死薄上。
彌留之際的李濤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虛托在天空中,周身被一層燦爛的陽光包裹住,大股的幽冥之氣混合著太陽的真火之力,緩緩地向著李濤身體中匯聚,不一會兒,他前胸上的傷口便被修復,而被絞碎的心髒也同段森一樣,被修復的完好如初,並由于是由陽光和幽冥之力共同修復的,還擁有一絲特殊的力量。
天空的雲層散去,圍繞這個山頭的黑霧也消失不見,李濤周身的燦爛陽光和幽冥鬼氣也散成了點點光芒,他也雙腳落地,如睡著的嬰兒一樣靜立在當場。
天空中的太陽耀耀生輝,山坡頂上滿目瘡痍,生機盎然的野草小花被大片的摧殘,草飛花落,隨風揚起,碎石,泥土,溝壑,深坑,斷草,殘花,都說明這里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戰役。
李濤睡著一樣的立在坡頂上,像是閉目享受陽光照耀一樣,只是他身上的生機隱藏的很深很深,好似被封印在萬米枯井中的神龍,無法月兌困升天,爆發出自己的光輝,使整個身體復燃。
雖然剛才的天氣異變很不尋常,但張曉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從生死薄中知道,當有陰司神職人員歸位的時候,即便是在人流洶涌的鬧市區,普通人也無從察覺,因為,那時候會在陰司法則的力量下,開闢出一個獨立的,依附在大千世界上的次空間,以便完成神職歸位儀式。
現在儀式已經完成,而李濤卻沒有醒來,只能說明他依然在消化龐大的太陽之力和幽冥之力,還有一種情況便是,剛才他受創太重,需要一段比較長的時間進行蘇醒,這也是張曉為什麼爭取在人活著的時候完成歸位儀式,其實人死了一樣可以,但是要經過一段很漫長的蘇醒時間。
感受著風的飛揚,陽光的跳動,花草的芳香歡快,小山大地的渾厚蒼茫,李濤身體中的生機在萌動,就像是春天到了,冰雪在融化,干枯的枝頭在抽出新芽,那鑽出封印的生機好像蠶絲一樣細,如蟲在爬動,好像天山雪水潺潺的流淌過久旱干涸的河床。
生機復蘇,李濤的皮膚泛起了光澤,被修復的心髒也強有力的跳動起來,好像是天外的彗星撞進了汪洋大海,掀起滔天巨浪的同時,也帶來了生命的火種。
隨著心髒跳動的越來越有力,越來越富有節奏,流淌在血管中的血液也隨之而動,有的咆哮如江河,有的潺潺如溪水,瞬間將萌動的生機催發出一股血氣方剛。
李濤睫毛抖動了一下,終于睜開了眼楮。
「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李濤平靜的看著張曉,眼神中復雜無比,卻有透露著堅毅。
「我該怎樣稱呼你,神?還是仙?」李濤開口說話,他的聲音像陽光一樣溫暖,並透發著一種浩大。
「你應該稱呼我——閻羅王陛下,或者是閻君陛下,日游神將軍!」張曉背對著陽光,一道長長的身影投向了李濤,雖然張曉身材並不很高大,但卻給李濤一種高山仰止,高不可攀的感覺。
「我暈,你是閻羅王怎麼不早點救我,害得我在幻境中掙扎半天,以為死翹翹了。」李濤神情轉變,一下子又恢復了往日的脾氣。
張曉苦笑著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恭喜,日游神歸位,陰司終于又迎來了一位新伙伴!」段森收起了夜月飛刀,上前對著李濤說到。
「哼,我們很熟嗎?別以為在一個單位上班就瞎套近乎!」李濤白了一眼段森,看來對那日在展覽館外的對決還耿耿于懷。
「你你打我一槍我還沒找你呢!你現在倒耍起脾氣了!」段森也冷冷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