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嗖嗖,路旁的樹枝因它搖擺,沙塵因它而旅行,寢室的門窗因它而顫抖,然而強勁的風始終都無法吹進學校旁的小吃街,因為那里有一道厚厚的人牆。
平安夜來了,所有的年輕學生都走上了街頭,享受節日的快樂。平安夜雖不是中國節日,但現在過這節的人多得數不勝數,所有的人都是因為它才冒著嚴寒迎著著涼風走上擺滿隻果的街道。
在一棟女生宿舍樓下,拿著鮮花隻果等女生的男生不少,鮮花很美,隻果很紅,人也穿的挺體面的。郝則站在其中,四周望了望,沒有猴哥的影子,笑了笑,整理了一下手里的鮮花以及自己的衣領,然後小聲說道︰「猴哥啊猴哥,你就等著輸吧!」
看了看那些剛剛從宿舍出來的女生,郝則掏出手機給文琪打電話,還是關機,今天怎麼呢?這麼重要的節日怎麼可以關機呢?郝則十分的苦惱,她要是不在宿舍怎麼辦?自己白等啊?得讓她知道。
郝則正苦惱時,一個熟悉的笑容出現了,猴哥來了。郝則扶了扶自己的眼鏡,見猴哥穿著一身新外套,新褲子,新鞋子,顯得比以往帥氣了很多,郝則心中大叫後悔,早知道自己也買一套新的去,人靠衣裝,老祖宗的話沒錯。
猴哥除了新衣裳外,也跟郝則一樣買了隻果和玫瑰。可能是第一次買花,猴哥的臉黑里透著紅,紅里透著黑,還好是晚上,臉上的顏色被夜色覆蓋了不少。郝則見到他後,說道︰「你不是不來嗎?」
「嘿嘿。」猴哥狡猾的笑了笑,說︰「兵不厭詐,懂嗎?小子,你輸定了,趕緊回家吧,免得待會丟人現眼。」
「切,我看要回家的是你,別待會看見文琪跟我走了,一個人躲在角落里哭。」郝則還擊道。
猴哥笑了笑,沒有再回話,看了看宿舍樓,然後掏出手機給文琪打電話。郝則看了看他,本想告訴他文琪關機時,看著那一身新衣裳,心想還是免了。文琪果然還是關機,猴哥很是訝異,說道︰「這大過節的怎麼關機呢?」
「才知道啊,要是沒關機,哥哥我早就約到她了。」
「嘿嘿,看來她關機有好處,也幸虧她關機了,老天爺都幫我。」猴哥說道。
郝則瞪了他一眼,知道猴哥的那張嘴厲害,就沒再跟他繼續斗嘴,待會還要見文琪了,省點力氣。
猴哥也沒找他說話,繼續看著那宿舍門口,怕錯過了。半小時後,一個接一個的女生笑盈盈的跟著其他男生走了,郝則和猴哥還是沒看見文琪的影子,在這站了這麼久,兩人的腿都開始有些酸痛了,晚飯都沒吃,肚子也在打鼓。再過了半個小時,樓底下就只剩他們兩個了,望著那些有燈的寢室,文琪什麼時候才下來啊?
其實文琪早就看見了他們,可是不知下樓了該怎麼去面對,自己喜歡的是他們的室友,不是他們,而那個人卻有女朋友,文琪感覺老天在捉弄自己,自己喜歡的得不到,倒引來兩個自己不喜歡的,現在還在樓下等著自己,讓自己無法下樓,平安夜一點也不平安。
文琪翻了翻手機,看著那熟悉的號碼,不知該不該跟他打電話,望著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寢室,嘆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撥通了袁凱的電話。
袁凱小心翼翼的捧著自己手里的鮮花,平安夜當然打算跟陳靜過,可是去見自己心愛的人不只自己一個,偌大個公交車都被擠滿了,全都拿著花和隻果,誰都沒新意,難怪中國的創新產品不多。
手機叫嚷了幾聲,可是車上的人太多,太吵,很多人在給自己的另一半打電話,所以袁凱根本就沒听到。好不容易到站了,袁凱擠下車後連忙掏出手機,未接來電也懶得看,直接撥打陳靜的號碼。
手機剛放到耳朵邊,眼楮就看見了自己想見的人,穿著打扮還是那麼的漂亮,可是袁凱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手里的花和隻果也掉在了地上,陳靜不是一個人,身邊還有一位高大的帥哥,看穿著打扮,好像還是一個富二代,人漂亮就是沒辦法,挺受歡迎的。
兩人此時正在一個小攤上買吃的,都笑的挺開心,十分享受這美好的夜晚,根本沒注意到其他路人已經注意到的袁凱。陳靜打開自己的手機,笑容出現在臉上,把手機放在耳旁輕聲說道︰「喂?」
「你在干嘛?」袁凱兩眼盯著她問道。
陳靜接過那男生送過來的食物,說道︰「嗯,在寢室啊,怎麼呢?」
「寢室怎麼這麼吵啊,還有汽車的聲音?」袁凱繼續問道。
「嗯,在寢室看電影啊,你呢?」陳靜愣了一會兒後,笑著問道。
袁凱面無表情的說道︰「向右看你就知道了,你是這部電影的主角吧?」
陳靜轉過頭,笑容頓時僵化,袁凱看著她,嘴角微微上揚,一腳踢開自己腳下的玫瑰,說道︰「送給你。」
說完後,袁凱眼里帶著恨意轉身離開,自己到這來到底是干嘛,還不如看郝則和猴哥搶文琪。陳靜站在原地,看著袁凱的背影,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旁邊的那位男生莫名其妙的看著陳靜,看著陳靜看著的袁凱。
袁凱本來想上車回校的,剛走到車站旁,轉念一想,自己回去只會影響到猴哥他們的心情,菜鳥好不容易陪許萍一次,自己怎能毀了他們的美好時刻。于是,袁凱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不敢抬頭,不想看見那些親親我我的情侶,這個夜晚屬于他們。
不知不覺的來到了一座大橋上,看著江景,迎著風喝著剛買的啤酒,手機又開始叫嚷起來,袁凱把手伸進口袋,關機,不想打擾別人,也不想被別人打擾,更不想听到自己以前想听到的聲音。
手里的酒喝完後,袁凱把瓶子扔進江里,笑了笑,然後大聲嚎叫,旁邊經過的幾個路人都被嚇了一跳。嚎叫之後,又是大笑,這麼多的人,哭也太丟臉了,只能用笑來發泄了,笑著笑著,袁凱就無法控制自己,笑得更加的大聲,笑得都無法停止,笑著笑著,一種液體進入了張開的嘴。
笑完了,袁凱又買了一瓶啤酒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一邊流淚一邊喝酒。菜鳥和許萍突然出現在對面的那條街上,兩人都笑的挺開心,袁凱看著他們,心中有太多的不滿,自己比菜鳥差嗎,為什麼自己過得比他差?笑容屬于他,眼淚卻屬于自己。
等酒喝的差不多了,袁凱才擦干眼淚搭車回到了自己的學校,走到宿舍時,空無一人,袁凱笑了笑,沒打電話問,爬上床躺下睡了。
而猴哥和郝則還在那棟樓下,只是站著變成了坐著,郝則看了看猴哥,問道︰「猴哥,你說這文琪怎麼還不下來?」
「要是我也不下來,你也真是的,我喊她的時候,你也跟著喊,整個宿舍樓都知道了,她怎麼好意思下來啊?」猴哥責怪道。
「憑什麼只能你喊,不能我喊啊,我不能輸啊,喂,既然她不下來了,那你回去吧。」郝則說道。
「小子,你別耍什麼花招了好吧,我一走,你肯定會對著宿舍樓喊我走了,然後讓文琪下來,貴在堅持,我不會上你當的。」
「可你不餓啊,我猜你也是原本打算跟文琪一起吃飯的。」
「不吃,我不能給你留下機會,你要餓了,你吃去。」猴哥說道。
「那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反正一個人也沒意思。」
「要是她在我們吃飯的時候下來了,那我們不錯過了?不行,我要等下去,你實在是餓了就先一個人去吧。」
郝則見狀,罵道︰「你這死猴哥,老不上當。」
猴哥笑了笑,繼續整理手里的花,郝則站了起來,猴哥見狀,連忙盯著他,看他是不是要走。郝則回頭看了一下猴哥,笑了笑,然後大喊道︰「文琪,我喜歡你,你下來吧,你不下來,我就不回去了,我一直等在這。」
猴哥見狀也連忙起身準備喊,可等他剛剛站起來,就有人在起哄了,聲音很大,猴哥清了清嗓子,大喊道︰「文琪,我也喜歡你,我更喜歡你,你不下來,我也不回去了。」
「哦和」又有一幫人在起哄,緊接著又有一幫男生喊道︰「那個誰,我們也喜歡你,快下來吧。」
旁邊一個在擺蠟燭的小伙見狀,站了起來,似乎也想喊幾聲,而郝則也來了勁,喊道︰「文琪文琪,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文琪文琪,我更愛你,就像??????像大米愛老鼠,老鼠愛米是因為要把米吃掉,文琪,我願意被你吃掉。」
「哦和。」雷鳴般的掌聲響起,猴哥笑得格外的開心,郝則見狀,急道︰「米怎麼會愛老鼠了,文琪別信他的。」
「對啊,我這個米不會喜歡你們啊,你們走吧,我求你們了。」在樓上的文琪答道。
猴哥和郝則一愣,苦等了這麼久,怎麼就等到這麼一個結果。猴哥轉念一想,對郝則說︰「就是你,喊什麼米,現在她告訴我們不喜歡我們呢,走吧走吧,喊也白喊。」
「你別騙我,你就是想讓我走,我偏不走,我要堅持到底。」
這兩人在這斗著嘴,一些男生宿舍樓里卻喊道︰「文琪,我們喜歡你,就像開水喜歡方便面,我們要泡你。」
猴哥一听,急了,大聲喊道︰「你們不準喊。」
「誰他媽的要跟我搶文琪,有種出來單挑。」一男生喊道。
郝則跟猴哥相視一看,看來喜歡文琪的大有人在,估計想單挑都不行,那得打群架。,那個擺蠟燭的此時也忍不住蠟燭不點了,站起來喊道︰「文琪,不對,喊錯人了。」
一片笑聲過來,猴哥笑道︰「哥們,你這也能喊錯啊。」
那人笑了笑,還是蹲下來點蠟燭。猴哥又看了看文琪的宿舍樓,喊道︰「文琪,你下來吧,我不急著要你回答,只是希望你下來一下。」
「我也是。」郝則也喊道。
宿管這時拿著幾瓶水過來說︰「兩位啊,喊了這麼久了,渴了吧,要買水嗎?」
猴哥和郝則一驚,媽的,還有做這生意的啊,看她那樣子好像早就準備好了,估計以前有不少人也這麼喊過。
那宿管大媽見他們都不買,就繼續說道︰「小伙子啊,喝了水,才有力氣喊啊,這樣才能打動女孩子,你們兩個,誰不買誰吃虧哦。」
郝則和猴哥連忙掏錢去買,猴哥還問道︰「宿管,除了水還有沒有其他的啊?」
看來真是餓了,宿管笑了笑,說道︰「有是有,只是這過節,東西要漲價。」
猴哥一听,媽的,為了有力氣追文琪,認栽了。
兩個人吃完東西喝完水後,果然力氣更足了,聲音更大,一句接一句的喊,誰都不讓誰。睡在床上的袁凱本來睡得挺熟的,結果被他們吵醒了,本想走到陽台上罵幾聲的,結果一听,那兩人的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再看了看空空的寢室,原來是他們兩個,袁凱笑了笑,心想這倆大伙真有種。
突然听到一個女生大喊道︰「我喜歡的是袁凱啊,你們到底要我怎麼樣,你們走啊。」
听到自己的名字,袁凱立馬坐了起來,媽呀,這文琪更有種,既然??????看來猴哥和郝則得弄死自己了。
文琪的話剛出口,本來熱鬧的學校突然一片安靜,已經點好了蠟燭的那個小伙,看了看猴哥和郝則,站起來說道︰「兩位要烤火嗎?」
猴哥見他指了指蠟燭,笑了笑,蹲了下來,郝則把花放到地上,坐下來說︰「現在,我們能一起吃東西去了,嘿嘿。」
猴哥也笑了笑,然後問那個點蠟燭的「你要一起去嗎?」
那人搖了搖頭,說︰「還沒弄完。」
猴哥沒勉強他,然後和郝則走到學校的小吃街上,大多數門面都關了門,畢竟學校也已經熄了燈。黑暗中,金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然後看了看躺在自己身邊的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