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婉的雙目直直的定在字面上,頭也沒偏向清墨,也未在意腰上多出的一只手。
「婉兒……」清墨低柔的喚了聲,聲音細軟和舒,「明白了沒?」
靜婉稍稍收了收思緒,不再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字上。心中暗想,以前慕靜婉一定不是喊慕清墨為哥的,如今清墨一定是在糾正她,她側過頭,唇角彎起一條優弧,「嗯,清墨。」
待她說完,才注意到自己與清墨的距離近在咫尺,與他對視時,一雙杏眼熟悉又陌生,點點瑩澤帶著歆歆的跳動。
清墨再次輕握靜婉的右手提筆寫字。門外偶時有下人們走過,瞥眼看到兄妹兩人姿勢曖昧,不禁訝異愕然。
「少爺……」綺夢剛一邁入門檻,就看到清墨握著靜婉的手,摟住她的腰肢,頓時和顏悅色變為訝異,而眸中生出一抹無名的傷……
清墨抬了抬眼,又垂下,漫不經心道︰「進屋怎不敲門?」他仍是握著靜婉的柔手,在紙上一筆一筆教著。
「奴……奴婢……見門開著就……」綺夢囁嚅道,雙手端著的托盤時不時的抖幾下,話也只說一半接不上來。
靜婉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也不知她在怕甚,想了想,以為是幕府規矩多,綺夢也許是怕壞了規矩被罵罷了。
靜婉無意掙開了清墨的手,走向綺夢,問︰「綺夢,你怎麼了?」她兩手握住綺夢顫巍巍的手,使她別再抖個不停。
清墨手下沒了柔荑,反而感到自己的手再有溫度,沒了她的縴縴玉手,即便是夏天也依舊冰冷。
「奴婢……是給少爺送補湯來的……」綺夢的聲音略發輕微,因為這碗補湯不是清墨讓她送來的,而是自己自作主張,見靜婉不在房里,也不喚她做事,就忙里偷閑去膳房熬了補湯。
靜婉見綺夢這麼薄弱,模樣看得叫人心疼,不禁心里頭想著要好好待她。
綺夢見靜婉神色不定的看著自己,解釋道︰「奴婢……是看少爺昨兒個一晚都在書房看書,為小姐找藥加快愈合傷口,便想著少爺的身子也固然重要,所以……奴婢就擅作主張去膳房里……」她說到這里聲音也漸漸隱去,只等著自己親手將補湯奉上。
靜婉微微揚了揚唇角,剛想月兌口喚哥,字就咽在喉嚨口,急轉改口道︰「清墨……」伴著唇邊的笑意喚他,清墨不覺在風輕雲淡的眸中游散出一層薄薄的悅色。
「昨晚辛苦你了。」靜婉端起綺夢托盤上的補湯,拿到清墨面前,「喝了罷,熬了一夜,得補補身子。」
心想,綺夢是自己的奴婢,倒還伺候清墨,也難為她一番苦心,又道︰「不要辜負綺夢一片心意。」
綺夢站在靜婉身後低了低頭,旁人也未有看到她面上的羞澀。
清墨剛想抬起的雙手,就頓在原處,「婉兒,你肩上的傷口尚且還未痊愈,又失了不少血,你便自己喝了罷。」
「不用了,我有你給我配藥,還怕傷口不會快些痊愈不成?」靜婉抬了抬手中的碗,示意他接過。
清墨淡淡一笑,雙手接過後。
綺夢同時也暗自露出欣慰的笑靨。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就送到靜婉嘴前,「你不乖乖的喝,那就讓我喂你。張嘴。」他聲音清淡柔和,無一絲強迫,卻言行舉止都不容讓人拒絕。
「可你……」
「莫要再說這麼多了,你得在娘生辰前把傷口愈合才行。」清墨手里拿著的勺子又往前伸了伸,已然踫到了她的柔唇,只待她張嘴,就將補湯送入口中。
靜婉無奈便由著清墨一口一口喂著她。
清墨雙眼瞥向綺夢,偏了偏頭,示意她不要留在這里,可以出去了。
綺夢欠身,默默的從房里退出。難道長得好看,便連是否是兄妹關系都可以不顧嗎?這句話到底是問清墨,還是問自己她都不明白。
直到有一天,她看見他愛的卑微卻又無尚,才知這一點根本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