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向蕭煜道賀之後,便紛紛離去,並還囑咐蕭煜別去找皇上,這幾日里皇上不想見任何一個人,所以今天蕭煜回宮時皇上也沒來迎接。
「靜婉,以後住我府上可好?」馬車外的蕭煜撩開了靜婉的簾子,「將兵員分置後我就回府,你只要再等我一會兒就好。」懶
靜婉一心想著自己要整容,如果在蕭煜府上的話多有不便,何況清墨基本每日都會在宮里,便道︰「我還是待在宮里罷。」
蕭煜的眸子閃過剎那冷厲的氣息,只是短短一瞬,讓靜婉錯以為看錯眼,甚至錯以為看成當初所稱主子的那個男人。
至今為止,蕭煜與主子是同一個人,而靜婉一直都沒發現的原因,恐怕就是因為一雙是溫潤如玉的眸子,一雙是陰鷙冷冽的眸子,讓人無法相信這兩人會是同一人。
蕭煜定格了半晌後,依順道︰「好。」
接著,蕭煜便找了個公公將靜婉帶去浣衣局,並且也多給了關照,基本在里頭也可以說是無事可做。
浣衣局是宮中最隱蔽的地方,里面的宮女很少在宮中游行,因為她們沒有要伺候的主子,不用東奔西跑的跑遍整個皇宮,她們只需要每日都洗著宮中所有人的衣裳就可。
靜婉去了浣衣局,便是和一群下人住在一起,蕭煜也想過找個方法給靜婉住的好一些,卻被靜婉拒絕了。蟲
一入住後,蕭煜也不知從哪變出的東西,一下將衣裳、配飾等等全都讓人送來,才第一天來,便讓宮女們對她的看法都不一。
「喂,你叫什麼名字?」幾個宮女全都過來圍觀,上下打量著靜婉的模樣。
「怎麼還帶著面紗呢?見不得人啊?」
一名宮女伸手要去扯開靜婉遮擋的面紗,被靜婉轉頭避開。
宮女有些氣忿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你想晚上扮鬼啊?」
靜婉不語,只是低著頭想繞開她們,卻被這群女人左右圍著怎麼走都是擋住她的去路。
「都住這兒了,還想去哪兒?你不見得一直遮著臉不給我們看罷?」
靜婉好聲好氣道︰「對不起,請讓一下。」
「讓一下?」宮女輕佻道︰「為什麼要讓你?這屋子又不是你的。」
說著,就有人提議道︰「把她的面紗扯了,看看她長得什麼樣?一來就有人送衣裳送飾品的,咱們宮女哪有這種待遇?」
有人板眼道︰「我猜一定長著狐媚樣。」
有人提議道︰「扯了她的面紗不就知道了!」
「對!扯了它!扯了它!」
靜婉的心慌了慌,才剛往後退了一步,就被後面的宮女推到前面去,一個不慎,整個人都向前傾,宮女們見勢,急忙閃開,使得靜婉整個人都傾倒在地。
「哈哈哈……」
一陣哄笑,緊接著還未等她起身,就有宮女半蹲身子要將她的面紗扯開。
「不要!」靜婉緊壓著面紗,已感覺面部的疼痛襲來,卻還是不想讓人看到此時的面貌,「你們不要過來!」
這回,干脆一齊來了許多宮女壓制靜婉的兩只手,「給我們看看,你到底長著個什麼樣!」
話音剛落,也不知哪只和哪只手,迅速將靜婉的面紗揭開。
「啊——」
「啊!」
眾人一下子連滾帶爬的退到三米外,「什麼鬼東西!怎麼長這麼丑!」
「好嚇人啊!要我和這種人住一起,我半夜哪睡得著!」
「我還以為是個狐媚樣,原來是個無鹽丑女!」
「你瞧她的臉上到底是什麼東西,又是血,又是……噗——我要吐了!」
「快點把面紗還給她!別再讓她嚇人了!」
說著,掉在她們面前的面紗,就被人用腳把面紗踹過去,白色的面紗上印上了腳印,又染上了灰塵,變成灰灰的一團。
靜婉的目光從冷清中帶著一絲絕望的氣息,那就如自己潰爛的傷口赤.果果暴曬在眾人眼前,被她們肆意諷刺、取笑……
她趴在地上未起身,也沒有掉眼淚,只是目光空洞又如永無止境的深壑……
「丑女!快點帶上你的面紗啊!愣著干嘛呢!」
「是啊,別嚇人了!快點帶上你的面紗!」
曾幾何時,她是羨煞天下人的第一美人……
而如今,她被毀容顏慘目忍睹,成為被唾棄的無鹽丑女……
靜婉半起身子,伸手去拿被踩得灰灰的面紗,卻被一宮女踩住了她的手,靜婉驚呼一聲,原本的手就還未痊愈,現下她的手在那個宮女的腳下變得紅腫疼痛。
「我看你長這麼丑,就把你的首飾、頭飾全給我們!反正你帶著也難看!」
靜婉蹙了蹙眉,被宮女捕捉到這一神情後,立馬一個頭塌揮了上去,使得她盤起的長發被打亂下來,顯得更為狼狽,「不準你說不!你也沒資格說不!」
靜婉無所謂道︰「你們要……就拿去罷。」
「這才差不多。」宮女的右腳不忘在離開靜婉的手時狠狠踩了兩下。
隨後就是一群宮女搶著蕭煜派人送來的東西。
第二天一早,宮女們都起床洗衣裳,本想著不叫醒靜婉,看著她被公公狠罵一頓,卻未想她晚到後,公公竟然不單不罵她,反倒還好聲好氣的讓她歇著不洗衣裳。
一群宮女們看得各個眼紅又嫉妒,剛一宮女起身,就听有人喚道……
「婉兒。」
眾人抬眼看去,就見清墨提著藥箱過來。
「你的傷口如何了?」清墨在一旁賄賂了下公公,拿了些銀兩給他後,就讓靜婉跟他走了。
「還是有點疼……」
清墨帶著靜婉去一無人去的空房,畢竟皇宮這麼多屋子,不是每一間都有人住的,起碼也有四分之一的房間是拿著當擺設的。
兩人去了一所空蕩蕩的院子,隨意找了一間房就進去,靜婉也在那房里磨著筆墨,開始描繪自己前世的相貌。
清墨將藥瓶一瓶瓶拿出,「今天開始就幫你易容,恢復快的話,一個月就會好。只是……」
清墨淡漠的眸子看向靜婉,「你確定你要易容嗎?昨天我看了醫書,你的傷口其實可以更快的好,疤痕我也會讓它更早……」
「我確定。」靜婉毫不猶豫的打斷了清墨的話,語氣淡淡,目光卻是無比堅定,「我要易容,我已經想好了。」
清墨終是耐不住好奇問︰「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想?」
「可不可以不要問我。」靜婉提著筆畫,一雙杏眸是隱隱的熱切和期待。
清墨凝注她半晌後,也同意了。
待靜婉將自己畫好的相貌交給清墨時,清墨反是哭笑不得,「這張臉真不好看,太平凡了,根本不能和你原來的相貌相比,你怎麼會想要這副面孔?」
靜婉自是知前世的容貌平凡而毫不起眼,但是她並不是慕靜婉,她只想做回前世的自己。
靜婉未被說這張臉不好看而生氣,因為那是她的臉,無論好不好看都不會變,她淡然回答︰「因為平凡,所以平凡。」
清墨只搖了搖頭,「依你就是,那我們現在開始罷。」
靜婉點了點頭,扯去了面紗,她的面孔一如既往的傷痕累累,令人驚懼。
緊接著的便是,紅腫、疼痛、疼痛……
靜婉緊咬牙關,忍受著嬌女敕臉蛋上傳來的疼痛感,清墨並不忍心在她面上動手,她的傷口稍稍一觸便會疼,如今易容要在她面上涂抹的藥、及手在她面上的按壓撫弄更會令她疼。
清墨拿了一粒止痛丸給靜婉服下,卻還是眼見靜婉細密的汗水從額處流下。
在這大冬天里又怎會流汗,也只有難忍的疼痛感引起,逼得清墨舍不得下手,所以他的動作都頗為緩慢,最終午膳也沒有用,臨近傍晚時才結束。
靜婉的面上傷害未退,清墨下得藥是促進傷口早些復原,同時靜婉的五官也已看出有所變化,再要動面容應該就可成為畫中的那張臉。
清墨收拾了東西後,就與靜婉一同離開,靜婉也仍是帶上了面紗。
清墨囑咐道︰「我明天還會來看你,你的臉近期用溫水敷一敷比較好。」
靜婉點了點頭,清墨又問︰「住在那里還習慣嗎?那里又冷,也沒有暖爐的,得注意身子才行。」
「嗯。」靜婉無心听這話,只關心自己的臉,「我的臉還要多久才能恢復?」
清墨答道︰「等五官都調整後,大約也需一個月才行,因為這一個月里你的臉、五官,都會變得紅腫,當然我會給你開藥,讓你快速恢復。」
「慕御醫,慕御醫,麻煩您給奴才們看看罷!」迎面走過來六、七個宮人,不是捂著臉,就是一瘸一瘸的,每一個人身上都是血淋淋的,眼中的胸口似是被刺劍,他們衣衫襤褸,互相扶持。
清墨蹙了蹙眉問道︰「怎麼回事?」
「皇上……」一人嘆息道︰「皇上近日時不時大發雷霆,早膳、午膳都沒吃過,奴才們去送個膳食,卻被打成這樣……」
「皇上現在就連早朝都不開,閉門不出的待在鳳華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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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陵川打仗這一事,妝妝想寫個六、七章,但是怕親們不是很喜歡看軍事,所以就盡快發展了,希望不會影響親們的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