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上馬,風,在耳邊呼呼的響著。一身深藍色的華服,肩上背一個青色的包袱,此時的莫君劭只想著要盡快趕到幽門國。啟程之前,他已經吩咐聯絡了在幽門國的暗探。
又是月圓風高的夜晚,郁塵等在林間,東郭鳴竄到他跟前跪下︰「盟主,我已照你的吩咐做了,此時莫君劭正在趕往幽門國的路上。」
「很好。」
「謝主人,那我還需要繼續查探凌涵公主的下落嗎?」
「這個自有人去接手,你接下來就給我好好的查探莫君劭在幽門國的動向。」
「是」東郭鳴有些不解,主人之前不是非常緊張凌涵公主的下落的嗎,現在怎麼不讓自己去查了,反而讓自己去查五皇子的動向,難道主人已經找到凌涵公主了嗎?
郁塵踏進莫子毓的書房,莫子毓見他急急而來,便放下手中的事務起身道︰「怎麼樣,有什麼消息沒有?」
「我收到切確消息,五皇子離京了。」他顯得仿佛很高興。
莫子毓倒有些不解了,君劭他應該很清楚,他此時離京,對自己有多不利。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他顧不得這些了呢?他有些想不通。
「他怎麼會選擇現在離京呢?難道還有比這些事更重要的事情麼?」
郁塵故做想了一下︰「這就不清楚了,他身邊的人都對他忠心耿耿,不肯透露半分。」
莫子毓也點了點頭。
「不管他是因為什麼離京的,他離京對我們來說就是一件好事,我們可以趁機上書彈劾他,奪去他的兵權。」
「他既然現在敢離京,那他一定也做了一下準備的,我們不能貿然的出擊,以防中了他的計。」他一向都很小心翼翼的,他相信,對于莫君劭來說,沒有什麼能比皇位更重要的了。這次他出京,說不一定是設計故意引自己上鉤的呢!他還不知道,這一切都是郁塵早已安排好了的。
「我不這樣認為,現在是我們的好機會,如果錯過了,後悔就來不及了。」
莫子毓還是在猶豫著。見此,郁塵又說道︰「四皇子可要考慮仔細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你真的有這把握?」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恩」郁塵點點頭,看到郁塵肯定的點頭,他開始放下心來。
「你是用了什麼理由把他騙出京的?」莫子毓想起應該是郁塵做的。
郁塵眼神有些閃躲︰「四皇子認為是我麼?只可惜還沒有等到我出擊,他就已經離京了。」
「真的不是你?」莫子毓有些不相信。
「是,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他為何會在這個時候悄悄離京,想必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莫子毓陷入沉思,他也想不出來君劭為什麼會突然離京。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應該賭一把。」
莫子毓走到書桌旁邊︰「好,聯絡大臣們,明天就上折子。」
第二日,朝中大臣紛紛上折子彈劾五皇子,更有甚者,說五皇子,手握重兵,私自出京,有叛逆之嫌。皇上下旨,馬上傳五皇子覲見,看是否如朝臣所說,擅自離京。
安順在門口不知道徘徊了多少遍,這可怎麼辦啊!宮里傳出消息來,皇上听說五皇子擅自離京,龍顏大怒。可是,五皇子這才去了幾天,怎麼可能那麼快就回來呢?他正著急,宣旨太監就帶著皇上的聖旨踏入府中了。
朝堂之上,皇上非常生氣,眾大臣也要求皇上削去五皇子的大將軍之餃,奪去兵權。
下朝之後,四皇子莫子毓,興高采烈的去找了郁塵,郁塵看到子毓的樣子便知道事情是成功了。
「恭喜四皇子!」
「哈哈哈、、、要不是你的消息,我也不可能會那麼順利,你是這次最大的功臣。」莫子毓大笑。此時的他真的很高興。郁塵也露出了笑容,笑的很是開心。莫子毓停住笑︰「咦,三年來,還沒看到你笑的如此開心。」
「是啊!今天我也很高興,你成功了,我也就成功了。」
莫子毓接著笑了起來,他以為郁塵說的是他登基之日指日可待了,可其實,郁塵所指的並不只是這件事情。這只是他達到目的的一個過程而已,可是這些,都只有郁塵他一個人心里明白。
他站在湖中心的亭子里,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微風輕輕吹過來,吹起了眼角的發絲,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子毓,你可不能怪我啊!我是為你好的,我們各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應該是最好的結局的。在她身上,我看到了語嫣的影子,不,是比語嫣更加讓我心動。她的才情,她的善良,她的溫柔,她的倔強,無不讓我為之心動。你心懷天下,你做不到給她完全的幸福,可是我能,只有
我能。你的後宮之中會有千萬的女人,而我,只想要她一個人。
「主人,你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一青衣女子走到他身邊說道。
「是的,被你看出來了。」他沒有回頭。
「主人的心情是因為瑯琊山的那位女子麼?」青兒一直很好奇,主人花費了剎盟大半精力來尋找一個女人,雖然這個女人長得的確很漂亮,但她一直都很懷疑,主人這樣做是否是值得的,這也是她一直想要知道的。自己跟著主人已經快十年了,除了三年前的語嫣,她還沒有見過主人對誰這麼好過,她甚至覺得,主人對這個女人的好已經超過了以往對語嫣的好。
「我一直說你是七煞里面最聰明,最心細如塵的人,果然沒錯。」
青兒知道自己是猜對了︰「主人似乎對她格外的好,這有什麼原因麼?」
郁塵嘴角一笑︰「這個總有一天你會懂的,當你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懂了。」
青兒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
「她跟以前的語嫣一樣嗎?」她順著他的眼神看著湖面,幾條魚游來游去搶著食。
「這樣會值得麼?」
他面色還是沒有動︰「當然。」
「為什麼?」
「只有她听得懂我的琴,以前的語言也不見得能做到這一點。」
青兒垂下眼簾,是啊!沒有人能真正听懂主人的琴,每次听主人彈琴,都只感覺他彈得很好,很醉人,但也有很多悲傷。第一次語嫣听主人彈琴,听完她便哭了。她哭了,他也因此愛上了她。如今,那個女人比語言更能听懂主人的琴,難怪主人會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找到她。
「她現在怎麼樣了?」
「已經月兌離生命危險了,只是還沒有醒過來,身子還非常虛弱。看樣子要養好一段日子呢。」
「吩咐下去,無論如何都要讓她好起來,我不管花費什麼代價,她必須好好的站在我面前。」
「主人如此擔心,為何不親自去看看她呢。」
「我現在還不能離開莫國,現在四皇子正是關鍵時刻,我必須幫他才行。」
「是,青兒會交代下去的,只是,萬一她醒了過來,養好了傷就要走怎麼辦?」
郁塵想了一下︰「只要確定她康復了,身體無大礙了,就可以讓她走了,但是必須派人暗中保護,直到把她送到幽門國皇宮為止。」
青兒不解,既然主人那麼喜歡她,為何還要把她送回去?但還是沒有多問什麼。
莫君劭來到幽門國以後,通過暗探得知了西元的藏身之處,可當他找到西元的時候,那已經是一具尸體了。是誰把他殺了,詩涵又去了哪里?線索就此斷了。他出動了所有暗探都沒有查到任何消息,他想不到,到底是誰,可以租的滴水不漏,竟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到。自己冒著那麼大的危險出來找她,人還沒有找到,難道就要這樣會去了麼?正在這時,莫國京里的消息傳到了他的耳中,莫子毓竟然利用自己出京這一條扳倒了自己。那詩涵這件事情難道是他故意設計的,要不然以他對莫子毓與詩涵情意的了解,他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自己真是搬起石頭扎了自己的腳啊!傻傻的中了一計。但從這件事情也看得出來,莫子毓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愛詩涵,這是出乎了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相通了事情的始末之後,策馬奔回了莫都。他跪在殿前向皇上請罪,但皇上似乎不為所動,一直追問他這段時間到底是去了哪里?是否真如朝臣所說的有了叛逆之心?他想著自己總不能說是為了詩涵去的,也不能說是中了莫子毓的計謀,他只能胡謅一個理由來搪塞皇上,但顯然,皇上並沒有相信他的話,反而更加的懷疑他的動機。但還是沒有再追問下去。可是,因這件事情,皇上心中也早有了分曉。皇上沒有多加懲罰他,只是叫他交出兵符,以後朝中的大事與他無關了,從此可以去做一個閑人了。他走出皇宮,這次,看來大局已定了。這一局,莫子毓勝出了,但並不代表他會一直輸,總有一天,他會贏回來的,他的眼中閃過森冷與堅定。能夠一舉抓住他的把柄,把他引上勾的,除了自己身邊的人,還有誰會那麼了解他呢?他知道,自己身邊留了不該留的人。這個人,我一定要他付出代價,讓他知道背叛我的下場。他在腦海里回想了一遍身邊的人,一個曼妙的身影進入了視線。小茹,他的貼身婢女。只有她可以靠近自己,只有她知道自己對詩涵一往情深,上次自己受傷的時候,只有她看到了詩涵跟自己在一起的,安順跟隨自己已經十來年了,是不可能被叛自己的,那不是她還會有誰呢?難道小茹會是四皇子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麼?自己一直以來對她都很好,三年前,小茹是跟著郁塵喜歡的語嫣來的。語嫣死後,郁塵一蹶不振,她便沒有了可以去的地方,于是自己便收留了她,想不到她竟會這樣出賣自己,還是從她到府上的時候開始,她就已經是作為莫子毓的眼線出現的了。無論如何,她始終是出賣了自己的,原來自己身邊從來都沒有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人!只有詩涵,只有安順。此刻,他的心里閃過一絲悲涼,自己一直都想要引起別人的關注,想要別人關心自己,才會不斷的努力讓自己成為最好的,可是現在,他做到了最好,卻還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為什麼自己想要的始終都不會屬于自己呢?風吹過,落葉與他的心情一起飄零,這深秋的花敗正好襯托出內心的蒼涼,放眼望去,已不見綠色,到處是令人喪氣的枯萎,他嘆息,難道,老天也感知了我的沮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