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痛 第一章︰他成了別人的新郎

作者 ︰ 蟬鳴暮秋

床頭櫃上的電子鬧鐘顯示已到了凌晨二點,但我卻沒有絲毫的睡意。難道,我真的會像任賢齊在《心太軟》中所唱的那樣「獨自一個人流淚到天亮」?我想我不會,盡管此刻我的心里的確堵得慌……但我覺得我應該是個「堅強的姑娘」。既然毫無睡意,干脆,我起了床。

泡上一杯「摩卡」,我站到了窗前。

或許是因為剛剛下過雨,婺城的夜空清澈如洗。

遠處王朝賓館的霓虹燈在孤獨地閃爍著,那是一座二十四層的大廈,號稱婺城第一高樓。在江南新區,它鶴立雞群。想必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樓小」吧。然而高處不勝寒。此刻的我,深深地體會到在這種無奈的感覺。

你家太有錢——誰會想到,這竟是他與我分手的理由?

幾天前,他給我發了一條短信,告訴我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他為什麼要告訴我?我不知道。但我想,他應該不懷什麼惡意。盡管我們早已分手,但在每年的大小節日,我們還是互通短信的,雖然那只是些簡單的「節日快樂」之類。

他結婚了,我該有些什麼表示?躊躇了很久,我不知道。

數小時前,我終于下定決心撥通了他的電話。電話打了不到半分鐘,但打完電話我卻驀然覺得惘然若失。我自認自己是個很放得開的人。可是今天……我的心真的好痛。

電話的那頭是個英俊而帶些書生氣的男人。一個深愛著我也讓我深愛的男人。可是今天……他成了別人的新郎……

我知道我們遲早會有這一天,但我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突然。(其實又怎麼說得上是突然呢)。我想,這,也許是他對我的報復吧。

這個傻瓜……

你家太有錢——至今我也想不通,這五個簡單的字眼竟會成為我心底抹不去的痛。

昨晚(應該是昨晚)我打通了他的電話。電話的那頭似乎很吵。沉默了片刻。我輕輕地說了句「新婚快樂」。也許那邊太吵。他並沒有听清我說什麼,回了我一個「啊」。我又大聲地重復了一句。他略一遲疑,說了聲「謝謝」。說完那句「新婚快樂」。我覺得自己想哭。

又是難堪的沉默後,我毅然按下了掛機鍵。

仰在沙發上,我竟然真的哭了……

午夜,我收到了他的一條短信。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也許,說這三個字的應該是我。

我和他是南京藥科大學的同班同學。也許都是浙江人的緣故吧,在班里,我和他走的最近。愛情這個東西有時真的很神秘。說實話,我們都不知道我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相愛的。反正,我和他一起在互戀中用腳步度量了南京的山山水水。

大學畢業的前一年暑假,我帶他回了稠州。當我把他帶到我稠州城里的家中時,他感到有些吃驚。因為我一直沒有和他說我家的真實情況。他也一直以為我生活在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

頭兩天還好,他只是顯得有點拘謹,但在第三天,當我準備帶他去我的鄉下老家黃山時,他竟然說不去,還說要回湖州。(他的家是在浙江湖州的農村。)且態度十分堅決。我拗不過他。只得送他去車站。臨上車前,他只說了一句話︰你家太有錢。

我家有錢,也能成為我們分手的理由?我愕然。這真是個傻瓜。退一步說,我家有錢,這也不是我的錯呀。就像他家沒錢,也不是他的錯一樣。

看著班車載他遠去,我感到了一陣莫名的心悸。我想,這其中可能還有隱情。問題應該是在我的老媽身上。

果不其然,回家後老媽告訴我,在前一天晚上我去衛生間洗澡的半個多小時里,她與他談了話。至于談些什麼,其實老媽不說我也已經猜到了。

我馬上給他打電話。可這個傻瓜竟然關機。

我很我對老媽的舉動很生氣,第二天就收拾起行囊回了南京。在我離開家門的那一刻,我看見,老媽哭了。

我也哭了。我知道老媽疼我。可是……我不要這這樣的母愛。不過在心里,我還是說了許多聲的「媽媽對不起」!

那天我回南京的時候,老爸並不在家。還沒到南京,老爸就給我來了電話,說老媽一個人躲在房間哭泣。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只是,他不便表態。狡猾的老爸!我知道,其實他的意思是支持我。然而事已至此,又有奈何?

幾天後那傻瓜也回了南京。但卻總躲著我。終于有一天他告訴我,那天老媽跟他說,家里已經為我物色了對象。我和他交朋友他們沒意見,但結婚,是絕對不可能……

我對他解釋,然而他卻只是淡淡地一笑,說其實你媽沒有錯,我們之間的確不適合。現實點,我不想給自己套什麼「緊箍咒」……

我們的關系就這樣一直僵著。直到畢業。不過,我們並沒有像某些人那樣不成情便成仇。我們還是好同學好朋友,只是,沒有了戀人間的激情。

大學畢業,我本來可以留南京工作,但老媽死活不同意,並為我聯系好了稠州市中心醫院。因為她只有我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她不想我離她太遠。盡管我在心底埋怨著她對我情感的不尊重,但還是覺得應該遷就她。我是個孝順女兒,我不想讓她傷心。

就在畢業的前夕,我得到了一個寶貴的機會︰家鄉的婺城市健康醫院來學校招聘,我得到了那個唯一的名額。

我的家鄉稠州隸屬婺城市,兩地相距也僅僅數十公里,我先斬後奏,等一切手續都辦妥了才告訴老爸老媽。無奈中,老媽讓步了。為此我很開心。開心的不僅僅是因為我「反叛「的勝利,更因為我因此而穿上了從小就十分向往的「警用藍」。健康醫院,其實就是我們婺城市公安局所屬的公安醫院。我不要求什麼專業對口,因為這個單位我喜歡,因為這身警服我喜歡。

手中的杯子早已空了,我的心似乎也被什麼給掏空了。如今這樣的結局讓我有些耿耿于懷。但這一切都該怨誰?媽媽,還是那個傻瓜?其實,該怨的恰恰應該是我自己。

夜深了你還不想睡,你還在想著他嗎。你這樣痴情到底累不累,明知他不會回來安慰。喔,算了吧,就這樣忘了吧,該放就放,再想也沒有用。傻傻等待,他也不會回來。你總該為自己想想未來……

在心底,我默默地唱起了這首《心太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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