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聖誕節了。今年又將是一個白色的聖誕節,路歐琪擎著下巴看著窗外靜靜地想著。
從大廈里走出來,她放棄了車子,她把Lisa打發著先回去。
「那你怎麼回去?」Lisa問道。
「一會兒我自己叫車回去吧。」
「那好吧,我先回去替你去定好飛機票,還有收拾一下東西,你要帶些什麼?」
「嗯……」路歐琪想了想,「就簡單一點就好,反正很快就得回來的。」
「嗯,好的。」Lisa給路歐琪一個再見的擁抱,然後轉身上了商務車。
目送著車子離開,路歐琪轉身站在廣場上,鵝毛大雪將這座繁華的城市妝點得單純了許多,像是原本時裝的少女換上素顏白裙,行人腳步依舊匆忙,一輛輛紅色的雙層巴士游走在城市之間更像是一塊塊草莓蛋糕。
幾個小孩兒在廣場上玩,他們向前蹦跑的時候驚起了那些和平鴿,撲騰著翅膀的聲音顯得很安靜。
路歐琪一身褐色的長款風衣,雙手插在風衣兩邊的口袋中。長長的波浪卷發,被她攏在了一側肩膀上。
她看著那些小孩子追著鴿子跑,不由的笑了。
「當當當當——」廣場旁的教堂中傳出了清脆的鐘聲,亦如當年那鐘聲一般,聲聲回蕩。
三年了,時間過的真的很快。
她曾試圖將這種感覺忘記,可是一年又一年的冬天似乎從未改變過,可是人的心態似乎隨著時間變了很多很多。只是不管如何的千變萬化,每到這個季節,她總能應約的感受到那種影藏在冬日背後的那份哀傷,那是一種令人能夠窒息的氣息,會令她試圖用歲月的蓋子來層層遮掩過往時還會被揭開的力量。
她早已不再清純懵懂,三年的沉澱,歲月早已經將她那些氣質退化了,她不再是那頭清湯掛面的及腰的長發,而是換成了更有女人味道的卷發,中分的發型,讓她更顯得干練利落。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的心早已經平靜了下來。
從當初來到法國時的彷徨無措到現在她獨自經營著一個工作室。
靠著自己的努力,用她僅剩下的資源為自己找到了一條出路。
她學會了用平靜的心去感受時光的流逝,用心體會之前從來沒有接觸過的美好時光。
只是,她卻依舊無法徹底將過去當成沒有發生過。
或許她從不會去向旁人提及過半分,可是這三年,她也已經學會了去正視自己的過去。
她不會去逃避,她也相信,只要再給多一點的時間,她一定能走出失去自己所有親人的那道陰影。
「哇——」突然從她身邊跑過的一個小孩子一不小心就這麼撲到在她的不遠處。
路歐琪見狀,心猛然一下的被什麼刺痛了一下,隨後連忙跑過去,蹲將孩子抱在懷中。
「不哭,不哭,摔疼了嗎?摔哪兒了,告訴我。」小姑娘是一個正統的法國女孩兒,金色蜷曲的頭發,藍色的大眼楮,就好像是一塊晶瑩剔透的藍寶石一般。雪白的皮膚上還掛著淚水。
她卷著舌頭,含糊不清的說道,「謝謝。」可是似乎還是覺得有些委屈,不停的在那里抽抽搭搭的。
路歐琪掏出自己的紙巾,為她擦去了眼淚和鼻涕。「不哭了,哭了就不漂亮了。來,阿姨給你買糖吃好嗎?」
這時候,孩子的媽媽跑了過來,小女孩兒隨即撲進了媽媽的懷中。
孩子的媽媽連忙向路歐琪道謝,「謝謝。非常感謝。」
路歐琪笑著搖搖頭,「沒事。你們等等。」說著,她連忙跑到身後一個廣場上做活動,達阪城聖誕老人的人那里買了一把糖果跑回來。「來,阿姨給你買糖果吃,不哭了。」說著她模模孩子的頭。
孩子的媽媽笑著看著路歐琪。「小姐,看樣子你一定是一個非常好的媽媽。寶貝兒,來親一下阿姨。」
小女孩兒仰著身體在路歐琪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小姑娘笑的很漂亮。
路歐琪目送著她們母女兩離開,看著小女孩兒粘著自己媽媽的樣子,心中一陣的酸楚。
放不下,依舊還是那一份曾經的牽掛。午夜夢回時,清晰圍繞在她耳邊的依舊是清晰的孩子呼吸聲和心跳聲。
「小姐。」一個路邊畫家走了上來,將一副鉛筆速描遞給了她,「送給你。」
路歐琪結果速描,是剛剛她抱起那個孩子的畫面,被這個人給畫了下來,「哇,很漂亮啊。」她很高興的接受了那人的贈予。「謝謝。」
外國人用很生硬的中文說了一句,「不客氣。」
……
咖啡店的暖香也提前散發著聖誕節的味道,室內的聖誕樹早已經點亮,一閃一閃地依舊透著童話般的幻想。
路歐琪喜歡在下午躲在一家咖啡店里喝上一杯咖啡。
隔著窗戶看著外面,然後一杯咖啡,她可以坐一個下午。
什麼都不做,只是這麼發呆著,今天沒有陽光,天陰沉沉的,看樣子是要下大雪了。
「Justonelastdance,beforewesaygoo
dbye——」她依舊還是喜歡這首歌,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就將這個當成了她的手機鈴聲,三年中她換了不少手機,可是卻一直都用這首歌當她的鈴聲。
「喂——」她滑了一下解鎖鍵電話就接通了,而後面色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休斯神父,不知有什麼事嗎?」
「Ada小姐,平安夜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孩子們要唱詩迎接聖誕節,希望您能來參加。」
路歐琪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
這些年她一直都贊助著一個教堂中的孤兒們。
「好的,孩子們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路歐琪剛掛了手機,鈴聲再一次的響了起來。
「喂。Lisa。」
「Ada,雪越下越大了,還是我叫人來接你吧。你在哪兒?」
路綺歐看了看外面,「好吧。我在香榭麗舍大街上一家叫——Tears的咖啡店外等你。」
這時候,「丁玲——」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外面冰冷的雪花顯然和咖啡店里的溫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韓司佑,只見他穿著米色長風衣,脖子里圍著黑色圍巾的英俊挺拔的男人走了進來。似乎同時吸引到了咖啡廳里不少女人的視線,不時的還引來一聲聲的輕嘆聲。
「先生,幾位。」服務員很熱情問道。小姑娘的臉上帶著一點不自然的紅暈。
「一位。」他淡淡的回答道。「給我一個靠窗的位置。」
突然下起了雪,接他的人還沒有來,所以只有來這里坐一會兒了。
「這邊請。」服務員帶著他朝著路歐琪坐的方向走過來。
只是就在快要過來的時候,路歐琪放在桌上的那支筆滾到了地上,她隨即俯身去撿。
韓司佑就直接從她的身邊經過,兩人誰也沒有看見對方。
服務員將他帶到路歐琪身後的那個座位上。正好與路歐琪背對背的坐著。
過了沒多久,路歐琪接了一個電話後站起身踩著三寸的高跟鞋徑直的向門口走去,漂亮的大波浪卷發在她呈現出漂亮卷度。
只是當路歐琪的身影掠過她後面的那個座位的時候,坐在後面的韓司佑突然怔愣住了。原本準備要送到嘴邊的杯子僵在了原地。
路歐琪?!
他的思緒一下子就的停頓住了。
他難以置信的怔愣在那里,竟然有那麼一瞬間,他的身體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去動了。
三年了,這個身影一直都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久久的揮之不去。
那一年的聖誕節,當他從于汐靜那里得知路歐琪離開的消息,他發了瘋一般的到處找她,可是她就如同突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不見蹤影。
路歐琪,路歐琪——
媽的,你這個女人!
不是說好的,他會養她的嗎?可是……可是她竟然就這樣走的這麼的干脆……
突然他的神經給他發出了一道指令,
隨即站起了身,就好像著了魔一樣的朝著那個遠去的身影追了出去。
可是卻不像沒有看到一旁走過來的服務員,「抱歉,抱歉。」
「先生,您的衣服弄髒了。」服務員到底覺得有些慌張了。
可是他根本沒有在意,徑直的追了出去,可是當他追出去的時候的,路歐琪早已經坐上了來接她的車。
而他,卻只是看到了那個背影,那個像極了路歐琪的背影……
是你嗎?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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