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歐琪做飯做的很慢,也做的很仔細。
番茄抄西紅柿,青椒牛柳,這兩道是中式菜,法式黑椒烤雞翅,紅酒悶牛腩,這兩道是法式菜,還有一碗海鮮湯。
這些可都是路歐琪的看家菜了,都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菜式了。而且她就會這麼幾道菜。懶
額……其實這也挺尷尬的,韓司佑準備的上好牛肉愣是被她切成了牛柳,做成了中餐,原本以為應該是一次非常不錯的西式燭光晚餐硬生生的被路歐琪的兩碗米飯給取代了。
路歐琪將飯菜放到桌上,「可以吃了。」轉身去找勺子。「勺子放哪兒了?」
「你左手邊第二個櫃子里。」
很奇怪的是,這里的餐具竟然都只有三人份的,看樣子這里也不會有其他人會來吧。
路歐琪拿著勺子回來,正看見韓司佑在偷吃,「不準偷吃。」
韓司佑將手里的牛柳塞進嘴里,「四個菜你做了這麼久,我都快餓死了。」
路歐琪瞪了他一眼,「嫌慢就別吃,我好不容易做好的,還這麼嫌棄。」
「別。」韓司佑趕緊投向,好不容易吃到她親手做的飯菜,他滿足都來不及呢,那還敢嫌棄呀。
「我以為你會做牛排。」韓司佑扒著手里的飯。
「不會。」路歐琪十分老實的回答。
差點沒把韓司佑嗆到。蟲
他咽下飯,驚愕的看著她,「你一個女人竟然什麼都不會,就會這幾道菜?」
路歐琪吃著自己的成果,還有些不服氣,「誰規定女人就得會下廚做飯呀。」
韓司佑有些無奈的搖頭笑道,「這話汐靜也說過,這都成了她不會做飯的最好理由了。而且我記得她就做過一次飯,蛋炒飯,最後全焦掉了,非逼著我和尹南吃掉。現在想想都覺得真是可怕。你比她好,至少會做幾樣,夠了。」
其實說實在的路歐琪的菜不怎麼好吃,可是卻很溫馨,有一種家的感覺。
他開了一瓶83年的波爾多紅酒,「這個年份波爾多紅酒口感非常不錯,因為這一年雨水少,葡萄的產量少,原本以為葡萄不會太好,但是沒有想到娘出來的葡萄酒口感十分上乘的。而且隨著年份越來越高,它的味道就越加醇厚。現在全世界不足一千瓶哦。」
「哦?是嗎?」路歐琪有些感興趣,她從他手里接過漂亮的紅酒杯,她深深吸了口氣,感嘆,「真香。」
「怎麼樣,味道不錯吧?」韓司佑有些得意道,「因為珍貴,也不是說有就有的,我也是讓朋友找了好久才找到這兩瓶。」
「是嘛。」路歐琪看了看他,而後眯起眼楮笑著道,「既然這樣我覺得是得多喝一點了。」
「好啊。」韓司佑笑著道。
……
兩個人喝掉了大半瓶紅酒,韓司佑側頭看著坐在自己身邊路歐琪,在薄薄的酒意微醺里,他竟是覺得如此的奢侈,這一刻的時光,真奢侈。真奢侈……
這時候,從廚房飄來了蛋糕的香氣,伴隨著烤箱的設定時間,路歐琪帶著微醉的笑著側頭看向韓司佑,「好了,時間到了。」
「什麼?」韓司佑有些驚訝。
路歐琪掙扎著從毛茸茸的地毯上站起身,有些腳步輕飄的到廚房間。
過不久,她端著一個小小的蛋糕,點上了蠟燭,她關上了所有的燈,屋子里只有蛋糕上燭光搖曳,她笑容甜美的跪坐在韓司佑面前,放下蛋糕,「來吧,許個願吧。」
韓司佑有些恍惚的看著蠟燭,或許是紅酒的後勁漸漸上來了,在微微的眩暈里他一直看著路歐琪。
「許願啊?」
「我沒有願望。」
路歐琪聞言噗哧一聲笑出來,「怎麼會,人總會有願望的,怎麼會沒有呢?」
韓司佑垂眸想了想,「九歲開始,我就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我九歲的生日是我一個人過的。很冷清,很孤單。」
路歐琪先是愣了愣,對于韓司佑的身世背景她還是知道一點的,她咬了咬唇,覺得似乎自己做了什麼錯事。
「喂,女人!」
「呃?」但是似乎韓司佑並沒有很傷感的樣子,但是嬉皮笑臉的看著她,「是不是對著這許願真的能願望成真?」
路歐琪想都沒想的點點頭,「對啊。」
韓司佑挑了挑眉,然後十分鄭重的雙手十指相握,十分虔誠的閉上眼楮,然後一吹熄了蛋糕上的蠟燭。
頓時一片黑暗。
眼楮漸漸適應黑暗,漸漸可以分辨出她的輪廓,就在沙發的那一端,落地窗外有清冷的夜色,或許是月光,或許不是,淡淡的灰色,投進來,朦朧得讓人能看見她的影子。眉與眼,並不分明,可是是她,明明是她。
路歐琪轉過臉來向他笑︰「許了什麼願?」但馬上又說,「別說出來,說出來就不靈了。」
他沒有做聲,她不知為何有點緊張,說︰「我去開燈。」
她從他身邊經過,有一點淡淡的香氣,不知是什麼香水的味道,他分不出來。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氣,覺得有一種莫名的感傷,這種感覺,其實一直都沒有變。在她的身上一直帶著這樣的感覺。
「不用,這樣我們聊聊天吧。」韓司佑輕聲道。
路歐琪想了想而後放棄了站起身,「好啊。」
韓司佑借著黑暗中的光亮再倒了兩杯紅酒,將一杯遞過去,兩人踫杯,然後干杯。
「喂,我們來玩一個游戲吧。」韓司佑突然提議道。
「什麼游戲?」
「嗯……玩過真心話大冒險吧?我們拿個酒瓶,轉倒誰,對方就得提個問題而且一定要誠實回答。」
路歐琪笑了笑,「行啊。」
結果第一次轉到了路歐琪,韓司佑提問,「你最高興的事是什麼事?」
路歐琪想了想,說︰「最高興啊,最高興的是十歲生日的時候爸爸媽媽帶著我去海洋公園,那時候家里條件不是很好,所以第一次去,好開心。」路歐琪將頭靠在沙發上,手里抱著沙發靠墊,然後繼續道,「第一次我從那個長長的海底隧道里走過,自己周圍,還有頭頂都是藍色的大海,還能看到好多好多魚從我身邊游過,那時候好興奮,似乎就覺得自己在大海中和這些魚是一起的,你知道嗎,從那個隧道中看那些可怕的鯊魚都覺得它們很可愛呢。」
韓司佑笑笑,「你那時候竟然不怕鯊魚?我以為小女生應該都很怕鯊魚的。」
路歐琪搖搖頭,「不怕。」
說完,路歐琪繼續轉,這次換韓司佑了,路歐琪想了想,「嗯,我問和你一樣的問題,你最開心的事。」
韓司佑想了想,「大概十年前吧,那時候和尹南,還有幾個兄弟們在三角洲和當地土皇帝阿坤那里搶地盤,那一次我們火拼了一夜,最後終于把那個老家伙給的干掉了,我們得到金三角最好地盤。後來我們兄弟幾個都沒事,這一仗打的太漂亮了。至今難忘,尤其是最後我和尹南一人在一邊對著那老東西太陽穴上一槍。」
路歐琪似乎有點喝醉了,她歪著頭靠在沙發上,「你……是賣毒品的?」金三角是什麼地方大概全地球的人都知道,在那里爭奪地盤,肯定就是為了貨源。
韓司佑喝了一口紅酒,笑著看向她,「怎麼,我不像嗎?」
路歐琪搖搖頭,笑著回答道,「不像。」
韓司佑沒有繼續說下去。
然後游戲繼續開始。
這一次還是路歐琪問他來回答,路歐琪開心極了,笑得跟一個孩子似的,「我又贏了,哈哈哈,別這麼看著我,這是你自己轉的。」搓搓手,哈了一口氣,「那我想想……嗯……說說你喜歡過什麼人,是那種真心喜歡過的人,不許撒謊。」
只是原本以為他會猶豫一下,想一下,沒想到韓司佑竟然毫不猶豫的回答,「沒有。」
路歐琪看著他,「騙人。人家說初戀最刻骨銘心了,難道你沒有初戀過嗎?韓三少,嗯?」
韓司佑有些無奈的笑笑,「真的沒有。」然後假意的喝酒來掩飾自己的情緒。
可是路歐琪的眼神太有殺傷力了,讓他幾乎無處遁形,兩人暗暗的對峙了一會兒後他終于投向了,然後點點頭,「嗯,喜歡過一個人,很認真的喜歡過。」他和路歐琪一樣靠在沙發上然後看著頭頂的天花板,「那時候我們都二十出頭,很年輕……」
這話一出惹得路歐琪捂著嘴咯咯的笑出了聲,「哈哈哈,你現在很老嗎?」
韓司佑瞪了她一眼,「那我不說了。」
「別啊。」路歐琪見他想反悔趕緊道,「好啦別生氣了韓叔叔,繼續說嘛。」
韓司佑撇她一眼然後繼續道,「她比我小一點,是一個不錯的女人,有主見,很堅強。或許是因為我們都是孤兒的關系,所以感情特別好,情竇初開吧,可是那時候很驕傲,從來沒有對她說過,就只遠遠地注意她,還怕被她發現。」
路歐琪捂著嘴巴笑,就怕傷害他。
韓司佑自己也笑了,「這麼曖昧不清的關系就這麼一直拖著,終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氣向她表白了,而且我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真的喝醉了,我們就……」他撇了路歐琪一眼,有點心虛。
「後來呢?」
「沒有後來。」韓司佑喝了一口酒,二十年波爾多紅酒散發著濃烈的酒香味道。甘醇極了。
「騙人。都發生了關系怎麼會沒有然後了呢?」路歐琪不干了,這不能說一半就不說了。
韓司佑仰起頭,看著天花板,「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天亮以後我們竟然誰也沒有說什麼就各自離開了酒店。我甚至還不知道她是什麼想法。其實那幾天我挺忐忑的,一直在等她的態度,可是過了三天以後,她越我見面,然後她清楚的告訴我,她不愛我,她早就喜歡上了別人,她說那一晚就當是大家隨便玩玩的,也被太在意了。呵呵呵……我一直都很驕傲,當然那時候也不會去承認自己是玩真的,所以也就無所謂含糊過去了。大家還是朋友。」
「那她現在呢?和她喜歡的人在一起了嗎?結婚了嗎?過的開心嗎?」
韓司佑搖搖頭,「沒有,她依舊一個人,我不知道他們還是不是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她這樣算不算開心。或許她覺得這樣挺好的吧。後來我因為韓氏的事,沒有再去想這件事,慢慢的就不去想這件事了。後來我就和日本的一個財團千金訂婚了。」
「嗯?」路歐琪眼楮閃出一絲的亮光,「訂婚,你有未婚妻?」
韓司佑笑著搖搖頭,「互惠互利吧,當時我需要那個財團做後盾解決韓氏內部的一些人,而她是需要用我做她的護盾繼承她爸爸的遺產,後來我們達成目的後就宣布離婚了。」
韓司佑說著揉著路歐琪的頭,「那時候估計你還小呢。小丫頭。」
「什麼呀。」路歐琪瞪了他一眼,這種感覺真的很像一個叔叔模著她的頭似的,但其實也是事實,他們的年紀相差很多歲,但很快的她想到了什麼,笑道,「韓叔叔,那既然她也沒有結婚,你還單身,干嘛不繼續追她嘛。」
韓司佑仰起頭,看著路歐琪,不知道是因為喝多了還是路歐琪眼花看錯了,他的眼楮里閃過一絲的光澤,他揚起唇角,「既然她心有所屬,那我干嘛還要自不量力呢?再說了,我現在已經成熟了,對待感情也比曾經成熟了,我現在也知道我想要的什麼?」
「是什麼?」
「一個家。」韓司佑伸手輕輕的撫過路歐琪臉頰,「你願意和我一起擁有一個屬于我們的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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