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庭春晝,
鶯羽披新繡。
百草巧求花下斗,
只賭珠璣滿斗。
日晚卻理殘妝,
御前閑舞霓裳。
誰道腰肢窈窕,
折旋笑得君王。」
婉若鶯啼燕啾的動人吟唱,伴著清風流水的錚淙琴聲,在入夜的子時如一場半夢半醒的幻聲,斷斷續續地自風中徐徐飄傳入耳。
白日里與徐冰冰忙活了一天的蘇若情,此刻睡意正濃,有些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便又繼續睡去。
「這深更半夜的,要練也該看著時辰,還讓不讓人睡了。」那廂里傳來紫娟含糊不清地一句嘀咕,似乎還蒙上了被子,聲音有些沉悶沙啞。
歌聲卻未因紫娟的不滿而有所消停,茫茫夜色里雖不致響徹雲霄,卻字句可辯,尤其是這順風的方位,曲調悠悠,時高時低,久久在人耳邊輾轉盤旋。
「啪嗒」一聲,蘇若情被紫娟下床關窗的聲響再度吵醒,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楮,她轉頭看向窗外,見那輪皎潔的明月正穩穩掛在苑中的樹梢頂端,清涼的徐風偶吹動枝梢,便晃動得樹身銀光點點,分外醉人。
睡意漸消,細听了歌聲,倒是婉轉悠揚,韻味深濃,有如天籟。
半晌,一曲唱罷,聲歇曲停。
蘇若情忽生輕嘆,不知如這女子這般寢食難安的人,此時此刻,會有多少。
一陣微風吹來,身體微生涼意,便也起身披了衣,欲將半掩的窗戶關上。
然,當她的手才剛剛觸到窗欞時,一聲如滾水沸珠箔的簫聲,便自不遠的夜空中清晰傳入耳畔。
心,忽然異樣的怦動起來。
蘇若情怔怔地握著手中窗欞,一時竟呆住。
對面湘翠苑的燈火突亮了起來,里面隱隱听得腳步嘈雜,似乎徐貴人正發著脾氣,而後一聲「撲嗒」落窗聲響,燭火又熄了下去。
四周,俱又靜寂一片。唯那清揚簫聲,悠悠蕩蕩,攪得蘇若情的心底,波瀾不斷。
如受了不知名的蠱惑,竟是系攏身上輕裳,循著那如有靈性的簫聲,獨自出了宮門。
四周的月光如紗似水,那樣輕柔地灑在地上女子清冷縴瘦的身影上,細長細長。
簫聲漸近,曲漸沉。
初時的高亢激昂已轉成低沉蒼涼,如一個滿懷心思的文人雅士正對月自飲,無奈涼風大作,陰雲蔽月,長恨無處寄,倚欄憑酒獨自醉。
心,不由自主地隨著簫聲而漸漸下沉,遠遠靜看那個臨風吹簫、衣角紛飛的白衣男子,蘇若情輕輕止了步,生怕自己的到來,讓那個俊美得有如幻覺中的謫仙男子,突然消失。
似乎,他的簫聲總帶著讓人看不到的憂傷,深深地藏在那悠揚婉轉的曲子里。
她不懂,這樣一個時而俊美如仙、時而邪異似妖的神秘男子,到底有著怎樣的故事,為何總在寂無人聲的深宮里,時時游走?
「你果然來了。」清潤如風的低笑,在寂靜無聲的深夜里,悅耳得讓人心動。也,突兀得讓人心驚。
專注得失了神的蘇若情還未發覺簫聲何時停歇,身旁卻白影一晃,一張俊逸如仙的笑臉便突兀地湊至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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