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姬?你是說,容嬪曾經榮封過貴姬,後來又給削去了份位?」蘇若情一愣,這才听出紫娟是認錯了人,卻沒想到,那容嬪原來有此經歷。
紫娟點點頭,還在為方才容嬪的嘲諷心底記懷,一心只想多罵她兩聲才好,應道︰「是啊,小主你也看到了,那樣器張的人,還以為自己是艷妃呀!可她也要有艷妃的那個美貌和家勢才行!」
「那你可知道,是為了何事嗎?」蘇若情看了看大殿,此刻已經聚滿了各宮妃嬪,皇帝與皇後還未到來,而那個今天的主角——軒轅玨,也還未至。
紫娟搖搖頭,對那容嬪之事也僅是听宮里人私下議論過,具體原由,她卻不得而知︰「奴婢只知,當年這容嬪好像家中有人犯了事,得罪了太後,被皇上當即削去其份位,若無端妃等人的求情,只怕連如今的地位也不保!」
美眸一訝,蘇若情忍不住再度看向已然與端妃、麗妃二人坐于一處的容嬪,不知這容嬪的孤傲性格,是否與她的經歷有關。
心底不由生出些許嘆息,對容嬪先時的悉諷,也有些明白。
自己這般的平凡無奇,于她曾經風光一時的人眼中,只不過是如跳梁小丑般,讓人猜笑罷了。
找了處幽暗不顯眼的角落坐下,蘇若情對今日的晚宴興致平平,與一眾早有準備的妃嬪相比,她的裝束也清淡過人。
一襲水藍色的衣裙輕便簡潔,清秀的面寵不施脂粉,挽起的發髻只隨意插著一支玉蘭花釵,耳鬢貼著一只不起眼的珠花,獨自安靜地坐于無人問津的角落,好似一朵長在草叢的小草蘭,若不細看,便會讓人遺漏了她。
對蘇若情這樣的妝扮,紫娟不是沒勸過她,無奈自己精心挑選了一堆前些日皇帝賞賜的名貴飾品,小主卻一樣看不中。甚至不肯讓她梳著象征如今身份地位的流雲髻,直說那于她而言是丑人多作怪,根本不適合她。
紫娟說她不過,只得由了她。
其實小主哪是她說的那樣平淡無奇啊,全是她自己從來不肯打扮,總清簡得不能再清簡。
縱是如此,她覺得小主還是挺清秀可人,比起一些靠脂粉堆出的美人兒,不知養眼了多少呢。
「咦,這不是蘇婕妤嗎?」一聲低低的輕語,從蘇若情的身旁傳了過來。
紫娟抬頭一看,是一個很陌生的女子,看其衣著也極是素淡,卻比之自家小主,還是艷麗了太多。
蘇若情微微一怔,看著停在自己身前的美麗女子,一時面熟,卻不曾想起來在哪里見過。
對方淡淡一笑,也不介意,徑自于她的身旁坐下,笑道︰「蘇婕妤不記得我了吧,呵呵,也難怪,我與蘇婕妤這應該算是第一次見面呢!只不過在此之前,我有幸見過你一面,那日,我還當你是德嬪的貼身宮女,彩蝶呢!」
面色猛地一變,蘇若情有些震驚地看著面前笑得無比隨和的女子,隱隱想起,這位便是當日一舞獲封的雲修華——唐羽蝶。
今天的她與那日的一襲霓裳羽衣相比,清簡了許多,卻平添一份隨和。
只是讓她意外的是,那日的她,竟會注意到自己一介丫環角色,委實有些措手不及,怔愣了半晌,方對其一施禮,請安道︰「原來是雲修華,恕若情眼拙一時未認出娘娘,還望娘娘見諒!」
「呵呵。」對方笑著讓她坐下,一臉的親切隨意︰「其實那日我注意到你,也屬無意。應該,是因為皇上吧。」
蘇若情美眸一張,便見對方含笑的臉上溢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淡淡道︰「我入宮三年來,極少看到皇上對哪個女子有那般的溫柔神情,而對方,還只是一介默默無聞的宮女。其實這本不稀奇,像艷妃,便一直可以讓皇上如此對待。讓我好奇的是,為何皇上那樣的欣賞你,卻一直不曾讓你抬起頭來看看你的面容,所以我便留了心,在你悄然退去時多看了你一眼。」
蘇若情有些尷尬,對方卻毫不在意,親切地拉起她的手,繼續說道︰「果然,女人的直覺很準,我當時便想著,那樣聰惠靈巧的女子,應該不會只是一個平凡無奇的宮女。即便是,那她的命運,也不該一直只是一個宮女!呵呵,所以如今听起皇上對你的寵愛,我一點也不驚訝,而你本人,也確實與我想象中的一樣,是個極清淡的主。呵呵,論年紀我虛長你兩三歲,如果你不嫌我突兀,我到是很想認你做我的妹妹,不知可好?」
紫娟一時呆住,不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雲修華是何目的,巴巴地跑來說了這一通話,實在奇怪得緊。
若是套近乎,也有些說不上來,按份位小主本來就該喚她一聲姐姐,卻說得那般的隆重,又不像前來套近乎的。
蘇若情也是有些意外,看著那一臉期待的女子,實在不知如何應付。
正在猶豫間,一聲尖長的通傳,便立時讓暄鬧的大殿清靜下來︰「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眾人正端了身靜侯帝後大駕,又听得幾聲通傳,相繼帝後而至。
「艷妃娘娘
駕到——」
「淑妃娘娘駕到——」
「天闕使臣大人到——」
一迭聲的通傳,引得殿中眾人面色各異,沒想到,帝後與幾位娘娘還有使臣大人,竟是一同而至。
「皇上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千歲!」
待得帝後一襲明黃錦袍出現在眾人眼底時,蘇若情亦隨著眾人福了身,垂首立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