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說,是他刺激得她頭腦一時發熱才失手打了他,卻只能在心里說說。
因為她知道,此時此刻她的每一句話都會激怒那頭像獅子一樣的火爆男人,她不敢,也沒有那個氣力再去挑戰他的耐力。
鼻吼中低低冷哼一聲,對她的這聲道歉,軒轅玨免強接受。
蘇若情低吁一口氣,乘機動了動身體,被他警戒地察覺時,不由僵硬地扯了扯唇,小聲道︰「唔,現在外面已經沒有人了,我悶得慌,你放開我一些,我保證不會喊叫,也不會逃跑!好不好?」
她說話的時候,美眸清澈大睜,還努力地用被他擒住的那只手比了個發誓的姿勢,讓軒轅玨忍不住心頭一軟,本就無心傷害她的動作,悄然松開。
依著她將悶著二人的被子掀開,他握著隨珠靜靜地看著她被悶得紅彤迷人的小臉,深遂的俊眸,滿是她窘促不安的神情。
低低一嘆,他不知從何時起,自己竟變得這樣的心慈手軟。
只不過她弱弱的一個眼神,低低的一聲懇求,哪怕明知她在應付自己,卻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去縱容她,呵護她。
甚至願意為了她,不惜千里調動自己的暗影軍團,只是想要不管不顧地帶走她。
「蘇若情,我再問你一次,如果我能帶你走,你願不願意跟我離開?」單手撐臥在她的頭側,軒轅玨沉默了半晌,再一次壓低了聲線,凝目逼問。
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再做決定,如果她願意,便是勝算再低,他也要將她偷出皇宮,一同帶回自己的國家。
身形一僵,蘇若情避不開他噴灑在臉上的灼熱氣息,紊亂的心跳也讓她根本無法好好思考,便月兌口拒絕。
「不願意。」她擰鎖眉心,看著那張滿是期待的俊臉,不知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她想他定是瘋了,他是誰,而她又是誰?
他讓她隨他離開便能離開嗎?即便他能,她也不能輕易隨她離開。
她是皇甫國的人,是當今天子的後妃之一,她的家人都在這個國家,她怎能輕易隨了一個異國男子而去?
何況,她與他毫無關系,她為什麼要跟他走?
她斬釘截鐵的回答,無疑讓滿懷憧憬的軒轅玨當頭一棒,盡管他如今並無把握可以帶她離開,可她這絲毫不曾猶豫的回答,分明是從未將他放在心里。
不,她的心里一直映著的是別人,他在她的眼里,不過是一個登徒浪子,風流皇子!
該死,他這般的為她殫思竭慮,她卻壓根嫌他礙眼多事。
他甚至處處小心翼翼地控制著自己的沖動,明明不止一次地想要親近她,卻從來,一直不想嚇到她、傷到她。
可最後呢,她的眼里只看到那人的一舉一動;她的身體只為了那人而展示美好;甚至她的身上,也留下了那人的獨有印記……
「該死!」低低的一聲詛咒,軒轅玨重重地一捶牆壁,手中緊握的玉墜也滾落在床頭一角,被那凌亂的帳帷層層遮掩,幽幽地,散發著讓人向往的神秘光澤。
面色猛地一白,蘇若情條件反射地抬臂護自己的眼楮,透過臂彎,呆呆地看著身前的男人如同一頭猛獸一般,惡狠狠地盯著自己。
他的眼神狂暴而受傷,他的俊顏冷硬得仿佛雕塑,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亂,每一記起伏的胸口,都會噴發出灼熱的氣息。
生生地,燙傷了她的手臂。
滴!
一滴溫熱的液體從半空中滴落在她的臂上,暖暖的,帶著一絲濃稠腥氣。
美眸不由一收,她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依舊緊握一團的拳頭,借著幽幽的光芒,她看到他的手分明在滴血。
忍不住地拿開手臂,她緊張地看著他砸得血肉模糊的拳頭,小心地伸了手,緩緩地抓過他的手臂,皺起了眉頭︰「你不疼嗎?」
輕柔的觸感讓軒轅玨僵硬的姿勢一個激凌,臉上的怒氣還未消散,便多了一絲捉模不透的驚疑。
然而他這樣的動作卻讓蘇若情看成是傷處很疼,基于她還被他擋著不好坐起,只得半撐了身子,盯著他皮開肉綻的傷口,嘆息道︰「你這是何苦,跟一個不相干的人慪氣,傷的卻是自己,值嗎?」
她不懂他為何堅持要求帶自己走,更不懂他的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
那晚他的冒失之舉,她一直當他是隨性而為,便是所謂的喜歡她,她也只當他是風流無度的花花皇子,輕浮之言,不足為信。
可現在,他在回國前夕卻再度來到自己的閨閣,口口聲聲問著自己願不願跟他走,委實讓她不知該如何應對。
看他這樣的喜怒無常,竟然像個任性的孩子。
也許,在他的生命中從未有人像自己這樣違背過他的意願,才導致他不甘心就此無功而回,非要自己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吧。
軒轅玨默默地看著她,任她一臉同情地察看著自己的傷勢,心底,卻突然感到無比的溫暖。
值不值,並不能由他來說了算。
從他不知何時愛上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便不由自己控制。
他的喜怒,也全在她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下,便輕易地改變。
不由自主地揚了唇,他連自己都不曾察覺,方才還斂著濤天.怒意的他,此刻竟出奇地安靜平和︰「如果早知道受了傷會讓你心疼,我寧願早點受傷。」
「你……」抬眸對上他滿是笑意的眼,蘇若情心底一動,先前的恩怨也剎時拋去,只有些無語他這樣的性情,果真像極了一個不記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