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情一臉畏懼地看著季嬤嬤,在她有些狠厲的眼神下,顫著身體跪爬至她的腳下,緊緊地抱著她的雙腿哀求道︰「嬤嬤開恩,我知道錯了,日後再也不敢頂嘴多舌,求嬤嬤饒了我這一次吧!」
「滾開!」不想那方才還清淡如水的人兒轉眼竟如此卑微,季嬤嬤不由嫌惡地踢了踢腿,將蘇若情蹬開一邊,正要叫人將她拉走,卻見蘇若情又倔強地爬了起來,改為緊緊地扯著她的衣袖,面容哀淒︰「季嬤嬤,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您大人大量,饒了我這一次,好不好?」
「現在知道怕了?」季嬤嬤得意地哼笑一聲,斜眼看她︰「早干什麼去了?」
「是,我知道錯了,再不敢了……」蘇若情由原先的拉著季嬤嬤衣袖轉為攀上她的肩膀,正讓那季嬤嬤不適地想要推開,卻被蘇若情快手一把勒住了她的脖子,一手已經拔下頭上的一枝金釵,滿面寒涼地對準還反應不過來的季嬤嬤脖子,淡聲道︰「嬤嬤還請別亂動,否則金釵無眼,傷了嬤嬤可怨不得我!」
一邊說著,她手中尖釵已經有意地戳上季嬤嬤肥厚的脖子,痛得她殺豬般尖叫起來,卻不敢亂動,只舌尖打顫道︰「不不不,你別亂來……我,我不拔你舌頭了,你,你快把手拿開!」
「抱歉季嬤嬤,你的話我沒辦法相信,除非你先證明給我,讓她們把紫鳶先放了!」使命地勒著那肥厚的身軀,蘇若情強撐著僅有的體力,作著最後的堅持。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人來救自己,只是在他到來之前,她一定要先自救。
看了一眼目中驚異的紫鳶,她對她微微一笑,將僅有的一線希望,寄托在這個與跟自己僅萍水相逢的女子身上。
今日一博,生死由命。
她只賭自己識人是否準,所救之人,是否不會在背後暗射自己一箭。
「放放,放了她。你們耳朵都聾了嗎?難道想我死不成!」見花、李二嬤嬤愣著不動,那季嬤嬤不由慌了,抖著聲讓她們放開了紫鳶,嚇得她們「哦」了一聲,忙松開了手。
紫鳶一經月兌困,便快步跑到蘇若情的身邊,雙手緊緊地抓住了蘇若情縴細的胳膊,無聲地托住她支撐不住的虛弱身體。
蘇若情心中一暖,慶幸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手上緊了力道的同時,看到慕容語嫣投來了陰狠一瞥,不由唇角一掀,含笑回了過去。
對方指尖一緊,看著怕得要死的季嬤嬤,不由指著兩旁侍機而動的侍衛罵道︰「你們幾個都是死的不成,連一個弱女子都沒辦法拿下嗎?」
「慕容姑娘,她手上有季嬤嬤作要脅,如果一個不慎,季嬤嬤她……」幾名侍衛互相交換一眼,其中一人方蹙了眉,出聲解釋。
「你們眼楮瞎了,她那手臂連拿釵都不穩,怎麼能傷人?」慕容語嫣語帶不滿,根本不顧季嬤嬤還在她的手上,只想要看到她被拔了舌的樣子,看還能囂張到幾時.
「哧!」
「哎喲」
慕容語嫣話音剛落,蘇若情這邊手上便微一用力,使得那季嬤嬤便慘哼一聲,肥厚的脖子上立時被戳破,濃厚的血也迅速滾滴了出來。
「不好意思了季嬤嬤,有人好像巴不得你早死,我也只好讓你忍忍痛,且委屈一陣子!」蘇若情毫不猶豫地刺下手,雖是不敢太使力,但是尖尖的釵尖想要刺破人的脖子,還不是太費事。
如此一來,那季嬤嬤立刻大叫著讓大家都不許再亂動,一邊氣罵著慕容語嫣狼子野心,枉她一心包護著她,結果卻這樣不顧她的死活,想她死!
一番話罵下來,慕容語嫣也刷地白了俏臉,緊捏的指尖幾乎掐進肉里去,卻又耐何不得蘇若情,只好諂著笑臉,委屈道︰「嬤嬤莫急,我這不是一時情急,想讓他們早些救您出來嗎?嗚嗚,這個該死的狠女人,你敢傷了季嬤嬤,我會讓你後悔的!」
「是嗎?」蘇若情淡淡一笑,一邊示意紫鳶扶著自己往外走,一邊笑道︰「我若想為難你,此刻恐怕你的舌頭也不保了!」
言下之意,她不須明說,慕容語嫣便刷地白了臉,緊捏著衣袖不敢再出聲。
緊了緊手心,蘇若情繼續往外退走。
有季嬤嬤在手,她想要報復慕容語嫣,根本不會太費事。
只是她不想這麼做,她與她都俱已淪至此,卻還要相互加害,這樣的事情,即便慕容語嫣不仁在先,她也做不到冷漠無情。
也許今日注定了她們二人必有一傷,她卻希望這個傷害,可以降至最低。
沒了慕容語嫣的指點,又有一個怕死到極致的季嬤嬤在手,盡管原本蘇若情根本不會有能力走出這個院落,卻順利地挾著季嬤嬤與紫鳶一同退了出來。
這邊的動靜早已有人驚動了徐公公,蘇若情剛剛出得後院,一排青衣侍衛便「呼啦」一聲沖上來將三人圍住,在人圈之外,一個胖厚的藍色人影也在一群太監的簇擁下,匆匆來到這邊。
「大膽蘇若情!
咱家念你曾也顯貴,未曾叫人欺壓了你,卻反養虎為悵,膽敢做出如此以下犯上之事來了!識相趕快將人放了,咱家還可饒你一命,不然……」劉長拂塵一指,氣憤的神情使得他臉上的肥肉微微搖動,一顫一顫,如同風中秋葉。
紫鳶不服氣地冷哼一聲,諷刺道︰「公公好慈悲,不知這一命是不是還能保個肢體健全。倘若傷殘不全,我到覺得一死比較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