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面前這個為愛痴狂的人,柳熙芸也不知是同情好,還是怨恨好。
任她再怎麼想也想不到,前不久才打過照面的海盜頭子,居然成了自己的師叔,還是滅門慘案的真正黑手。
他的心機已然深沉到令人發指的地步。先是有計劃地詐死,十八前的仇居然能忍到十八年後才報。
人們早已淡忘了當年的恩怨,任人想破了頭也斷然不會懷疑到一個死了十八年的人身上去。
是否在剿寇之時,他就認出了她卻不露聲色。
若非他有意誤導,讓她以為洪武只是一介草莽並無大智,從而疏于防範,今日之事又豈會發生?
若非他一步步地計劃著接近相關的人和事,他們幾乎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見面。例如︰他和軒轅淄,她娘、皇上、齊妃就更是如此。
若不是他隱藏的太深,她又豈會一直錯把軒轅淄當成真凶?
「哈哈哈,」柳熙芸大笑幾聲,才一會的工夫她肚里的腸子就轉了好幾轉,「即使你現在殺了我們,有個人你永遠也殺不了。」即使一輩子待在冷宮里,她至少保住了性命。
「哈哈哈——」洪武笑得比她更大聲,面目曲扭得更為猙獰︰「你不知道吧?齊貴妃為罪自縊,太子此刻正押往刑場。哈哈哈——」他笑得更為猖狂。
「什麼!」听了這消息柳熙芸一時腳軟跌坐在地,這和她想的不一樣。
不!她沒有要齊貴妃死的意思,為何事情全變了個調?
不!她向皇上求的不是這樣的啊!
不!一定是哪出了錯!錯在哪?錯在哪?
細細地抽噎,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和燁哥哥道別……
「哈哈哈——一個活口都不許留,給我狠狠地卸了他們。」來自地獄的狂嘯。
那麼事情是如何發展到如此田地的?
事情要從軒轅淄陪柳熙雨歸寧那天說起。
那一天,軒轅淄從‘玉溪娘子’的口中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突然想起一個人——海盜頭目洪武。
這個人最初是自己尋上門來找他合作的,似乎有意在打听他的身世,在知道他娘的小名後更是莫名激動。
軒轅淄也一度懷疑過他的身份,追問其原因。洪武推說與他娘玉梅是多年不見的同鄉舊識,只是打听一下她是否安好。
因為多年未見自然是不知他娘已故的,軒轅淄當時並未在意,只沖著各自的利益答應下合作。
如今想來,這洪武必定知曉他的身世,所以才有意找上門的。
听說剿寇時軒轅燁並未能將其生擒,若能找到他,也許能派得上用場。
軒轅淄才這麼想著,沒過幾天滅門的慘案就接二連三地頻頻發生了。
當洪武再次主動找上門來表明身份和目的時,軒轅淄甚至馬上就想到了要如何讓所有人跳進他事先布好的局里面。
由此可見這軒轅淄也絕對不是讓人省心的主。
只是軒轅淄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洪武的目標並不只有齊妃和那幾個保護不力的侍衛。洪武真正的目標,根本就是引起這一連串過錯的‘玉溪娘子’和她的女兒柳熙芸。
當柳熙芸握著‘玉龍令’到軒轅淄下榻的客棧大鬧欲引蛇出洞之時,洪武卻慌慌張張地去找軒轅淄,讓所以人都以為他只是個小嘍,事實上他才是真凶。
當柳熙芸和她娘抱頭大哭讓人以為她左右為難無心查案時,洪武早就悄悄派人潛入新征的衙役當中。
當柳熙芸去見齊貴妃的時候,軒轅淄在尾隨其後,恐嚇威脅並用地告訴齊妃,她不死,太子必死。
當柳熙芸向皇帝求來聖旨出宮的時候,收了軒轅淄銀子的宮人匆匆上報齊貴妃自縊,臨終前對于收買江湖人進行滅門一事供認不諱。另朝中更有人傳出坤越國公主檀雅意圖領兵劫刑場,欲救太子為他國駙馬。
「什麼!」皇帝震怒,若坤越國公主真的如此做,兩國必起干戈,百姓必有大禍。
唯今之計,唯有快刀斬亂麻,先一步把那可能引起禍端的人處理了。「來人啊,傳朕的旨意……」
大仇即將得報,軒轅淄在心底一陣狂笑,快馬加鞭趕在柳熙芸前面返回了命案發生的縣城。
才回到客棧就听聞有人在議論太子將赴刑場的事,他心情正好時,忽地一個人影躥上心頭。
也有大半個月沒見到她了,不如趁著心情正好時去別院見一見她吧。
才這麼想著軒轅淄的腳似有了自己的主意,一抬頭他已來到了別院……
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壓彎了梅花枝頭,今個兒的夜來得特別早也特別地黑,甚至比平常的夜更冷,卻一點也影響不了軒轅淄此刻的好心情。
!一連三聲,心頭一高興力道也有些微控制不住,但他還是有耐心地等著下人來給他開門也不見催促。
「開門!」
只簡單的兩個字,下人們立即辨認出來趕緊地開門,自己的主人他們是斷不會認錯的。
「爺!」門房開了門之後,稱職的管家很快就恭謹地出現了。
「洪武那老小子呢?怎麼沒看到他?」進屋很都沒看以洪武出現,軒轅淄正奇怪著。
「爺,洪武適才一臉殺氣地帶了一幫人往縣衙的方向去了,奴才估模著他會不會把主意把到縣衙……」
!軒轅淄手上的茶杯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他揪著客家的衣襟,眼珠子幾乎爆跳出來。「你說他住哪去?」
「縣衙。」
「該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