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棄疾悲憤地道︰「尤其是紹興和議後,我朝永久失去了山西和關中的養馬馬場,雖然此後岳•武穆俘獲過偽齊萬匹軍馬,組成萬騎馬軍,但是掌權者不以為然,在岳•武穆死後,這萬騎馬軍也煙消雲散了。每次金兵叩關,來去如風,想劫掠我們的百姓就劫掠我們的百姓,想撤退就能從容撤退,我軍連追擊的能力都沒有。」
姜夔長長嘆了口氣,道︰「真不知我大宋朝的未來何在?」
正嘆息間,一個略帶諂媚的聲音傳了過來︰「吆,原來各位在這里談古論今呢,小可韓侂冑,這廂有禮了。」
陸游抬眼望去,一個面色略顯蒼白的文人模樣的人在不遠處朝他們深深做了個揖,正是韓侂冑。陸游虛作起身,顯然只是出于交際禮儀,道︰「韓先生不必多禮,我們幾個朋友聚聚,先生請便。」
「先生們只管自聊自的,我只是傾慕各位已久,特來打聲招呼。」
說完,果然步履輕盈著跟著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走了。
姜夔說︰「這韓侂冑乃是韓琦之後,也算是忠良世家了,最是講究忠孝節義的,怎麼竟然和金人混在一起?又怎麼能到這後院?」
辛棄疾詫異了一下︰「金人?」
姜夔說︰「呢,走在他前面的就是今年金國派來的特使衛兵隊衛隊長完顏鐵雄,在街頭,我曾經見過一面,那副飛揚跋扈的面孔,想忘掉可是不容易啊。」
辛棄疾說︰「他來干什麼?」
姜夔說︰「還能為了什麼,自然是為歲幣而來。」
辛棄疾道︰「不是還沒有到繳納歲幣的時間嗎?」
姜夔道︰「可是金人等不及了,金人什麼時候跟我們講過道理,信守過約定。」
辛棄疾道︰「胡媽媽怎麼能容忍金人進出枕雲樓?」
姜夔道︰「雖然胡媽媽有通天的本事,能整治不少貪官奸佞,但是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枕雲樓怎麼說也是大宋的地方。金人進出臨安皇宮都暢通無阻,何況是枕雲樓。」
說完這句話,姜夔不甘心的端起酒杯,灌下了一盅酒。言下之意已經非常明顯的了。胡媽媽之所以敢周•旋在達官貴人之間,中間畢竟還隔著一道名聲的牆。再是蠻橫的宋人,也是由孔老二的儒家思想和天下文人管著的,口誅筆伐的力量在他們看來要重于一切壓力。而金人則不同,他們能夠到這里來,或明或暗,是朝廷所為。
辛棄疾心有不甘地砸了一下桌子,道︰「朝廷懦弱,百官畏死。金狗就是欺負我們大宋無人,可恨在下沒有岳•武穆的才能,否則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辛棄疾怒火中燒,這一段話猶若洪鐘,如若只是宋人在場,肯定很多人大快人心地叫好,但是不遠處就是金人的特使衛隊衛隊長完顏鐵雄。完顏鐵雄停下腳步,面含殺機,慢慢地轉過身來,一步一步踱到辛棄疾面前,以陰戾十足的口氣道︰「你剛才說什麼?有沒有膽子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