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扎著想要起身,但是這個時候,破風聲想起,他臍下一寸的「神闕穴」上一麻,登時渾身酸麻無力。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干什麼這麼猴急?一會兒自然有好戲給你瞧。姐姐心疼你,一會兒你就能享盡到人間的歡樂,讓你欲仙欲死,嘗一嘗說不得的**滋味。」
昊禎用余光恰巧能看到眼前跌落地東西,打中他的居然是一枚炒瓜子。
繡樓的樓梯口在昊禎的左手邊,昊禎用左眼角一看,正是「雌蠍子」。不過此時的「雌蠍子」已經褪去了剛才在路上遭遇時那身村姑暗色的粗布麻衣,換上了一身素雅如白蓮的衣服,看上去出落的一塵不染,聖潔得似乎天上的仙女。她是個極致標志的女人,從外表上看,淡雅如菊,不過昊禎知道,從「雌蠍子」這個江湖綽號推斷,這個女人的私生活極其糜爛,裙下之臣不計其數,而且心狠手辣。他現在落在這樣的女人手里,不知道會有多麼可怕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何況還有一個一臉陰郁乖戾的冥寂尊者和有斷袖之癖的「灰鼠」尚未出現。
就在他越想越覺得無生還之望,希望這個女人能給他個痛快的時候,女人反而柔柔地嘆了一口氣,抓出一把炒瓜子,倚著樓梯欄桿,輕啟檀口,如悠閑的小少婦,嗑起了瓜子,打發著這無聊、令人抓狂的時光。
時間這麼一點一滴地過去了,昊禎感到異常的折磨。正當他要開口的時候,樓梯底端傳來了緩慢的「咯吱咯吱」的聲音,顯然是有人往二樓來了。那個人走的很緩慢,對于未知的恐懼,那人的腳步似乎一腳接著一腳都踏在了昊禎的心里,強大的壓迫感讓他透不過氣來。
在那個男人走了七八個台階的時候,後面漸漸嘈雜著又跟上來幾個人。「雌蠍子」也不像適才那樣散漫,登時恭敬著站在樓梯上邊,讓出一條道路,像一頭收攏了爪子會隨時撲出去咬斷獵物喉口的母豹子。
昊禎第一次見識了古代高手的氣勢,居然如此地讓人不寒而栗。
當他看到走上來的那個人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掉進了冰窟里一樣。
那是一個身高六尺的漢子,從外表看並不顯得偉岸和霸氣,只是他的臉色呈現淡淡的青灰色,臉部的肌肉似乎根本不動,僵硬地如同一個薄鐵皮做成的面具。他的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是一種來自幽冥的恐懼,當從看到他第一眼的剎那,你腦海里所浮現的是,尸山血海。
距離他上來大約半碗飯的時間,才魚貫上來了六個人。其中有四個人昊禎是認識的,分別是冥寂尊者、灰鼠、完顏鐵雄和韓侂冑,他們似乎對先來的漢子甚是畏懼,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還有兩個是昊禎不認識的,一個胖的像頭豬一樣的男人,大月復便便的樣子,套著一身奢華且俗氣的衣服,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個滿腦肥腸,靠敲食窮苦百姓骨髓過日子的土財主,他的身邊跟著個怯生生的小丫鬟。
先來的漢子踱著步子,用死灰的眼神看著昊禎,腦袋以難以讓人察覺的幅度點了點頭。
他似乎是不願意浪費任何一點氣力,除了呼吸和微微彎動膝蓋走動著的腿,他就是一具剛死不久的尸體而已。
「猰貐大人,不知道你要如何對付那個人?」冥寂尊者在他的身後恭敬地像個忠誠的僕人,早就不見了昊禎剛遇見他時的那種氣魄。
「只要韓侂冑韓大人把一切事情都布置好,殺了‘他’只是水到渠成而已。」昊禎知道「猰貐大人」所說的那個「他」並非是自己,而是另有其人,自己不過是個誘餌而已。「韓大人,下面就看你的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才行。」說完,他呵呵笑了兩聲。那種笑聲,是任何人听了一遍就再難忘記的,那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擠出來的,說不出的人。
韓侂冑在他面前似乎也不敢如何擺出一副官架,諂媚般賠笑著,一轉臉就對大月復便便的人頤指氣使︰「陸銘山,現在是你立功的時間了。」
陸銘山拉著那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小丫鬟走到了牙床邊。
昊禎知道,一張大網這時才真正向他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