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寫我心 第三章 漢賦和漢樂府

作者 ︰ 不怕心碎

讓我們進入古代詩歌的第二個歷程,漢賦和漢樂府。

屈子的《離騷》是文學史上的一個不能逾越的高峰,漢賦對他是一個繼承。漢帝國是一個實現了真正統一的朝代,(秦統一中國時間太短,而且根本沒有文化可言。)這時詩歌的兩大源頭分別演進為兩種文學體裁︰《詩經》——漢樂府,《楚辭》——漢賦。

我們來說漢賦。

先前的楚辭太憂傷,到了漢賦,我們先挑一個輕松點的,搞笑點的賦來讀讀,我們先看宋玉的《登徒子賦》。

宋玉是個很有趣的人,不但有才還有貌,是楚國有名的美男子,自古就有「顏如宋玉,貌如潘安」之說。

這篇賦就可以看出宋玉的文采和機智。

宋玉是楚襄王的文學侍從,常陪伴君王左右,不免招惹人的嫉妒,于是就有人說宋玉的壞話,說宋玉是之徒,要楚襄王提防他,這話明顯的是一種中傷,可偏楚襄王是個耳根極軟的人,已是先有幾分相信,于是對宋玉說「無說則退」,這等于就是下宋玉的逐客令。

宋玉如何呢?

宋玉很冷靜,冷靜的超乎想象,宋玉很機智,機智也超乎想象,當然這也是要有很好的才華做底子,才能做到。如曹植七步成詩,這不是偶然,是一種必然。

我們來看宋玉是如何表白自己的︰

此賦的開頭說登徒子中傷宋玉說「玉為人體貌閑麗,口多微辭,又性,願王勿與出入後宮」這個登徒子很可惡,一下子,說了宋玉三大罪過︰一、太漂亮;二、太會說話;三、也是最讓人可擔心的就是宋玉還。所以說楚王千萬不要讓宋玉出入後宮,怕宋玉和後宮美人會有什麼瓜葛就不好了,就如《紅樓夢》中襲人向王夫人說如何也要讓寶玉搬出大觀園的話,怕寶玉和那個鶯鶯翠翠有不好的事發生,做出有傷體面的事,實際上最不要臉的人就是她自己,襲人早就和寶玉「暗渡陳倉」了,是屋里人了,當然這也是襲人做丫頭的無奈,但她對王夫人的話太不應該,聰明的她應該知道如此這番話,是對處于風雨飄搖的大觀園的女兒們是一個傷害,這番話應該也是直接導致晴雯致死的原因,于是,這讓人很是懷疑她,是動機不良。她和登徒子都有一個共同點,表面上看是為了維護主人楚襄王,實際上是一種誹謗中傷,是造謠。

但宋玉畢竟不是晴雯,對此中傷,極有預料性,于是,很聰明,很從容的對答道︰「體貌閑麗,所受于天也。口多微辭,所學于師也。至于,臣無有之」這句話的矛頭,弦外之音,直接對準登徒子,還帶有宋玉一貫有嘲諷戲弄的意思︰你登徒子先生相貌平平,口不善言,又能怨誰,只能怨上天造你的時候沒給你好相貌,你自己沒好好學習,沒有好口才,「至于,臣無有也」,這是最關鍵的一句話,是故意說的,為的是要引出下面的一大段文章,果然楚襄王中計說「子不,亦有說乎,有說則止,無說則退」,很是惱火,因為楚襄王關心的就是這宋玉的問題,有關自己會不會戴綠帽子的事。

然後宋玉對自己不,做一個很有趣的描述,他創造了一個照耀千古的美人形象——「東家之子」。

要說宋玉如何的有才呢,他刻畫的美女形象,直到現在都讓人無法超越,這種寫法被視為楷模。他是如何說的呢?

他采用烘托對比的說法,達到很高的藝術效果。

宋玉道︰「天下這佳人莫過楚國,楚國之麗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東家之子……」他是極力渲染這「東家之子」的美,在大家都在他的描寫里為那「東家之子」傾倒的時候,他筆鋒一轉說「然此女登牆窺臣三年,至今未許也」,說這女子愛慕自己,偷偷的在牆頭看自己已有三年,鐘情于我,而我也豪不理睬,言下之意,就是可見我的多麼知道自持的人!是一個性如枯井的人。

這些描述都不是重點,重點在于對中傷他的人,有力的一擲,說「登徒子則不然,其妻蓬頭攣耳,旁行踽僂,有疥且痔,登徒子悅之,使有五子,王孰查之,誰為者矣」。

說到這里我不由感嘆文人的夸張的本領,登徒子的老婆可能是不太好看,可也不至于集攣耳、駝背、暴牙、癩瘡于一身,還「顫微微旁行」,這樣的老婆,登徒子還有興趣和他有了五個孩子,如果遇到登牆而窺的「東家之子」,還不知道如何的色膽包天呢?

這中傷別人的登徒子就成了一個笑話,于是「楚王稱善,宋玉遂不退」,笑眯眯的楚襄王已經疑慮頓消,而登徒子一定氣的背過氣去了。

這就是宋玉的《登徒子賦》,很妙吧!我拋磚引玉就寫到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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