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的震動聲把海棠驚醒了,電話是霍伯特打過來的,問她在做什麼,有沒有起床,想和她視頻,她說昨晚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沒睡好,現在睜開眼楮會有些痛,還想再睡會,還說是因為想他睡不著的,還夢到他了,霍伯特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昨晚海棠想著過去的事情,確實是難以入睡,朦朧中她做了個夢,但不是夢見霍伯特,卻是夢見了劉國興,她夢見他向她走來,只是微笑不說話,她哭著、喊著,想過去和他說話,卻發不聲音,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轉身而去……她模了下枕頭,是有些淚濕過的痕跡。
那是海棠在外打工不到一個月的樣子,那天,店里來了三個客人。海棠被其中一個點了做按摩,那個男人言語不多,她也就沒多說話,只是認真地給他先做著頭部按摩。她的手指柔而修長,指甲修剪得很干淨。她的按摩很到位,綿而滲透,輕重急緩非常協調,有著隔斷的按摩房內,只有輕輕的呼吸聲,海棠在做頭部的時候就觀察了這個男人,長臉,眼楮不算大,胡須有些濃密,頭發微卷,身上有股酒和煙草的混合味道,但不難聞。一件黑底白碎花的絲綢T恤,下面是條扎著黑色皮帶的黑色棉質休閑褲。絲綢T恤松軟地遮著褲腰,顯得很休閑。做了一個小時按摩後,他起來去上了趟廁所,回來的時候,海棠萬萬也沒有想到的一幕發生了,他竟從後面摟住了她的腰,並迅速地拔下了她果綠色的西裝褲,因為是松緊的褲頭,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男人已從後面進入她的身體。也許是很久沒有過性生活,她的里面也有些濕潤,他快速地抽動後便完了事……他用紙巾擦干淨後便躺下休息了。海棠又羞又怒,卻不敢張揚,這事怎麼說得清楚,就這樣被了,說給誰听誰也不會相信。她這時頭緒是亂的,只覺得對不起丈夫,盡管她已經不再像原來結婚時那樣愛他,但是她從來也沒有想過要背叛他,無論是感情或身體。
她去了洗手間,因為是夏天,就著涼水龍頭把洗了干淨。等她再回來的時候,他拿出一百元錢給了她,她無奈地輕聲說道︰「你這是拿錢把我買了?!」他卻認真地說︰「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我可沒那意思!」
到了晚上,這個男人叫司機開著車來接她吃夜霄,當著大家的面說非娶海棠不可。海棠很理智,平靜地說︰「我是出來賺錢的,不找情人,我有老公和兒子。」那個男人叫劉國興,是哈爾濱人,他說就是喝酸菜湯,也不能要老婆出來賺錢。他說起了他的家庭,說他離婚了,說他的前妻是在他被關在看守所時提出的離婚,傷透了他的心。他是因為前妻開的精品店有流氓來收保護費,他憤怒了,用刀子捅死了其中一個,被叛了刑,他們家三代單傳,母親就他一根獨苗,所以用十萬元錢把他買了出來,讓他跟著干爹出來做生意。也說起了他的孩子,說到孩子,他流淚了,說他每次打電話回去,兒子就抱著長途電話不放手,哭著喊著地要見爸爸。但他不能回去呀,有命案在身,只能呆在外面,也許是男人的眼淚更易感動人,說到兒子時,她也想起了自己的兒子,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海棠沒有太多的拒絕這個男人對她的示好,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是愛她的,她很喜歡國興要保護她的那種氣勢,在她的心里,總是在尋求一種男人的呵護,而國興恰巧給了她這種美好的感覺。
國興有些瘦,身高1米78,一口標準的普通話。海棠最喜歡听他說話,不論她走到哪打工,他都會找到她,也去看望她。他做微型汽車的銷售及售後工作,那時用手機的不多,但國興的手機總是打到沒電才罷休。他也很愛喝酒,但是車開得很棒,海棠很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他總是讓她覺得這個世界就只有她一個是他心愛的女人。這種感覺,後來改變了她的一生。他喜歡吻她,也喜歡把他的外衣月兌下披在海棠瘦弱的肩上。
記得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海棠陪著國興去做售後工作。那個偏僻的小鎮沒有通公交車,他倆叫了一輛三輪摩托車,坐在上面很冷。國興卻把穿在身上的皮大衣月兌下蓋在海棠的羊毛裙上,感動得她一塌糊涂。他卻是在路上凍了一個多小時。第二天感冒後卻吵著要她去醫院看他,說如果她不去看他,他就要用刀子捅自己了。可等海棠坐著長途汽車趕過去時,他卻只是開著車接她吃上一頓飯,然後就喝著啤酒,不斷說著想念她的話。
他也喜歡海棠的孩子,她有次在家休息,帶著孩子去逛商場。無聊的她拔通了國興的電話,他竟特意趕了過去,高興地給孩子買鞋、買玩具。並帶著她們母子喝上了咖啡,當孩子要撒尿的時候,他眼急的把垃圾桶打開了,看他那股熱心又細心的架式,海棠是真的被他感動了。他競樂呵呵的說︰「買上一把槍,就是讓兒子回去打他爸爸。」
海棠一直把自己掙到的錢交給丈夫,因為有兒子在那,總怕有時應急要用到錢。她總是想著為了兒子也要多掙些錢,等到兒子上學時再回去陪他。他讓丈夫在家開了個小商店,賣些童裝日雜之類,還在家裝上了一個公用電話,本想這日子會一天天好起來。可有一天,她回到家,看到家里商店前竟擺著兩桌麻將,她最討厭打牌的人了,她和丈夫吵了起來,提到了離婚,丈夫說什麼也不同意,海棠卻鐵了心地說︰「錢我可以給你,我什麼也不要,但兒子我要帶走。」
家庭的吵鬧讓海棠的心和國興挨的更近了,她每次回家看到的事情都會讓她傷心一陣子。那是收割的季節,公公家的鴨子不光是不關起來,還把海棠稻田的谷子吃掉不少,公公還口口聲聲說︰「我要雞鴨成群!」。更可氣的是,丈夫用海棠掙到的錢弄了一個水泥魚塘,里面的魚苗都是三塊多一條買來的,夏天塘里水淺,那鴨子一口一個魚苗,氣得海棠拿著一個帶魚網的棍子把那鴨子扳死一只在水泥塘邊晾著。她恨他的父母,不但不維護兒子的家庭,還這樣放肆地搗亂。
那公公更不是吃素的人,竟然拿起拖把棍要來打海棠,她站到了櫃台里面去了。他竟氣急敗壞地一拖把棍子打壞三塊櫃台玻璃,海棠的心里只有恨的火苗在上竄,但她不擅長打架,從來就沒和人打過,只有忍氣吞聲。後來,她的兒子還因為重新裝的玻璃只有三個厚,摔倒的時候劃了後腦勺。兒子成了間接的受害者,玻璃劃在兒子的身體,卻痛在母親的心里。海棠的心一直在滴血。
過年過節的時候,丈夫還背著她拿錢去孝敬父母,海棠並不是不孝順的女人,只是公公實在是太過分,她咽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