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橋在哭泣 第四章 新的開始(2)

作者 ︰ 歆月暖暖

陽光躍過潔淨的大落地窗,無聲投照在窗邊藤椅中閉目小憩的蘇雪身上。

不遠處的茶幾上,CD機正反反復復唱著一首歌,綿遠低徊,如泣似噎。

突兀的電話鈴聲打破一室閑逸氣氛。藤椅中的蘇雪動了動,翻個身對電話聲充耳不聞。然而來電者顯然毅力可比愚公移山的氣魄,響了一分多鐘被自動掛斷之後,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

再好的睡眠也拱手告饒了,何況她根本就沒睡著。蘇雪懶洋洋地站起身,踢開腳邊的精致拖鞋,光著一雙秀氣的玉足踩著厚重的長毛地毯走過去接起來。

接通了,電話那邊傳來小心翼翼的女聲︰「小姐,老爺請您晚上回來吃飯,說要給您介紹新朋友。」

蘇雪依舊懶洋洋的,翻了翻眼皮細聲應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張媽,我正在睡覺。」

但這一句話卻足以讓在蘇家工作超過十年的女僕意識到緊張。打擾大小姐休息對于她來說雖還是第一次,但她見過大小姐發脾氣的樣子。其實大小姐從沒對蘇家任何一個佣人發過脾氣,她找麻煩的對象永遠是老爺,父女倆的關系自從大小姐從美國回來就僵到只能用惡劣來形容。而老爺每次都被氣得半死,卻拿唯一的女兒沒轍。唉,蘇家的一筆爛賬啊,連她這個工作了十幾年的老僕人也說不清。

「對……對不起!」張媽結結巴巴試圖挽救自己的錯誤。

「我會回去的。」蘇雪的意識顯然已不在前一個問題上,給出自己的答復,掛斷電話。

拉開落地窗,樓下花園里的梔子花已經開了,香氣襲人,米白的花瓣在陽光中平添一抹燦色。一園芬芳,無邊生機,如此寧靜平和的生活,沒有人還可以不知足地覺得寂寞。她不寂寞,也不在乎什麼叫寂寞。

這一棟偏市郊的小別墅是母親生前居住過的地方,一直維持著原貌,大到家具的格局布置,小到一個小飾品的擺放位置,都不曾動過。園里的那珠梔子花幾年前不知為何突然哭死了,她花了很多工夫去重新找了一株形狀接近的回來,一連細心呵護了整整一個月才把它養活。她不允許這個遺留著母親唯一記憶的地方有任何改變,絲毫都不行,因為除了這里,她早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也什麼都不會去在乎。

驀然間一抹冷嘲浮上嘴角。

如此感傷的情緒,不適合她蘇雪。身為「蘇氏」老總唯一掌上明珠的人,從小就被光芒和幸福包圍著,享受上帝的眷寵,不知人見憂愁為何物,外人眼中她就該是這個樣子的吧。多麼完美的生活,她該惜福,她該恣意地享受地活著,虧待自己得天獨厚的身份實在很蠢,人又沒有下輩子不是嗎?

父親又要為她介紹新朋友了嗎?這大概是他們父女自她從美國回來以後唯一有默契的一件事情了。所謂介紹新朋友無非是變相相親,大家都心照不宣。他希望由此挑出一名身家背景皆優的男人來做乘龍快婿,借以鞏固他在商場的地位,順便接手那個他恨不得親手掐死的不孝女,從此天下太平。而她也相當樂于其中,一個人的生活怎麼都顯得無聊,來來往往多認識一些男人,偶爾玩場成人游戲,何樂不為呢?唯一遺憾的是至今為止都沒有一個男人夠得上膽量按照她的規則來陪她玩一回,所以生活還是那麼的無聊,真的很無聊。

蘇老爺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勁了,每況愈下,這一次相信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但願不要又是一個讓她覺得浪費時間的‘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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