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了?可你看看你自己為仇恨打造的模樣,嘖嘖。」搖頭涼笑轉手幻化出一面銅鏡來照著久央,抬指點著鏡中美人給久央看。
「你瞧,赤紅的發色,是仙該擁有的?」
「沒有,不是……」身後抵著玉柱退無可退,久央不堪別過頭去「我,我天生如此。」
「眼角眉梢都是怨念,有仙人像你這般周身污隧凡塵之氣的?」
「不,不……我本來就不是仙!」她咬唇孱弱辯駁「我是狐狸而已,只是一尾白狐……丫」
「那也是只為妖入魔的蠢白狐。」
「不是!我不是!!媲」
嘩啦!————
一聲嘶吼抬手搶過修夜手中銅鏡扔了出去,銅鏡因慣力撞擊到牆面而變形,須勿之後,在修夜意味深長注視中化作青煙消散。
修夜挑眉睇視銅鏡消失的地方,順帶抬指指給久央看「瞧,你便是連性情都如此暴躁易怒,真真是我魔類典範。」
久央抵著玉柱,啞著聲線仇恨瞪他「那是你一廂情願!」
「天下之大,萬物皆可入我法門。」
「那我寧願先死!」
「也不是不可以安排。」修夜俯視狼狽跌坐在地面的久央,玩味模著自己下顎,似是自言自語「不過地牢那些狐狸……」
又是要挾!「任我自生自滅不是很好嗎!?你到底要怎樣!」
「死了的確好,可那樣,很無趣。」修夜俯身,冰涼手指游移到久央明鏡灼灼的眼角,來回反復流連「你的眼楮,本尊很喜歡……」
「那主人要當如何呢?」
「不如,挖出來送給本尊。亦可當做這次懲罰如何?」
「主人喜歡,那便拿去。」
久央答應毫不遲疑————不過皮相而已,反正自己心眼已開,要這東西也是無用。
縴縴玉指幾乎動作如電剜向自己雙眼,卻在即將觸到華麗腥甜之時,手腕驀然被修夜‘慢條斯理’桎梏住。
「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什麼才是時候!」
「待到,這里。」他沉聲,吻了吻她的眼角「能流出悲愴天地的血淚來……」
「……」
「先暫存到你那里,隨時等本尊來取便好。」
「呵,那無心豈不是要欠主人更多?」
「欠?」慵懶揚起一個疑問音符,修夜猶自笑開「便是連你都非尊莫屬,一雙眼楮,何來‘欠’字一說。」
她抬袖抹去唇角臉頰血污,空洞著眸子「那無心的命,便等主人隨時來取。」
「呵呵,好。」
修夜冰涼的食指不容反抗印上久央額頭花紋,一滴鮮血自其指尖溺出,緩緩滋潤滲入刻印。
「對寵物使用心頭血來療傷,主人會不會太小題大做?」方才反抗修夜魔音,不甚失了部分真氣,如今元靈暫虧運轉不得循環自治……沒想到修夜心思竟細膩如此。
「不要誤會,本尊的付出從來都是需要回報。」他挑起久央一縷赤發端在鼻前如花輕嗅「隨著你的修為加深,這血香也是愈加濃郁。」
「您如此培育無心,無心倒是惶恐,不禁開始懷疑聖君究竟想要什麼了。」
「這游戲日後定然要見分曉的,不過眼下嗎……這次本尊決定派你一個有趣的任務,一旦你完成,本尊不但奉還你族長周全,且連放你長老三人,如何?」
「……」這麼誘惑的條件!?
久央瞳眸猛然有光閃了閃,而後瞬間如煙花絢爛熄滅。
「主人到底有何吩咐?」有了上一次靈巧的經歷,久央真真怕了修夜會再度設計,而後順理成章陷害玩弄自己———警惕為先。
「放心,這次本尊絕無他意,如若你不喜歡,那任務完成之時本尊便只放走你族長吧,倘若無心如此受寵若驚提心吊膽,豈不耽誤任務質量?」
「我!不……無心不是。」這等條件怎能放過!?縱使明知眼前是陷阱,自己也是絲毫沒有退路!
「呵呵……逗你的,長老族長性命一個都不少,但是同樣的。」修夜故意拉長尾音,牽扯著久央心懸半空而不得安放。
「怎樣?」
「同樣的。」他奸詐笑開「你若是任務失敗,這說明你親愛的族長及長老皆無用,那麼……便要統統殺光了。」
「你!」眼見著修夜手起刀落的動作,久央情急「你分明耍我!」
「嗯?」他嫻雅揚起下顎承認「自然是如此。」
「你!……」
「無心可以自己選擇啊。」修夜兀自變出折扇抬起久央小巧下顎,迫使其與自己對視「本尊允許你選擇,三位長老與族長,還是單單解救其一人?」
「你是說……我可以選擇,任務賭局的籌碼?」
「對,你壓的越多,贏得越多,但同樣……你若是輸掉,那麼他們的性命便要……」
久央凜了凜「我不能拿他人性命來完成賭局!」
「哦?」
可,若是自己贏了呢?若是自己任務完成,自己卻只救出族長一人,豈不是要讓其他長老繼續在地牢受折磨?
怎麼辦怎麼辦!?
修夜好笑看著久央因糾結額頭冒出細汗————有趣,委實有趣。
現在自己要不要再火上澆油一把?
紫眸玩味在殿內掃視一圈,眼角瞧見殿外絢爛金陽,想到什麼般驀然笑開「其實,你可以考慮的時間,只有半柱香……」
時光,時光可真是個值得注意的東西。
修夜隨手一指,那墨玉地面屆時出現一倒計時香碗。
「你!」
「本尊已是仁至義盡。」
「我,可以先問任務是什麼麼?」久央焦躁拽了拽頭發「我能知道任務底線嗎?」
「無心,你變得聰明了呢。」修夜愉悅「任務,當然可以告訴你,听好……」
殿外,艷陽于空漫天晴朗,殿內,沉寂冰冷,死寂宛若九幽。
一道密語傳入耳中,合著夜風般的涼冷迂回入心,久央小臉不受控制一白。
…………
…………
「主人認為,無心會接這個任務麼?」
空洞漂浮的靈魂听到自己瑟啞的聲音,那質問如此艱難,甚至嘴角僵硬的冷笑,都是如此難以收回。
「你會。」他嘲笑睨視她,而後簡單給出毋庸置疑答案「因為,你是無心。」
「無心?」久央遲緩轉動眼珠重復「無情無義,了無牽念……」
「既是無心之人,你又有何辦不到?」反問,繼而徐徐善誘「如此簡單你便可以獲取四人的安危自由,多劃算?」
「可……」我怎能因自己族人而背叛天下蒼生?
「沒有‘可是’,你需記得,此次任務本尊給你七天時間,七天之後若是事態沒有絲毫進展,本尊便殺你一位族人,再七天沒有行動,本尊便殺他一雙,如此循環累計下去……呵呵,其實無心你有很多時間的。」
是啊,只要肯犧牲長老的性命,自己的確有很多時間。
「想好賭注大小了麼?無心你看,那香燃盡了。」
順著修夜手指方向,那最後一截香灰掉落,沒與塵埃。
「我選擇……」
「乖,不準再遲疑,這可是你僅有的一次機會。」折扇合攏敲了敲久央額頭,像是警告。
「我選擇救族長與長老三人!!」那痛心疾首的決絕語氣,似乎在無形宣告某種決絕。
「本尊就知道。」他邪氣沉笑,鄙夷又欣賞她「本尊就知道無心不會令人失望,今晚便起程吧。」
「今晚!?」久央愕然「至于這麼快麼?」
為什麼,為什麼不給自己一個喘息的機會,哪怕是將行動計時推到明早也好。
「難道你還想看到你族長與長老在地牢多受些苦麼?在那些勾魂鞭下活著,可不好過。」修夜眯眼似在溫柔勸慰,更多則是肅殺威脅。
「我,今晚?」櫻花水唇緊咬,久央眼底晶瑩的,盡是無可奈何的心痛淚光。
「以後不準在本尊面前出現如此流淚神情!!」
「……是。」
「本尊哪里欺負到你嗎?更不準如此委屈模樣!」
「無心,受教。」
雖不明白修夜為何怒吼自己,但久央依舊明智選擇乖巧應答。
「不必今晚了!就現在!今天便是第一天開始!」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