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血
顧名思義,怕是又與血液有關的魔界象征。
「主人想要此花麼?」久央低眉袖手立在大殿,不加思慮直接開口「無心可以去采摘此花,如若成功,那無心希望主人放過我長老一人。」
「呵呵……」修夜兀自展開折扇,狹長的眸子半露扇面之後似笑非笑「你族長老之名,怎抵這一株黎血尊貴?」
悄無聲息的嘲諷,久央手指暗自收緊,表面卻依舊不動聲色「既然聖君如此說,那一株花,換我族長及老三人性命可好?媲」
越是俾賤,才能救得越多。
當人面對生與死的抉擇時,羞辱根本算不得什麼丫。
「這是場很不錯的交易,只可惜……」修夜故作憂心長嘆「你狐族長老福薄命淺啊無心。」
「主人何意?」久央盡量控制自己周身不再顫抖,只是那死死緊握的指尖,落在修夜眸低,出賣了她。
「久碧已經將此黎血采摘了回來……」
言罷修夜寵溺掃視一眼他身畔的妖媚女子。
久碧?
久央略微好笑凝眉,這名字與自己,乍一听來還以為是自己失散的姐妹。
「娘娘好福氣。」久央知書達理俯身施禮,表示尊敬。
听聞黎血常年生長在浩瀚滄海之上,飄渺無根,隨波逐流,有幸見得此花之人不是被吸食干血魄致死,便是被此花迷得神魂顛倒,自此癲狂成性……而眼前的女子。
久央不由自己打量起對方來,她的眉宇間並沒有太多光宇繚繞,修為尚淺的模樣,涉世未深信念也不應該如此堅定,她怎麼就有本事找到黎血,且安然歸來?
「承蒙聖君厚愛。」那九碧似乎看出久央疑惑故而自行開口「是聖君大人在小女子身上留有護命符咒,九碧方才有幸采摘黎血,博得聖君寵愛。」
原來是修夜……
久央了然,只要是他肯出手相助,莫說是采摘黎血,怕是移山填了滄海,那也不過是易如翻掌而已。
「那麼請問主人,您是想要吩咐久央何事呢?」
「黎血華美,但卻矯情難養的很……」修夜紫眸半斂「它需要有人血液澆灌方可成活,最最重要的,黎血自己擇主,而這偌大的魔界,卻沒有它看中之人。」
「主人是想要無心試一試?」
「本尊從不強迫,無心自願便好。」
修夜玉骨折扇一搖,久央眼前青霧迷蒙,待到視線清明沒有遮掩之時,一株艷麗堪比殘陽的植株泰然綻放在自己面前。
碾冰為土玉為盆,一株黎血絢爛如萬丈紅霞綻放在久央眼簾前。
黎血無根,花徑因常年吸食滄海水氣,剔透賽雪晶瑩,宛若羅曼生成,花瓣則因吸食仙人精魄,而呈現色澤赤紅,遠觀之下形似曼殊,卻比之更為妖嬈奪魄,尤其冰徑上攀附的灼灼血滴,刺眼驚心。
花徑純潔無暇,花瓣妖嬈如夢。
————竟是藤蔓冰雕驚魂之花。
久央將落在黎血上的視線略帶強迫收回,黎血引魂,看多容易迷失心智。
「無心有一不明。」
久央看著種植在藍田暖玉盆中的黎血皺眉。
「講。」修夜看著黎血的眸光越發柔和起來,甚至連帶著采摘黎血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寵溺。
九碧因修夜纏綿欣賞的目光,而嬌羞別過頭去。
「主人說黎血擇主?」久央挑眉。
「對。」
「那它自由飄蕩在滄海之時,請問,茫茫大海哪里那麼多人供它挑選血液?」
「滄海游人之上,黎血天成,無主……受人采摘之後,人飼,心血猝練之。」
「主人是要久央用心血澆灌黎血?」
「听聞黎血極富靈性,與其飼主相處的時間久了,好處自是有的。」修夜抬著扇柄逗弄九碧,漫不經心反問久央「你要飼嗎?」
「無心只听說,黎血不吸食盡一人精血,不再開新花。」
久央掃視一眼光華璀璨黎血微笑「花開並蒂,此花現在只有兩朵,這說明,現在此花尚幼。」
「無心想說什麼,可直言。」
許是修夜未曾料想到久央知曉如此之多,那俊邪的眉峰微微皺起,旋即復又展開。
「黎血花開九朵之時,采其花蕊加以打磨注入三千生靈之淨魂,可起死人而肉白骨,助人回天……」久央淡淡攏眉陳述事實「主人有想挽救的人麼?」
「無心,知道的過多,其實這對你並無好處。」修夜眸光冷凝,如冰寸寸迸發攝骨寒意。
「無心只是想說,或許主人不知道,但《洪荒冊》里曾有記載,黎血天地初開為生,諸神厭世至寶,可復死者,可倒眾生,然,花株為九成效,卻時之瞬息也。」
「倒是未曾料到,無音竟然給你看過《洪荒冊》想那本書,本尊可是索要萬載,連邊角都未觸到……呵呵」修夜將滔天魔氣斂下,用盡量平和的聲線問她「你想說什麼?」
不得不甚重,這關乎著另一人的生死,哪怕眼前這東西騙自己,但寧可信息有,不可訊息無。
修夜揮手屏退九碧,轉為專心致志眯眼俯視久央「只要你將黎血催開,本尊便答應,救活你族長!」
呵呵……好誘人的條件,久央冷笑「族長不會死,就算六界淪陷,他都不會死!」
「是不會死,但這世上有一詞‘生不如死’,無心你可明白?」
「我可以原原本本告訴你用黎血召喚散魄亡魂的辦法,但是……你要立誓不得再踫觸我狐族分毫!!」
久央四兩撥千斤句句沉重。
修夜那般嚴肅,見微知著可以看出那人對他很重要———這是對自己極為有利的。
「無心,你越發不乖了。」修夜閉眼嘆息。
「無心,請主人以盤古聖君之名起誓!不得再傷害我族人半分!」
以開天闢地的盤古聖君之名麼?
修夜眸露精光,這‘東西’越來越精明了。
「好,本尊發誓……」修夜點指,一滴鮮血猶自自食指溺出「我修夜以盤古聖君之名起誓,從今往後,斷不會再傷害,離開魔界狐族分毫!」
僅僅一滴鮮血,卻在修夜咒符立誓完成之後,血霧暴漲,金光璀璨之後,一些消散于無形。
空氣中似乎都籠罩著誓言的莊嚴肅殺。
盤古之誓,一旦違背將會遭受洪荒之誅。
久央不知道這種毒誓對修夜起不起要挾作用,但心底總算是有一絲保障。
他說‘斷不會再傷害,離開魔界狐族分毫’,隱晦的意思,現在身在魔界的,不在誓言保護範圍內。
無所謂,不論故事還是人生,事情進展總是要循序漸進,一點點發展不是麼?
既然已經有了較好開端的第一步……
「黎血花香可以召喚牽引亡魂,但前提是花開最為璀璨九真歸一之時,但傳言,黎血花開容易,聚齊九朵卻異常困難,花開為真只是一瞬,這一瞬息的花香,會牽引來眾多的亡故之魂前來爭奪,當然……」
久央刻意拉長尾音,在滿意看到修夜緊張神色之時平寂笑開「當然有聖君在,這些亡魂爭奪不足為患,最重要的……是要在花香釋放之時,在萬千亡魂中擇選出,你所有救回那一人,所以,聖君還需要一個結印。」
久央說道重點時,刻意停頓,修夜了然「你想要什麼?」
「主人知道的。」
「本尊要怎樣證實,你所言非虛。」
「無心現在就可以用心血催開一朵黎血,且用結印封印住一縷花香,使主人見到黎血之效用。」
「本尊怎麼不知道,無心竟有這本事?」
久央臉色一白,莫名頓了頓,卻不正面回答修夜只是兀自解說黎血「黎血花開越多,效用花香越遠,是以受到吸引的亡魂將會……」
「回答本尊。」
「……」
修夜眸光逐漸轉深,深邃似乎要將久央吞噬進去,撕裂粉碎。
「因為,我現在,並非完全是久央……」
地上紅衣女子霍然妖媚笑開,那冷徹的模樣令修夜一愣,旋即神情莫變了然笑開。
「怎麼是你?難道前一次心魔之事?」
「本來好事將成的,可不料聖君出手將人家鎮.壓了下去。」地面‘久央’幽怨怪慎「這丫頭被你如此逼迫,眼見著要入魔,假以時日,就算是聖君不想,但這完美的軀體……也要屬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