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蕪——落仙劫 一捧艷骨,葬于花香

作者 ︰ 公子淺顏

師父!是師父!!

「天!天黑了師父!!天黑了!快!」她驚恐的拽住無音衣角,不管不顧如野獸般嘶吼「我要離開魔界!我要出去!!」

久央仿佛瘋了一般,那一瞬間,她也不知自己哪來的力氣,狠狠推開慌亂安撫她的無音,癲狂用頭撞向堅硬如壁壘的結界!!

這樣莽撞的舉動,無疑是在自殺!

無音惶恐的阻攔久央,一聲聲安慰,軟聲細語的勸道「央兒,師父在這呢,你莫怕!媲」

卻是久央,仿佛什麼都听不見,什麼都看不見!

枯槁的軀殼,她現在只有一個恐怖的聲音在腦海回蕩‘天黑之前,爬出魔界……丫’

天黑,天黑之前……我要離開!

久央眸光閃爍宛若鬼魅,死死盯著那結界外沿,她掙扎想要離開無音的懷抱,可無音卻怕她再傷到她自己,牢牢抱住不放開。

她驚恐的看著夕陽決絕沉落,看著初夜宛若修羅地獄般降臨,她的眼底驚恐洶涌流出淚來。

「師父,求您放開我罷。」

久央知道自己掙月兌不掉緊抱自己之人,淚水簌簌落下,那一刻的驚恐擾亂了她的分辨能力,她看不清亦不想看清,來不及再分辨身邊之人。

「放開我,求求您,求您放開我,讓我出去,讓我出去!」淚水如決堤之水流淌不停,一大顆一大顆咸澀掉落在無音手背,燙的人心生疼。

「央兒,不怕,有師父呢。」無音安撫拍了拍久央後背,卻沒有絲毫安慰到眼前癲狂之人的效果。

「帶我走!不走我會死的!!不不不,我就是要去死,但我不能死在這!我不能死在魔界!」

就算是死亡,尸骸,也決不能留在魔界!

「央兒,你說什麼呢!?」

「放我走!!」淒厲一聲嘶吼,久央紅瞳圓瞪分外懾人,無音因她那環環相生的瞳眸癲狂一陣失神,只是這一瞬間,久央便已瘋狂咬上無音圈抱她的手臂!!

血,一點點外溺,瞬間染濕無音的白袍。

幾乎下意識疼痛一皺眉頭,無音卻終是沒有阻止。任由其扣緊牙關,狠狠發泄著繃勁的神經。

「放我走!!」

久央叼住無音手臂一塊肉不放,她含糊其詞的聲音,只能讓無音大略有所听懂。

「快!!」用盡渾身力氣最終軟癱在無音胸懷,只是那一雙像是入魔的眼楮,緊緊嗜血盯著無音,仿佛滔天深仇大恨一般。

「央兒,只要你想,我們便回西界。」

無音溫潤微笑,不理會那只猶在滴血的手臂,模了模久央的小腦袋,極致寵溺愛憐。

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她都是自己的徒弟,都是自己心中最完美的久央。

許是被無音那如玉慈悲的笑容喚回了心神,久央全身不受控制一震,旋即緩緩將口放開,她皺眉。

「我,認識你?」

「無音,我是無音,是央兒的師父。」

「師父?」

「對……」無音心疼的微笑,她方才只是一時心急入魔,封閉了神識而已,如今看來,似乎有回神的跡象。

「師父?」久央再度深深看一眼無音,而後靈魂一顫「是你!」

無音愛憐的笑︰「對。」

「師父,快帶我走!!」久央皺眉掃視一眼無音被自己咬傷的手臂,來不及解釋,來不及道歉表示自己悔恨,只只是紅眸溢淚,畏懼蕭瑟成一團。

「師父,我不想死在魔界,我想要去人間,你帶我走,求您了。」

「好,為師這就帶你……」

「呵呵……這位神尊殿下,恐怕,是來不及了。」

一聲冷笑蠱惑響徹在頭頂,冰冷的,薄涼的,嘲笑施施然逼近。

「晚了……」久央眸光死寂看著遠方,那灰敗死寂的神情,令無音神魂一顫。

「央兒?」

「師父,晚了。」久央目光呆滯,而後微微扭頭向著無音方向,擠出一絲微笑,結果那弧度牽扯而起,帶動面部傷痕,分外鬼魅駭人。

「怎麼會晚呢,有師父在的。」

無音伸手,想要去模久央的小腦袋,結果卻因其悲哀蒼白的慘笑,震驚不知如何反應。

「師父……對不起……我等不及陪您回西界,等不及逃出魔界埋葬尸骸,等不及看那天明最後曙光,等不及,一切都已來不及。」

久央側耳,微微听到大批部隊降落的聲音,她任命的閉上眼楮,喘息一口氣,尤為疲憊漫長。

「修夜?」

無音凝眉,原本是想多加質問的凌厲語氣,卻因久央拽住衣袖,而被迫收回不再言語。

「師父,我不配做你的徒弟,你走吧,就當,我們從未相識。」

是您的猶豫害慘了我,我該恨你嗎?該恨你嗎?

可畢竟愛勝過了更多。

看來,她是注定要命喪于此呢……

不過是一道透明的結界而已,外界光明近在眼前,可被這屏障生生阻隔,再也過不去。

死了就死了,在魔界邊沿……沒關系的,死在這,尸骨讓師父帶走不就好了?最主要的是埋葬地點吧。

久央揚起頭顱,緩緩艱難勾起唇「師父,等我魂飛魄散後,你就將我埋在山清水秀的地方……這是,自私久央,最後的請求。」

「傻孩子,說什麼呢。」無音失笑「不許說傻話。」

「不是傻話。」久央清晰感覺到,自己本就所剩不多的生命力,在方才那一番折騰中,徹底消散虛無。

「本尊令你天黑之前離開。」頓了頓,陰沉沉的聲音又道「不過看來你現在這樣子,是舍不得魔界麼?」

修夜在前搖著折扇,他身後萬千魔軍黑壓壓一片,對著頹敗的久央,嬉笑成一團。

「你根本沒有打開結界!你這是故意玩弄我!!」久央嘔心瀝血方才連貫說一句完整的話,下一刻,她的心肺開始收縮,像是要停止工作般。

「本尊說話向來算數。」修夜抬手一指,久央費力揚起頭顱,她看見那結界一人高的地方,像是有一扇門。

但這扇門,只能是御雲翻躍過去,它下面宛若壁壘高強的結界,幾近兩米高。

「你是故意的!!」無音大致听明白來龍去脈,惱怒指責修夜,那溫潤的眉峰,悔恨緊皺成一團。

難怪,難怪央兒方才那般瘋狂,她是拼了命想要離開魔界!卻是自己不明所以,怕她撞上結界受傷,而一再阻攔。

「央兒,我……」無音用下顎微微蹭了蹭久央頭頂,他軟聲「對不起,是為師……但沒事的央兒,為師這就帶你走,我們現在就回西界可好?」

久央勉強張開的眼簾,垂垂瀕臨死亡的顫抖。

「師父,不怪你。」

那聲音極為低弱,隨風化開,飄渺的只有無音勉強能听清。

久央抬眸掃視一眼那結界之門,而後嘲諷笑開。

修夜明知道自己脊骨斷碎無法站立,他卻是故意將結界之門抬高,如此,就算是沒有師父的阻攔,自己不論如何也是過去不。

‘師父,你走吧。’久央含淚張了張唇,卻是半點聲音都發不出。

無音明了微微側耳,疼惜俯身在久央唇角,他梳理著久央發梢,苦澀微笑「央兒不會有事的。有為師在。」

無音起身,攔腰欲將久央抱起,他身後修夜低惑繚繞一聲嗤笑,猶似看好戲般。

「神尊,是這東西她不舍得離開魔界,你這樣做,不太好吧?」修夜依舊在笑,但那笑意卻再不達眸低。

這蠢貨便是現在這幅樣子,無音居然還對她如此憐惜,還真是———悲憫眾生啊。

只不過,就怕這眾生過多,神尊您照顧不過來……

修夜扇面遮擋住唇角,唯露一雙紫眸,犀利看淡世間。

「神尊……」修夜微笑散漫走到無音身前,他微微厭惡掃視一眼無音懷中的久央,而後迅速將視線收回「神尊,您最近是不是很閑?」

無音不理會修夜,只轉身向魔界外跨出一大步。

「凡間有座山,叫什麼清道仙山,頗負盛名的很,不過似乎明天他們便要與世隔絕了呢……神尊,您感興趣嗎?」

仙山?

白衣人影懷抱久央的動作不禁僵了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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