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子外面正駕車的小瞎子聞言,吃吃笑一聲,大聲的喊道︰「小姐自己也該想想,您怎麼會是戲子呢,您是咱們大清朝最體面的小姐呢。」
「就知道小瞎子最懂我的心,好好駕好你的車,回府里讓父親好好賞你。」施婉青掀開簾子朝小瞎子的後背上重重一拍。
「小夏子?」蘇妙雲趁勢下了台階,找著話頭趕忙問上一句。
施婉青賊賊的笑一下,湊近了悄悄告訴她︰「是小瞎子,瞎眼的瞎。」
蘇妙雲大寒,難不成這小哥兒還是個瞎子?
施婉青見她神情怪異,想來是上了當了,哈哈一笑,攬過蘇妙雲的頭,湊在她耳朵邊兒上說︰「有一次,他跟著他老爹進府里,夜里走路沒留神兒,撞上了我,我瞧著眼生,便罵他是瞎了眼,他當場就給嚇哭了。他老爹來回話的時候我才知道,這小瞎子原來呀,叫何順子,哈哈……」
「這小瞎子的渾名兒是你給取的吧?」蘇妙雲也沾染了她的淘氣,不由得小聲問道。
施婉青嗯嗯嗯一陣點頭,一手捂著嘴,一手托著笑痛了的肚子。
小瞎子在外面哪能不知道她們嘰嘰咕咕在講些什麼。有時小瞎子想想,小姐雖然生在富貴人家,享盡寵愛,但無兄弟姊妹相伴,也是寂寞的吧,小姐唯一的樂子便是與人分享他小瞎子的來歷。小瞎子听慣了這些,倒也不生氣,好在小姐總是悄悄的說,人前給他留著幾分面兒,他曉得小姐的寂寞,更是變著法兒的討小姐歡笑,他也知道,小姐雖霸道,但心不壞。
好不容易兩個人止住了笑,相對著坐在一起,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空氣霎那間好起來。
「姐姐,你我結拜金蘭怎麼樣?」施婉青忽然冒出一句。
「這怎麼行啊,你是官家小姐,我只是一個小戲子,不,我現在連小戲子也稱不上呢,這不可以,不可以……」蘇妙雲聞言嚇得直搖頭。
施婉青一把將她的手拉過來,捂在手心里,懇切的說道︰「姐姐,我從未像剛才笑得這樣開心過,你知道麼?我家里那些大丫鬟小丫頭們沒有一個像姐姐這麼機靈可愛的,我同她們講小瞎子的故事,她們連笑都不敢笑。」
「你與我結拜金蘭就是因為這個?」蘇妙雲心里想著,她施婉青比不得戲子,我蘇妙雲就只配與你的小丫鬟相較麼?
施婉青知她多了心,也不惱,解釋道︰「也不全是,我與姐姐有緣,算是不打不相識吧,說起話姐姐又聰慧善良,我喜歡極了,迫不及待就想與姐姐結拜金蘭咯。」
「果真麼?」蘇妙雲認真的問。
「果真。」施婉青用力的點點頭。
蘇妙雲再無可分辨,細細想一想,回答道︰「你既然看得起我,我也應該歡歡喜喜的就跟著你去,只是我家里還有師傅與師妹,師妹倒也罷了,只是這結拜金蘭是大事,我總得跟師傅說了才算呀。」
「嗯,這是應該的,我回去也向父親說明,回來後我們正式結拜,請兩位老人家作證可好?」施婉青見她松口趕緊定下這件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