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雲熟練的幫師傅拍了女敕肉色底彩,上了面紅,再用軟布手絹蘸著白玉珍珠粉細細撲在師傅臉上,用指肚抹上一點兒胭脂,潤在臉頰上,師傅取了筆細細勾畫元寶嘴,又用筆描了眼吊上眉選一副素銀簪花頭面戴上。
雖比不得上台唱戲那麼復雜,終究是為了老佛爺大壽來的,更加不能失了分寸。
董小玉那邊兒自有戲班子里小子丫頭們服侍,也很快穿戴好出了門。
偌大的宮中,鮮花盆栽沿著走廊環道整齊的擺放著,三五步一盆兒,七八丈一景兒。
師傅與妙雲快步跟在隊伍的後頭,妙雲悄悄的打量著皇宮,打量著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
走了許久,才看到前方不遠處搭建的戲台子,細數數一共五座,高約半丈,四四方方,四面的台柱子上包著紅布,紅布上面燙金印著大大的‘壽’字。
妙雲從未上過台,柳爺說她有大福氣,頭一次就趕在了這麼好的地方。
再往前面走就到了寧壽宮,宮門外早就侯滿了人,有蟒服頂戴的官爺,有華服麗裳的命婦小姐,另有其余幾個戲班子的同行兒聚集成堆兒,等著老佛爺大壽的吉時。
妙雲見師傅的眼楮在人群中四處尋找,上前問道︰「師傅在找什麼?」
「沒……沒有……」師傅的眼楮里帶著期盼與失望。
這時,有一位老人,腰板挺直,越過人群,大步向前,大手一揮,人群霎時安靜了下來。
有人小聲嘀咕︰「這就是徐五爺吧?」
只見他咳嗽一聲,嗓門洪亮,中氣十足,語速較慢,道︰「承蒙皇上抬愛,老夫就做一回司禮,現吉時已到,請各位整理衣冠,向老佛爺賀壽去。」
人群中立刻出現一種整理衣裳的簌簌音,有小姐輕聲問身旁的丫鬟頭飾是否戴正了,妙雲听了禁不住在心里笑出來,老佛爺能否看你一眼還未可知,何必這般緊張。
妙雲自然是不必緊張的,站在師傅身後雲淡風輕。
先是各方官員們進里祝壽,行三跪九叩大禮,再由小太監獻上禮單,挑緊要的一一念來。
再來各府命婦領著小姐們進內,一片鶯聲燕語,嬌嬌滴滴。
在等足了半個時辰之後,才輪到了她們,徐五爺領了頭,走在前面,跨過高高的門檻,就地跪下,三跪九叩山呼︰「恭賀太後老佛爺福壽安康,永享萬年。」
妙雲低著頭,前面那人的撅的老高,將她擋了個嚴嚴實實,但听得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叫了起︰「都起來吧」。
妙雲悄悄抬眼向上面望過去,鋪天蓋地的金黃色襲來,不算高的台階上安放著一把騰龍盤鳳椅,老佛爺端坐在上面,氣度高華,不怒而威。
令妙雲驚喜的是,老佛爺身旁站著的那個身著旗裝的少女,竟然就是施婉青,她身量長高了不少,安安靜靜的立在老佛爺身邊,一同接受朝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