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爺……您喝醉了……您喝醉了……奴才扶您進去歇著吧。」
那小廝不由分說將王爺架在自己的肩膀上,送回房去,臨關門,他淡淡的說下一句︰「琴主兒,您請回吧,王爺喝醉了,需要休息,今日王爺酒後失言,您就當沒听過罷。」
妙雲將師傅自地上扶起來,師傅略顯沉重的身體歪在妙雲身上,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
「師傅,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我們這般,施老爺和施小姐大約還不知道呢。」妙雲不由得發起了牢騷,這些罪她快要受夠了。
「我們是為了讓他們知道了報答我們才要這麼做的麼?」師傅停下,反問道。
「不……不是的……妙雲失言了,師傅莫怪。」妙雲深深地低下頭,其實,她並沒有那個意思。
是夜,寒風清冷,仿似到了冬天,糊窗戶的紙兜著風,呼呼啦啦的響,妙雲躺在床上毫無睡意,她坐起來,將床邊的窗戶打開一丁點兒縫隙,一縷涼意鑽進來,妙雲自縫隙里瞄一瞄,遠遠瞧見院子里閃著的昏黃燈光和搖曳的樹影,並無半個人影。
昨晚上的那個令人討厭的男人並沒有來,妙雲復又躺下,將手臂枕在頭下,腦海里全是醇王爺的身影,他比先前做寧貝勒的時候成熟穩重了許多,今日見他下巴上長出了不短的青胡茬子,顯見,是幾日未打理了。一直以為他是一個心思縝密,不拘言笑但又溫暖可親的人,至少對施婉青的時候,他是如此的。
妙雲翻一個神,繼續閉目神游,枕邊的手絹兒散發著妙雲喜愛的桃花香,薛祥禮他現在在哪里呢?現在長成什麼樣子了?他是否還記得有一個蘇妙雲日日盼著他回來?
妙雲將手絹蓋在臉上,深深嗅著那個好聞的香味兒,即便手絹兒因為跟隨她時間長了而不再有薛祥禮的味道,但在她心底,他的味道仍然是熟悉的,只消想一想,便如在眼前。
妙雲輕輕呢喃︰「你還記得我麼?還會回來找我麼?」
眼角滑下來一滴淚水,快速的鑽進頭發里,妙雲哽咽著,夜風將手絹兒一角兒輕輕吹起。
「你還會回來找我麼?你還記得那年的蘇妙雲麼?」她又問,而這些,只得黑夜能听得懂,只得晚風能明白。
隱隱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遠遠的,好像是敲了三下,妙雲起身去合上窗子。
忽然听見外面有人小聲的說話,夾著風,听不太真切。
「小心點……別驚了人……快……快……。」有人輕輕走過的聲音,那人的後腳跟兒先落地,發出細微的咚咚聲。
妙雲原本醞釀滿了的睡意,這會兒被掃蕩的所剩無幾。
妙雲鼓了鼓勇氣,將窗戶再開的大一些,披一件褂子,將頭探到那條縫隙里看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