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雲散 哪匹馬?

作者 ︰ 明燕玉林

每個故事都有一個曲折冗長的過程,一個出人意料的結尾,和一個平淡無奇,欲蓋彌彰的開始。猜的出結局的故事很快會被扔到垃圾桶,料得到過程的,可能讀故事的人連結尾都懶得翻。但,一個真正的故事開始的時候,可能你完全沒有意識到。每當想要發自肺腑說點什麼的時候,文字就會顯得很蒼白無力。越想要表達清楚,好像離真正的意思就越遙遠。我們每個人都是別人眼中的故事,我們講著別人的故事,對照著自己的生活。然而,我們自己的故事早已開始,我們卻還渾然不覺。

我以為這樣的日子過也過不完,早晚兩班倒的打工生活,攢錢努力過活希望早日考研,日子平淡如流水,卻也艱辛無常。我以為我永遠不會長大,不會有男朋友,不會結婚生子,不會白發蒼蒼……

初秋的天空很高很遠,我卻是一只無翼的鳥,背上馱著書,走進金字塔殿堂。

「嘿,小迷糊!」

叫誰呢?這麼熟悉的聲音。回頭,看到程峰,不,學長,唉,都是他啦,打斷人家詩人般的有著淡淡憂郁的思緒。

「誰是小迷糊啊。你個咋呼精。」我半真半假的生氣,瞥他一眼。

「哈哈哈哈,你會不會用詞啊,什麼咋呼精啊?你是做夢的蝴蝶,不是小迷糊是什麼。」

「怎麼又是你啊?你沒事總往我們學校,哦,不,咱們學校跑什麼啊?你不是在上體院嗎?」

「我今天有空,回來看看老師,不行嗎?」

我一眼瞅見他腳下那閃光發亮的自行車。

「自行車新買的?還是剛擦的,這麼亮。故意晃小偷眼楮啊?你生怕小偷看不到是怎麼的?」

「放學校里,安全的!」

「我保你騎不過一個星期。」

「哎,李夢蝶,我哪里得罪你了不成,咒我丟車啊?」

「哎,學長,你一個星期往我們學校跑三趟,你不上課的嗎?沒有事情做的嗎?」

「探望老師證明我尊重師長啊。」他擺出一副嚴肅認真假正經的模樣,鬼都看得出他眼楮里的壞笑。

「切!」我揮揮手,不打算跟他這兒磨嘰,正轉身要走,他又緊跟上來。

「喂,夢蝶,中午一起吃飯吧。」

我回頭緊盯他的眼楮,吃飯?什麼意思?為什麼忽然要請我吃飯?有何用意?我李夢蝶也不是傻子,難道他有非分之想?

「理由?」

「啊?請你吃個飯還要理由啊,誰中午不吃飯啊,難道你成仙兒了不食人間煙火嗎?」

我眯起眼楮看著他,「拜托,現在剛剛吃過早飯,你就開始惦記午飯,你很能吃嘛。」

「行就行,不行拉倒,羅里吧嗦的。」

「你說誰羅里吧嗦?」我瞪圓了眼楮。

「說你唄,請你吃個飯,都搞得跟政治革命斗爭似的。幸虧我是真誠無邪的一片心意,否則判我個目的不純,我都沒地兒說理去。」他嘴里嘀哩咕嚕小聲叨咕著。

「不跟你貧了,我要去上課了,如果你中午有空,咱們就還這兒見吧。」

「好 ,拜。」

他扭頭騎車走了。

望著他的背影兒,我怎麼感覺這麼不對頭呢?他來干嘛來了?不是要拜訪老師嗎?到門口跟我貧完就走了?我是老師啊?!

「李夢蝶。」

今天怎麼了?這麼多叫我大號兒的??我又招惹誰了???

「秋月,怎麼了?誰惹你了?」

「哼哼哼哼…………」

「你感冒啦?犯鼻炎啦?」

「去你的,你才犯鼻炎呢。老實交代,為什麼那天騙我不認識白馬,今天卻在這兒跟白馬幽會?」

「哎呀,哎呀,哎呀呀。難听死了難听死了。看我不揍你這小妮子!誰幽會,你說誰幽會!」

秋月大笑著跑開,不讓我抓到,嘴里還不饒人的說,「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天比賽結束,是白馬打車送你回的家,還不老實交代。今天又讓我抓個現形兒。

我舉起雙手放棄,投降。搞什麼,原來她嘴里說的那匹白馬就是剛才假借訪師,半路溜號的那位啊?!

「原來你說的白馬是他。我跟你講,唉,一句話說不清,總之我和他是不打不相識,他是咱們學長呢,從咱們學校經濟系畢業出去的。」

「 ,知道得夠清楚啊!」

秋月過來一把摟住我的脖子,走,找地方交代清楚,否則,哼哼哼哼……完,她又犯鼻炎了。

「秋月,別看書了,跟我去咖啡店吧。」

「干嘛?撿錢包了?」

「得,算我沒說,我可請你了啊,不去就算,只請一遍。」

秋月以為我話中有話,趕緊湊過來,「哎,透露透露,為啥要咱倆去咖啡店啊?」

「你干什麼啊?神神叨叨的?請你就請你了唄,愛去不去。」

「去,不去白不去,哪怕你給我喝毒藥呢,我也要見識見識,到底你葫蘆里賣什麼藥呢。」

「你自己不都說了嘛,毒藥。」

我們倆在一起就這樣,沒正經說過話,哪天要真誰正兒八經說兩句,肯定是消化不良了。

「和我一起打工的志勇哥,你見過吧,他做琴師了呢。」我對坐在我身邊的秋月輕聲說。

「是嗎?厲害啊!」

「我特別喜歡听他彈鋼琴,比起過去我們老板請來的那些個學生妹強多了,她們都是只有音符沒有音色。」

「喲,沒看出來,你還挺注重色的嘛。」

我狠狠狠狠地白了她一眼,「跟你談音樂,藝術,太浪費了!」

「嗯,你談不浪費,比別人多色嘛。」

這一次,我連白她一眼的力氣都懶得用了,看都不看,直接伸手對著她的腦門兒賞一個腦奔兒。

志勇哥穿著雪白的襯衣,坐在鋼琴前演奏。今天客人不少,空位子不多,我和秋月坐到了離鋼琴最近的位置,不為聊天喝咖啡,專為听鋼琴曲來的。

志勇哥看到我,有點驚訝,然後又很開心地對我笑笑,用眼神跟秋月也打了個招呼。一曲終了,他來到我們的桌前。

「夢蝶今天不是你的班啊?請朋友來喝咖啡的?」

「志勇哥,夢蝶夸你彈琴比別人多色,請我來听你彈琴的。」秋月壞笑著看著我說。

「多色?」志勇哥一臉莫名其妙。

「別理她,志勇哥,我們就坐這兒听你彈幾首曲子就走。」

「哈哈,你哪次上晚班不听我彈琴,不上班也要來听啊?」

「那不一樣嘛,上班的時候要專心照顧客人,領位子,點餐,上咖啡……哪有心情听啊,想听也不敢走神兒啊。」

「就是就是,我們就為了听你這多色的曲子來的。快彈你的吧哈,別為了照顧我們冷了場。」秋月繼續多嘴。

可憐的志勇哥從始至終沒听懂秋月的話,我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什麼叫做呆。

「快去吧志勇哥,別聊了,這麼多客人,不能冷場的。」我推他上台。

「那你們坐著啊,今天的飲料我請客。」說完,志勇哥招呼服務生給我和秋月上飲料。我和秋月都很乖,沒敢點貴滴,只挑最便宜的,要了兩瓶水。

志勇哥邊彈琴,眼神邊往我們這邊看,好吧,是往我這邊看,他每看我一次,我就趕緊對他笑一下,他又看一次,我又笑一次,他再看,我覺得我已經在傻笑了,感覺腮幫子發木。

「哎,夢蝶,你說,這兩匹馬,你挑哪匹?」秋月湊到我耳朵旁邊悄悄說。

我給她推開,嘗了一口她杯子里的水。

「干嘛啊你?喝我的?」秋月嗔怪著。

「我以為他們給你上錯了,我嘗嘗是不是酒。」

「真的,給我說實話,到底喜歡誰?」

「你听不听了?不听咱走。喝水也能給你喝醉,真見鬼了。」

「台上這個呢,比較多情,看樣子屬于體貼入微型。學長型的呢,比較精明強干,看樣子屬于王老五型。」

「你說學長是王老五?你才老呢,他才多小啊,就王老五。」

「你別急嘛,我這不是比喻嘛。好吧好吧,算我比喻不恰當啊。說,你喜歡誰?」

「你有完沒完啊?我對志勇哥那是哥哥的感情,我對學長那是學長的感情,這里沒你想象的那種情哈!」

「跟我這兒玩兒清純哈?」秋月斜了我一眼。我也斜了她一眼,眼是斜了一眼,心可沒斜。我也覺得志勇哥對我的好,好像不止哥哥那麼簡單,而學長,莫名其妙的時不常地在學校門口出現,偏偏我在的時候出現,學長倒是沒表現出什麼,但是,他那個貧,那個賴,那個N次偶遇……

「想什麼呢?嘿嘿嘿嘿,被我說中要害了吧?」秋月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湊過來。

「我下次啊,一定不帶你來听鋼琴曲,你听不出來別的,光听色了。」

「去!」秋月搗了我一胳膊。

每一個站在愛情之外的女子,都以為那種純美之戀和相互傾心就是愛情的主題,其實,愛情如果沒有柴米油鹽醬醋茶做土壤,絕對生不了根發不了芽,至于開出什麼樣的花,要看你的土壤是否肥沃,濕度和溫度是否合適了。

愛情,是人類永恆的話題,月亮可以見證這一切。穿越千年的月光,見證了多少痴情男女的歡愛,可是,到底有多少情侶是相親相愛一輩子的呢?沒有拌嘴,沒有吵架,沒有冷戰,沒有移情別戀,沒有一千次想掐死對方的沖動,沒有一萬次想給對方休了的念頭。

「白頭到老」這個勝利果實,是妥協和寬容的結果。說白了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是攜手白頭的良方。這個,海盜比較在行。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風吹過,雲散最新章節 | 風吹過,雲散全文閱讀 | 風吹過,雲散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