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了,我任性地沒有去找志勇哥,也沒有打電話給他,我的眼前永遠站著那個長發飄飄,瘦瘦高高,眼神單純無邪的女孩子的身影。我期待著志勇哥的一個解釋,他欠我一個解釋,現在看來,他,卻沒有償還的意思。
一個星期了,我無法讓自己的思維從志勇哥和那個女孩中抽離,卻又不可能打電話去問,志勇哥需要給我一個解釋。而這個解釋,不應該是我去伸手要來的。
就這樣僵持著,我的心被志勇哥填得滿滿。
秋月交了個男友,是她的一個同學,兩個人正是粘在一起的時候,看著秋月甜蜜的樣子,很是羨慕。
學長出差了,去上海參加一個為期一周的國際動漫會,听說現在的動漫周邊產品比較熱銷,而且從小孩子到成年人都喜歡,希望他有所收獲吧,剛剛他發短信告訴我今天回來。
工作依舊是老樣子,做得順風順水,沒有什麼頭疼的工作,作為秘書,做好本職工作就好,倒也輕松簡單。
只是,每天多了一個活動項目——慢跑。
馬上就到聖誕節了,天氣很冷,我卻每天被蘇總強拉著早上在公司後面的花園里繞圈散步或是慢跑,他不像我的老總,倒像是我的教練。不過說實話,自從鍛煉起,我的食欲好了,也有精神了,感覺身上也有力氣了,這鍛煉,還真有效果。
中午休息時間,收到短信,「我回來了,晚上可以請你一起吃個飯嗎?」
是學長的短信,想想我也沒什麼事情,自己一個人也是悶悶的,便回復學長同意了。「下班在公司等我,我去接你。」學長又回復。
正發著短信。有敲門的聲音,抬頭,蘇總進來了,手里拿著一盒不知道什麼東西。
「蘇總。有事嗎?」我趕緊放下手機問道。
「沒事。這不是快到聖誕和元旦雙節了嗎,總有老朋友和客戶來送禮什麼的。我這兒也不是商店,收那麼多貨賣也賣不出去,你替我消化消化。」說著在我的對面坐下來,遞過來一大盒不知道什麼東西。
我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大盒特級鮑魚干。
「這個鮑魚干含有豐富的蛋白質,體弱的人吃非常好,你可以煲湯,下面條,怎麼做都行,很適合你補補身體。」
我趕緊把盒子遞回去,「蘇總,這個,這個太貴重了,你自己留著吃吧。」
「你把我當吃貨啊?我那里還好多呢,你說這放著放過期了不浪費嗎?這麼好的東西扔掉太可惜啦,你就算是幫我個忙,咱們一起把它消滅掉!」
「這……」我為難地看看這麼一大盒特級鮑魚干,不知道要多少錢,我對這種東西完全沒有概念。
「行了,就算幫我個忙,有那麼難嗎?」
「那,好吧,不過這也太貴重了。」
「是啊,人家送禮嘛,總不能送我一盒爆米花吧。」
听到蘇總這樣說,我忍不住樂了出來,他總是會說笑話逗我笑。
「怎麼樣?下班有活動嗎?我看你每天總像是心事重重的,是不是一個人太悶了,下班後出去坐坐啊?你喜歡什麼活動?K歌?滑冰?跳舞?要不咱玩兒賽車去吧,新建的那個賽車跑道听說很好玩……」
我都听懵了,「哇,蘇總知道這麼多好玩的地方啊!」
「你呢?你平時下班都有什麼活動?」
「我?我一般,買菜,做飯,吃飯,看書,睡覺。」
「哈哈,真是乖乖女哦!」蘇總哈哈大笑著說,「晚上咱去賽車場玩兒吧,那里是一個專門給業余賽車手玩兒的賽車場,很安全的,車速也可以自己掌控,就是玩兒一樂子,怎麼樣?」
「不好意思啊蘇總,我剛剛和朋友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的。」
「啊,你有約了啊?」蘇總有點尷尬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有男朋友。」這句話,是蘇總故意設的一個埋伏,他真的很想知道夢蝶到底有沒有男朋友。
「哦……那個,不是男朋友啦,是我的一位學長。」我仔細挑選著合適的字眼說。
「學長?」蘇總基本上明白了情況。
「啊,是的,他出差今天剛剛回來,想請我吃飯見個面。」
蘇總听到我這樣講,滿臉難以掩飾的失望,「那,好吧,沒想到這麼巧,那改天咱們再出去玩兒。」蘇總勉強笑著對我說,然後就走出去了。
蘇總好愛玩兒,好會玩兒哦,我對他的夜生活之豐富佩服不已。我有時間還想多看看書,多睡會兒覺呢,我最親最親滴就是我的床啦!
忽然想起學長,請我吃飯?不會又催我決定那件事情吧,心有余悸。那次要不是見到他那麼緊張著急,還不一定會暈倒。我開始把問題推卸到他人身上。想起學長,就又不可避免地想起志勇哥,消失了一樣,他真的和消失了一樣,不來找我,不給我電話,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了什麼?因為那個女孩子嗎?因為她佔據了他的心嗎?
我撥弄著手機,打給了秋月。
「秋月,是我。嗯,想問你個事兒。志勇哥最近這幾天給你打過電話沒有?」
「沒有啊?」秋月的回答讓我很失望。「怎麼了?他沒和你聯系嗎?沒過去看看你啊?」
「……」我無言以答。
「喂,夢蝶,你打電話給他嘛。」秋月說,「別管怎樣,都要把事情弄清楚啊,你們倆這樣僵著,不是個事兒啊。」
「不是我僵著,是他,是他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他這不是沒解釋嘛,你又總惦記著,干脆你就直接問問他什麼意思,沒意思就散伙,抻人玩兒呢。」秋月似乎一直對志勇哥好感不足。
「好吧,我再想想。」
「你這幾天身體怎麼樣啊?」
「我沒事,很好。」
「那行,有事來電話啊。」
「好。」
掛上電話,我猶猶豫豫地找到志勇哥的號碼,手指輕輕一抖,撥了出去,撥了就撥了吧,我想,我想他,好吧,我真的好想好想他。
「……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我暈,搞什麼?到底在搞什麼?我又撥了一遍,還是那句話,「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對後再撥。」
我感覺腦子都空了,心也涼了,我感覺到手心里都是冷汗,手指冰冷,到底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
我仔細回想最後一次和志勇哥通話的時候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夢蝶,記得按時吃藥,好好照顧自己,我這邊現在打兩份工,收入足夠了。你不要總惦記著我,有錢多給自己買點營養品。」
什麼叫做不要總惦記著他?我有一種感覺,志勇哥不會再來找我了。
下班的時候,還沒走出大門,就看到門口的那輛寶馬。同事們議論著那輛車是在等誰的?我跟蘇總一起走出來,看到學長的車,我對蘇總說,「我的學長來接我了,我先走了。」
蘇總對我點點頭,眼楮也看著門口那輛寶馬。
走到車前,學長下車來幫我拉車門,滿面春風的樣子,好像心情無比地好。
「我訂了個雅間,方便說話。」邊說著,學長回頭看了我一眼,笑著說,「氣色不錯嘛,比上次我走的時候好很多啊。手里拿的什麼啊?」
「哦,這不是快過年了嘛,我們老總禮收得太多都沒辦法了,讓我幫忙消化呢。一盒鮑魚片。」
「哦。」程峰臉上沒什麼表情答應了一聲,從後視鏡看了看夢蝶,伸手模了模口袋里面的小盒子,那是他專門從上海最高檔的一家首飾店選的一枚訂婚戒指。可能要盡快了,程峰想著,像夢蝶這樣的女孩子,又有誰不會喜歡,不會追求呢?
「我們……去哪兒?」我問學長。
「宴賓樓。」
「怎麼……去那麼高檔正式的酒店啊?」我有點詫異,學長不會又要搞什麼像在巴黎那次那樣嚇人的場面吧?「就咱倆吃個飯,需要去那里嗎?」
「請我的夢蝶去,當然要去最好的酒店。」學長笑著回答,看來他今天心情真的很好。
我的心又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一進雅間,我就呆住了。
很大的一張餐桌正中央放著一大籃玫瑰花,花心是用紅玫瑰堆積而成的,四周圍裝飾著白玫瑰。嬌艷無比!
桌上已經準備了香檳,放在冰桶中,幾碟剛剛被端上來放好的前菜被裝飾得好像春天的花園,餐巾被疊成了蝴蝶的形狀擺放在雪白的碟子中。
學長走上前去,拉開一張椅子請我坐下。
「你又來了。」我說,心中不安。
「哈哈,我來什麼了?」學長被我的話逗樂了。
「你又來了。像上次在巴黎那樣,你又要嚇到我了。」我說。
「哈哈,嚇你什麼了,好不容易請你吃頓飯,當然要好氣氛。」
說完,他招呼服務員上菜,然後吩咐服務員撤下,關好門,沒有他的招呼,不要隨意打擾。
「學長,你真的要嚇到我了,就咱們兩個人,太隆重了。我以為參加你婚禮來了。」
「哈哈哈哈,行啊,你這樣想,也差不多。」學長今天怎麼這麼開心?「先吃飯吧。」
「學長,你有事的話,先說事吧,要不,我吃不下。」
「你心哪兒那麼重啊,告訴你不要有壓力不要有壓力,對身體不好的,吃個飯,我喜歡好的氣氛,安靜的環境,還有我喜歡的人和我在一起,你想那麼多做什麼?」
好吧,干嘛和自己過不去,干嘛和這一桌子好菜好飯好花好酒過不去,開吃!
學長親自把香檳打開。給我倒上半杯,又給他自己倒了半杯。
我隱隱感覺到,他又要提那個事情了,但是,很抱歉,怎麼我的心還是和上次一樣稀里糊涂,為什麼不讓我暈倒呢,暈倒了就不需要再面對這個場面了,為什麼要去鍛煉什麼身體呢?暈倒好了暈倒好了。我心中胡思亂想著。
「夢蝶,想什麼呢?」學長看我走神,問我。
「暈倒就好了。」我月兌口說出。
「啊?哈哈哈哈,為什麼?」
「暈倒就好了,不用听你的話,不用思考你的問題,不用給你答案,不用做選擇,不用做判斷。」
學長愣了一下,「我給了你很大壓力嗎夢蝶?在你的心中選擇我還是你的志勇哥會那麼難嗎?」
怎麼樣,果然如此吧,我就知道又是這個問題。
志勇哥?他提起志勇哥,我想起消失掉的志勇哥,莫名其妙的女孩,取消掉的號碼,一個多星期沒有音信的我一直念念不忘的志勇哥……
我端起香檳,主動去踫了一下學長的杯子,一飲而盡,然後又自己倒上了一滿杯。
「學長,不是有句話嗎?酒後吐真言。來,我們喝,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要什麼?就讓酒告訴我,也告訴你吧。」說完,我又一飲而盡。
學長不說什麼,默默地給我布菜,幫我倒酒,陪我踫杯。
「學長,自從上次我暈倒,你送我到醫院,我一直沒好好謝謝你。」
「我是你學長,謝我做什麼,難道看你暈倒我趕緊逃開?」
哈哈,學長很會講話。「你出差都不忘記夢蝶,還記得送了好多食材到我家里,夢蝶心里真的好感動。」
「不需要你感動,你的心里有我,就好。」學長說完,又給我滿上一杯酒。
「學長,提問吧,我回答。今天,我有問必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