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和學長打完嘴架，我倆之間的關系感覺好像比過去近了些似的，或者說，從我的內心深處，對他的那種隔閡和「陌生」，少了許多。
也有可能，是因為志勇哥的淡出，給了我了解學長的時間和機會。
快要下班的時候，蘇總敲門進來，「今天聖誕夜，咱們員工聚會。」
對哦，今天聖誕夜，既然是員工集體活動，不去不好吧？再說了，蘇總那口氣可是不像放我走的意思。我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那你下班跟我車走吧，辦公室人員擠我的車。」說完，蘇總面無表情走了。
好像從上次看到學長來接我，蘇總跟我講話就沒那麼多了，開玩笑也少了。和學長有什麼關系嗎？
說曹操，曹操到。剛想到學長，電話進來了，果然是他的。
「夢蝶？」聲音興奮，從電話里我都听出來了。
「什麼事這麼開心啊學長？」
「晚上我帶你去看電影，3D的片子。」
「今天晚上？晚上我們公司有集體活動啊。」
「什麼？聖誕夜集體活動？誰組織的？這麼討厭。」學長的聲音立刻表現出不滿。
「我們老總啊。」我邊對著手機講話，邊把嘴巴捂上了半個，用眼楮偷偷瞄了一下隔壁辦公室，還好，蘇總沒在。
「好吧，你們幾點結束？」
「學長，你別等我啦，找朋友一起去玩兒吧，我們這集體活動哪能有點兒啊？」
「明天呢？明天晚上你有空嗎？」
「我，不知道啊。」
「今天要是結束太晚了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回家。」
「不用的，我們老總會送我們回家的。」
「好吧，那到家給我來個電話啊。」
「太晚的話也要打嗎？」我猶猶豫豫地問。
「要！」這一次，是學長先放的電話。听到那邊忙音，我一時還真不適應。
這員工PARTY嘛，無非就是K歌，吃飯，最後酒吧，一般來說也沒什麼新鮮的。
蘇總定了個好大的包間，給我們這群人瘋的啊。不在工作時間，一個個都沒大沒小的，好不熱鬧。
領教了蘇總的嗓音，倒是寬厚深沉，挺博掌聲的，但是據他自己說，除了這些個流行的歌曲，他對音樂其實很盲。
K餓了又去大吃一通，BILL烤肉被我們包下了半個大廳，對于平日天天工作餐少見美食的我來說真是一大誘惑！
蘇總一坐在我旁邊，「喂，多吃點。」
「哎，蘇總，怎麼不和領導們去坐啊？和我們擠這里，合適嗎？」我說著，用眼神示意他去坐回領導們的位置。
「跟我去那邊兒。」蘇總用眼神示意我跟他去對面廳里。
「干嘛？」我問。
「端上啤酒。放下手里那串兒肉，回來再吃，它跑不了，這自助你要吃不飽你就嚇死我得了。」
好像我這吃相多礙他眼似的，我一萬個不樂意，站了起來。
「跟我去那邊兒敬酒。」
我歪脖子使勁瞅了瞅那邊兒，一拉溜老外。「你請客戶啦？」
「我告訴他們咱們全公司大聚餐，邀請他們帶著他們的家人都過來熱鬧熱鬧。」
「老外不都喜歡一家人在家里過聖誕嗎？」我問。
「和咱中國人一樣，傳統型的現在也不多了。」
說著，已經走到客戶這邊的大廳了，蘇總開始挨個兒踫下杯，敬個酒，說兩句笑話，應酬幾句好听的什麼的。我跟他後面緊著翻譯。冷不丁翻譯順口兒了，老外說句thanks我這邊兒緊跟著來句謝謝。
「這句我懂。」蘇總左手扯扯我袖子，示意我別犯傻。
這麼多美食不讓我吃，非跟這兒敬酒，這大狂歡的，我能不犯傻麼。
這通折騰，好容易回到座位，蘇總對著我一舉杯，「謝謝傻妞兒。」
「說誰呢你？！」這蘇總也開始口無遮攔，我看喝差不多了，指望他開車送我們回去？我怎麼想來著？
瘋狂而混亂的自助結束，我看大家都差不多了，有的同事直接回家了，沒盡興的正準備跟著蘇總直奔酒吧繼續喝。
「你不要開車了。」我捅了下蘇總。
「我沒你那麼傻。」蘇總回敬我一句。
得，算我沒說，今兒晚上他認準了我傻了。
原來到了BILL，司機們就已經把車都陸續開回公司了，從BILL出來將近午夜，特別是女同事都告辭回家了。有幾個說什麼都不散的男同事，領帶繞腦門兒上，說都不會話了，還那兒咋呼著去酒吧呢。
「我得陪他們到底。」蘇總說著，拉起我，「你也得跟著。」
「憑，憑什麼啊？」我愕然，「為什麼我不能走啊？」
「你陪著我。」蘇總看都沒看我，直接站馬路邊攔車，一共攔下了四輛出租，拉著這群沒玩兒夠的瘋人，對，還有一個逃不掉的我，直奔酒吧。
這就叫做集體活動。
臨陣月兌逃是會被領導和同事看不上眼滴！我明白這個道理，唉，連好不容易出來活動一下都這麼累。
停到酒吧門前，我就傻了。
是志勇哥工作的酒吧。
「下車，傻妞兒。」蘇總站車外面，見我發愣，開車門給我拽出去了。
我已無心玩笑。
一群人嘻嘻哈哈進去，找了個寬敞亮堂的地方坐下。
我被按住坐下，坐在蘇總身邊。
「你沒事吧，沒喝多少啊？臉色這麼蒼白的？」蘇總問。
我回頭看看蘇總，「這麼暗的光線，你能看出來我臉色蒼白？見鬼。」最後那兩個字，是說我自己的，見鬼這麼巧來到這個酒吧，沒想讓蘇總听見。
「行啊，傻妞兒，也敢跟我這兒見鬼了。」說著，蘇總伸手拍拍我的肩，「有點哥們兒的意思了，平時沒看出來啊。」
我無奈地聳聳肩，豁出去了，來都來了。
看看台上，好吧，我想你，志勇哥，我以為我會淡忘，會漸漸忘記你，來到這里我才知道，你唱給我的每一句歌詞我都記得，你彈奏的每一個音符都在我的心里。
「喂，這麼安靜做什麼？扮淑女啊？喜歡听什麼歌可以點一首，這個酒吧可以跟歌手點歌的。」
「我知道，蘇總點吧，夢蝶听就好。」我回頭笑笑，怎麼覺得自己的臉如此僵硬。
「怎麼了你？喝多啦？」蘇總的表情很緊張。我說什麼了？做什麼了？讓他那種表情的？
遞過來一張面巾紙，「到底怎麼了？不舒服告訴我。」還是蘇總的聲音。
我回頭看看他，「我很好，沒什麼。」
「為什麼流淚？」
「我？」搶過紙巾胡亂擦了一把。
「沒，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