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雲散 變

作者 ︰ 明燕玉林

程峰找了靜如整整一天,未果。周一的大早上,依舊找不到她,吳伯伯說她去某個畫廊了,因為布藝貼畫很受歡迎,那個畫廊約她去談價格。

打電話,移動小秘書自動接听。程峰差點把電話砸掉。

剛剛放下電話,忽然有電話進來。

程峰看到是夢蝶的電話,心中一沉。從周六晚上離開夢蝶到現在,他完全沒有想起夢蝶,滿腦子都是靜如。

「喂,學長,你的電話好忙,我打了很久。」

「有事嗎夢蝶,今天是有點忙。」程峰的聲音很冷淡。

「沒事,就是想給你打個電話,周六我醉了,星期天又在家里睡了多半天……」

「現在好點了嗎?」

「嗯,完全好了。學長晚上有空嗎?我們一起吃飯啊?」

夢蝶第一次主動約程峰,這讓程峰非常驚訝,從來沒有過的。但是,想起放在盒子當中的那枚鑽戒,程峰拒絕了。

「不巧我今天特別忙,晚上也約了人了,這樣吧,等我有空的時候再打給你好嗎?」程峰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柔和一些。他知道夢蝶是乖巧的,不會強求他。

果然夢蝶沒有勉強,「好吧,那你不要太辛苦哦,晚上少喝酒。」

「好,再見。」程峰放下電話。

夢蝶在那一頭愣了一下,每次都是學長等到她放下電話才掛電話,這次怎麼了?夢蝶是敏感的,她感覺到程峰對她,好像和往日不同了。

程峰顧不上想許多,直接開車去了服裝廠,坐在靜如辦公室決定死守。他下定決心要堵住靜如,不再讓她跑掉。

靜如還沒進廠就看到了程峰的寶馬,她車都沒停,直接拐彎又開出了廠。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一直想躲開程峰,如果說她期待著程峰終于開始關注她的這一天,那麼她為什麼還要逃掉?靜如感覺自己有點心虛。

趁人之危。

她完全可以安慰完程哥再送他回家,或者陪他去酒吧一醉方休,不一定非要帶他去酒店過夜。

靜如感覺自己的腦子里也亂亂的。她是一直很有方向很有目標的,看來那天在藝術館展覽廳對夢蝶的那番話起了作用了?否則程哥不會是一副備受打擊的慘狀。難道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嗎?這樣退縮,可不像她吳靜如的作風。

電話提示音不斷告訴她有無數個程峰的電話打進來。

靜如把車停到路邊,讓自己一個人靜下來,想了很久,她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給程峰。說話前,她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處于輕松愉快若無其事的狀態。

只響了一聲,電話被接起。

「靜如,你在哪里?」程峰焦急的聲音。

「程哥啊?有事嗎?」靜如講話前特意將車窗大開,讓窗外公路上車來車往的聲音通過話筒傳入程峰耳朵。

「靜如,你在哪里?什麼時候回來?怎麼這麼吵?」

「程哥我在外面忙呢,你給我打電話我不方便接的,剛才和客戶在一起呢。有事回家說吧?我掛了啊。」靜如打算掛斷電話。

「靜如,你等等。」程峰趕緊說。「我要和你談談。」

「程哥,你凡事想開點,不要總那麼悲觀嘛,也別想那麼多,想太多會很累的。回去說啊!」靜如匆忙收線,把手機貼在胸口,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很快,裝輕松不容易啊。

程峰見不到靜如十分惱火。開車,他直奔靜如家里。我就不信她不回家了,程峰邊想邊使勁踩油門兒。

靜如松了一口氣,想了想,先不能回廠子了,要先回家躲躲。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躲什麼,早晚要面對一個活程峰的,躲又能躲到什麼時候?

靜如前腳剛進家門,程峰後腳就到了。

靜如剛剛上樓走進書房,听到門鈴響,又听到媽媽去開門,心中就感覺到不妙。

果然,媽媽領著程峰笑容滿面上樓來了。

「今兒你們都這麼閑在啊,太難得了,我去給你們倆炒幾個好菜去,好不容易回家吃頓午飯。」靜如的媽媽見到程峰很開心的樣子,轉身去了廚房。

程峰站在靜如書房門口,靜如站在里面,兩個人就這麼相對站著,程峰一言不發地看著靜如,滿眼都是疼惜。

靜如還在裝。

「那個,程哥,剛通完電話你就追家里來了,你這老板也太能堵員工啦,我就是想回來喘口氣,我都忙一上午了。」靜如假意嗔怪。

程峰根本沒听進去一句話,他只知道自己找了靜如整整一天,終于給她堵家里了。

每次,每次,在他最最需要靜如的時候,她總是在他身邊支持他,幫助他,沒有怨言,沒有退縮。他呢?曾經一句話都不想再和她說。

總覺得她像一個甩都甩不掉的跟屁蟲,從小跟到大,跟到他都快煩死了。

可是最後呢?在他心情最最難受的時候,最先想到的還是靜如。他欠了靜如太多太多,可是靜如從來不抱怨也不說。

他知道他那一夜失去了些什麼得到了些什麼。他知道,一個干淨純潔的女孩子,為了他,什麼都給了他。他也知道,得到靜如的同時,也就失去了夢蝶。

「身體,……沒有關系吧?」程峰體貼地問。

靜如的臉一下子紅了,她知道當時程峰沒有醉,只是傷心透了。所以現在忽然對她提出這個問題,她有點害羞。

「程哥,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你不要太有壓力,有時候感情到那里了,躲也躲不過去,就那樣讓它過去好了,」

靜如淡淡地說,盡量讓自己裝出很成熟又很無所謂的樣子,她不希望用這個去拴住程峰,顯得自己好幼稚。

看到靜如臉紅,程峰的心已經完全放下了所有的遲疑。

他決定,要重新開始認識靜如,從那一夜開始,他明白,靜如不再是他的跟屁蟲小妹妹。

他走上前,拉起靜如的手,「走,我們下樓幫伯母做飯去。我想吃茭白炒筍丁,不知道家里有沒有?」

靜如听到程峰忽然轉換話題,有點沒反應過來,任由程峰拉著下樓去了。

靜如的媽媽看到兩個人親親密密的樣子,再看看程峰難得的拉著靜如的手,忍不住走出廚房給老伴兒打了個電話,「喂,老吳,你中午沒事回來吃飯吧。……我告訴你回來就回來,麻煩什麼麻煩。程峰和靜如都在呢,回來啊!」

掛上電話,靜如的媽媽心中無比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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