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過,雲散 偶遇

作者 ︰ 明燕玉林

美麗,有時候就在閃念之間。一回眸,忽然發現,這個世界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復雜,那麼無聊,那麼固執又善變。簡單的快樂,其實隨處可見。

六一清晨,夢蝶一大早去超市「瘋狂」采購,玩具,女乃粉,零食……絲毫不手軟,堅決拿到購物車都快要推不動了。每年六一前後她都是這樣,想多給福利院的孩子們一些關懷和溫暖,至少,最低限度的物質支持是要保證的。

艱難地推著堆積如山的車子向前走,這車的 轆還不那麼靈便,夢蝶隨著它扭來扭去,費力拐彎,終于,一場「預料當中的事故」慘烈發生。

很難控制方向的購物車迎面直直撞上了另一輛車。巨大的聲音和失控的車子撞倒了旁邊的玩具小熊堆頭,還好,是小熊,不是酒瓶。

夢蝶緊張出一身汗,沒抬頭先說抱歉,忙不迭地鞠躬說對不起,然後彎腰去撿地上的無數只小玩具熊。

「……夢蝶。」對面的聲音仿佛來著另一個宇宙空間,夢蝶一下子抬起頭順著聲音看過去。原來被撞的那個倒霉鬼是蘇一朋。那個升職去了北京任華北地區總經理的蘇一朋。

夢蝶站起身,「是,是你啊,蘇總。你?怎麼在這里?」

蘇一朋把購物車推到一邊,蹲幫夢蝶撿拾滿地小熊。「今天周末啊,難道周末也要留在北京不成?總得回家看看啊,呵呵。」蘇一朋邊撿邊回答,「叫我蘇一朋,又不是在公司,叫我一朋也行。」

夢蝶看了看他,「哦,以為你不回來了呢。」夢蝶邊說,邊又蹲下去和蘇一朋一起撿那些小熊。

「你是希望我再也不回來了麼?」蘇一朋忽然問。

「啊?什麼?」夢蝶沒明白蘇一朋話里的意思。

「呵呵,沒什麼。」蘇一朋不再講話,低下頭繼續撿玩具。

兩個人悶頭撿著,不再講一句話,氣氛頗為尷尬,忽然兩個人同時去撿一只小熊,夢蝶的手趕緊縮了回來,她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蘇一朋沒有退縮,直接撿起最後的那只小熊放在了自己的購物車中。「你還買什麼東西嗎?我幫你推車,你車里東西太多了。」蘇一朋友善地說。

「哦,不用了,我已經買完了。正準備去結賬。」夢蝶趕緊回答。

「那我幫你推出去。」蘇一朋放下自己的車,拿起最後撿起來的那只小玩具熊,不顧夢蝶的反應,幫她把車推到了收銀台前。

夢蝶跟在蘇一朋後面,腦子里面空空的。既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不該說什麼。稀里糊涂地輪到她結賬,結完了這一車東西的帳,蘇一朋忽然拿起那只小熊也結了帳,繼續陪夢蝶走到超市門口。

「開車來的?」蘇一朋問,並四下張望著,他以為會看到程峰的車。

「開車?」夢蝶愣了一下,「我沒車,蘇總不知道?」

「那個……」蘇一朋本想問,你沒和男朋友一起來嗎?卻忽然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都已經走了,管那麼多做什麼。

「那個,我幫你打車。」蘇一朋招手叫來一輛車,幫忙把東西放到車後排的座位上,看著夢蝶坐了進去,忽然敲了敲窗戶。

夢蝶把車窗放下。

「節日快樂。」蘇一朋忽然把剛才那只最後撿起的小熊塞進了夢蝶的懷里,然後對著夢蝶非常陽光地笑了。

看著蘇一朋那燦爛的笑臉,夢蝶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你也是。」說完,夢蝶從旁邊的購物袋中模出一袋糖果放進蘇一朋的手里,「節日快樂。」

兩個人相視而笑。

蘇一朋離開出租車,對著夢蝶揮了揮手,夢蝶也笑著對蘇一朋揮手。

無言道別。

蘇一朋望著遠去的車,發現夢蝶的笑還在眼前,車子已經走遠了,她的笑卻還未消失。

夢蝶一直到了看不到蘇一朋的身影才回過頭來了,發現自己正緊緊地緊緊地摟著懷里的那只小熊。拿起小熊,她親了一口在它的鼻頭,「你快樂嗎?」小熊就是小熊,剛才被夢蝶撞翻在地的事情還記得清楚,所以,它只是瞪著夢蝶,決定不理睬她。

兒童福利院的大門口被彩燈和各種裝飾裝扮地分外漂亮,園長已經裝扮成了米老鼠人偶,領著一群可愛的小朋友在門口迎接「爸爸」和「媽媽」們的到來。

看到夢蝶下車,幾位老師迎了上來,幫助夢蝶把東西拿進園里。

「夢蝶,你又買這麼多東西。太謝謝你了。」園長說。

「客氣什麼?我給我兒子和他的好朋友們買的。」說著,夢蝶調皮地笑了。

「哎,這話在咱們園里隨便說,到了外面還是少說,不了解情況的人怕要誤會呢,當心把身邊的白馬王子都嚇跑啦。」園長和夢蝶開玩笑。

「我有這麼多的王子和公主了,還稀罕什麼白馬啊?是不是?」夢蝶一手牽住一個小孩子,樂著問。

「我是公主,我是公主。我是美麗的白雪公主。」夢蝶右手牽著的小女孩兒說著,臭美地扭了扭,讓美麗的白紗裙搖啊搖。

「我系王幾,我有大寶劍。」左手的小男生不示弱,單手插腰大聲宣布。

「哦,咱們小臭蛋兒是王幾呀?那你可太帥了,做王幾都有點可惜了。」夢蝶逗著身邊這個講話還口齒不清的男孩兒。

「那,那我就要做國王。」小男孩野心大大的。

「我才不要你做爸爸呢,你還沒我大呢。」小女孩不滿意了。

「我就要做國王。你可以做王後。」小男孩希望與小女孩妥協處理這件事情。

「我才不要做你的王後,你昨天夜里還尿炕了呢,我不要你這個臭國王。」

看到兩個小朋友要爭執起來,夢蝶趕緊說︰「好了好了,我們要趕緊進去拆禮物啦,這些禮物可不是送給國王和王後的哦,是送給咱們園里的小朋友的。」

听到這句話,兩個小家伙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拉著夢蝶就往里面跑,爭著搶著要趕去看禮物。

夢蝶剛剛進去不久,一輛寶馬停在了福利院門口的停車場。寶馬倒進車位,還沒停穩,又一輛車駛入,緩緩停入車位。

六一兒童節大聯歡,果真聯歡!該到的,都到齊了。這個世界,怎麼這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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