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他們是什麼意思!」
夏涼遙望燈光中心的淨璃和青爵,恨得將手邊的樣刊「啪」地摔到地上去。夏涼的助理趕緊跟上來,將夏涼的貂皮大衣給她披上。
「哥我不拍了,我們走!」夏涼恨恨地想要從夏天這里得到一些安慰。悌悌
夏天的目光卻一直靜靜落在淨璃面上,看她在鏡頭之下變作另一個人一般,一顰一笑俱是靈光閃爍。
「哥!」夏涼的臉色越發黯然下去,仰頭望著夏天的神情,一點點將失望寫滿了眼角眉梢。她卻也不甘心,還是努力克制著,並不想讓在場的人看出她的失望。
「夏涼,克制下。我已經去與方茹溝通過,今天的問題出在我們自己身上。樣片我也看了,的確是你不在狀態。夏涼,作為專業的藝人,必須要時刻保持飽滿精神狀態,否則落在人家口中筆下,就成了你在耍大牌。」
夏天說著嘆了口氣,「你現在剛拍了一部戲,想要耍大牌還不是時候。」
夏涼的心仿佛被兜頭澆下一盆涼水來,她仰頭望著夏天面上的冷淡,緩緩笑開,「哥,你是在批評我麼?終究比較下來,在你心里,我總歸樣樣都不如顧淨璃,是不是?」
夏天長眉微蹙。諛
「……哥,你不必否認,我知道就是這樣的。」夏涼淒涼笑起,「無論我做什麼,在你眼里都是與顧淨璃無法相比的。你現在一定是在心中暗自怪我,覺得我急功近利,失卻風度。可是哥,你別忘了,我這樣做又是為了誰!」諛
夏天微微合上眼楮,「夏涼,我從沒要求你做過任何事。」
夏涼笑,笑得連心底的涼全都彌散開來,「是。哥你說的是,你從沒要求我做過任何事,是我主動想幫你——只不過是因為,我希望你開心;我希望我做的事,能讓你關注到我……也許這件事從一開始,我就是存著急功近利的心,所以在顧淨璃面前才會顯得失卻從容。非但沒讓哥你發現我的好,反倒更覺得我更不如顧淨璃了,是不是?
夏天皺眉,「夏涼……,你的心情我都明白,你幫我所做的事情我也都感謝。只是……,只是許多事早已注定,無法改變。」
夏涼笑得花枝亂顫,「哥是想說,你是先遇見顧淨璃的;哥如果非要堅持這個邏輯的話,哥也不要忘了,顧淨璃也是先遇見傅青爵的!所以哥又何必要對顧淨璃不肯放棄?」
夏天黯然,合著眼楮,說不出話來。
夏涼淒涼笑著攏起衣襟,回身叫助理,「我們走吧。這里早已不屬于我們,就算我們強留下來,又有什麼意思?」
夏天轉頭去望夏涼的背影,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終究還是放棄。只能嘆息著望夏涼的背影越走越遠,終于消失在電梯門里。
「其實我覺得,人貴有自知之明。」阮靈走過來,抱著手臂站在夏天眼前。
阮靈是高個子女生,便是站在夏天眼前也不吃虧,更何況阮靈的眼光跟刀子似的,能斫人的。夏天便也皺眉,雖然沒說話,神色之間已是不喜。
「夏天你自己看看那兩個人。同樣是拍照,剛剛青爵跟夏涼一起拍的時候,你看得見青爵是什麼神色,你再看看此時,那能相提並論麼?」阮靈耐下性子來,盡量苦口婆心,「你再看看淨璃。她與青爵之間的眉眼流動,那都是最真實的情感,她沒有在表演,在場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阮靈嘆了口氣,目光直視夏天,「夏天,客觀來說你的條件也很好的。可是你何必如此執迷不悟,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肯罷手?你的存在真的影響不了他們兩人太多,你真正耽誤的直視你自己。青春年華這麼寶貴,你花這麼多時間、這麼多心力,卻結果只是作繭自縛,又是何苦?」
阮靈的話讓夏天面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他想要努力地再笑一下,那笑容卻還沒綻放,就先凋零落下。他索性抱住手臂,冷眼面對阮靈,「阮靈,你未免托大。你既不是淨璃的親人,也不是我的朋友,你覺得以你的身份,適合對我來說這樣的話麼?你不過只是個外人,我要如何選擇,我該如何處理這件事,實在與你無關。」
阮靈冷笑著肩頭輕顫,「夏天,你還真是不讓我失望。你這人看似溫和,卻相處越是看出你的剛愎自用、頑固不化!我實話對你說,我從前很討厭傅青爵,討厭他的跩,討厭他的不知溫柔;其實現在看起來,傅青爵與你相比,真是好了太多!」
「傅青爵是跩,有時候做事讓人不理解,但是他的心卻是柔軟的。只要肯多花一點時間,慢慢去看他做事的前因後果,就會明白他有多深情;而夏天你正好相反,你是越相處下來越覺得你自私、無禮!你的相貌看起來似乎與傅青爵相似,其實你們的冷硬是完全不同的——他的冷硬不過是為了掩藏溫柔,只是他當年還不懂得表達溫柔;而你,你是骨子里的自私與無情!」
「話不投機半句多,你又何必與他說那麼多?」阮靈罵完了回到青花和月團隊這邊,錢未然才慢悠悠說。之前阮靈到夏天眼前去,錢未然微微擔心。雖然他相信阮靈的伶牙俐齒,必然是吃不到什麼虧的,但是還是下意識地擔心。
「我只是……」阮靈撓了撓頭發,「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我總覺得,好像應該再最後跟他說這麼一句。因為他畢竟曾經是淨璃在乎的朋友,甚至就連
十二少對他的態度也是手下留情了的。」
就連錢未然都一愣,「你覺得青爵對夏天是手下留情了的?」
「嗯。」如暗亂泥溝點頭「具體有沒有,我也說不清。只是我就是有這樣一個感覺。以十二少的為人,如果十二少想要對付他,應該不會這樣慢……就是像十二少手下留情了的。」
錢未然听著嘆了口氣,轉頭去望還在拍攝中的青爵。阮靈的話讓他宛如醍醐灌頂,瞬間明白了許多。
青爵是個殺伐決斷的家伙,既然傅家已經對恆玖發動了反擊,那麼本應速戰速決才是,青爵原本不必給恆玖留下任何喘息的機會——可是這一次,真的沒有。傅家是反擊了,但是招式用得綿長,而不是一擊即倒。
若剖開背後的緣由——錢未然只覺心底油然一暖。
夏家父子是被傅家虧欠的血脈。雖然錯不在青爵,可是錯卻在傅家長輩。若易地而處,可能每個被遺棄的孩子,都會怨恨傅家吧?長輩的一場偷.歡,卻換得孩子的一生流離,甚至有的連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任何人都會被命運的不公逼迫得失卻了心內的平衡。
所以這個矛盾是早晚會爆發出來的。即便不是在夏志木這一代,可能也會在下一代,于是青爵雖做反擊,卻是手下留情——這不是青爵優柔寡斷,而是青爵已經承擔起了傅家繼承人的責任,在用自己的行動為傅家長輩贖回罪孽。
錢未然不由得親自倒了兩瓶水,送過去給青爵和淨璃。傅青爵就是這樣的家伙,他的用心綿密、卻也重情重義。否則他錢未然當年也未必就選擇了他來合作。這世上從來不缺少天才,真正吸引了錢未然,讓錢未然想要跟青花和月長久合作的原因,還是他們的為人。
化妝師引了淨璃去補妝,錢未然沒忍住問出來,「少爺,心里還是當夏天是兄弟了?」
青爵微微挑了挑眉,抬頭望錢未然。隨即就也笑了,「你這狐狸,什麼都瞞不過你!」
青爵眯著眼楮望著依舊站在人群背後,不肯離去的夏天,「我常听我媽說起我那夭折了的哥哥。我有時候見了夏天的時候,就會不自禁地去想,如果我哥還活著,也活到了這麼大,看起來相貌上是不是會有點像夏天的?」
青爵笑了笑,「家里的兄弟,允揚不是親生;嘉定、嘉康長得又跟我不怎麼像。倒是夏天那家伙,看著跟我還真是像啊。我就想,就沖著他長得這麼像我,我也得給他留一點轉圜的余地。」
錢未然點頭,「相信傅家前輩們,會感謝你這樣的決定。」
青爵搖了搖頭,「他們都是牌位了,一個一個的木頭牌子,我可不指望那些木頭牌子回到對我露出笑容……」青爵仿佛身上起了層雞皮疙瘩似的,還故意哆嗦了下,卻轉頭去望淨璃。
淨璃補妝完畢,燈光之下的她簡直華光四射,像是一塊至美的琉璃,晶瑩流轉。
「……那小孩兒的童年與少年都被我霸佔著,她除了對于我的記憶之外,最珍貴的記憶就是郎溪那一段了。雖然她現在早知道夏天為人,但是也許多年之後回想起來,還是會對夏天那段記憶的崩塌而遺憾。」
青爵的目光隨著淨璃的轉動而越發溫柔,「還有恆玖。恆玖是她對她爸全部的愛,所以我跟我爸的做法必定要不相同。我爸是要一舉擊垮恆玖,我卻要將恆玖保存下來。因為恆玖是她的。在傅家家業與恆玖之間,其實我更傾向的,是恆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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