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拍攝日程的深入,淨璃跟薛安的合作越來越默契。淨璃是本著一顆放空的心,用心在向薛安學習。雖然此時淨璃憑借與青爵的關系,在內地演藝圈的名氣更大些,但是淨璃在演藝道路上畢竟還是新人;而薛安早已是金鹿獎影帝,所以淨璃虛心求教。
這部片子也是薛安在內地影視圈的第一部片子,于是自然盡心。經過歲月沉澱的他,更是早已將什麼金鹿獎影帝的頭餃丟到一邊去丫。
男女主角都能以放空自己的心態投入合作,片子的拍攝自然融洽。這在劇組內是好事兒,但是看在劇組外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眼中,卻成了炒作的點。于是報紙周刊上開始隱晦地登載淨璃和薛安在一起的照片。或者是在拍攝間隙四目相對,或者是深夜了一同走出飯店,還有薛安在下樓梯什麼的時候下意識伸手扶住淨璃的腰,以及薛安駕車獨自載著淨璃……
懾于青爵的脾氣,記者寫這些新聞的時候都沒太敢往露骨了寫,但是八卦新聞有自己固定的套路,于是讀者看見那樣的照片自然就會按著那個套路往下去想象——總歸不過是戲假情真,剛度過蜜月的淨璃卻已與薛安暗通款曲。
阮靈看見新聞就壓不住了火氣,「當初我看網站上開始說還有哪對明星夫妻沒離婚,接下來又采訪薛安問他對淨璃的印象,我就覺得不對勁!果不其然,現在到底往這個方向來了!」
淨璃倒是淡然,「這就是內地的影視圈。如果看那部戲出來,如果沒傳過男女主角的緋聞,那才出鬼了。」
阮靈瞄著淨璃,「你不擔心?傅家可是對這樣的新聞會最感冒,杜清荷那樣的還不得趁機興風作浪啊?」
淨璃莞爾,指著雜志上的圖片,「經紀人啊,要是有媒體跟你問這事兒,你就直接告訴他們,我現在是移情別戀了。不過不是薛安,是——十三爺。」
「十三爺?」阮靈一听就急了,「淨璃你別鬧著玩兒!我知道你喜歡《步步驚心》里的十三爺袁弘。咱們私底下這麼鬧就鬧了,可是你這要是跟媒體說出來,那他們還不使勁把你跟袁弘往一起寫啊!」
「哈哈……」淨璃大笑,卻笑而不語媲。
「嘖,竟笑成這樣兒。」背後聲勢隱隱,青爵已是走進攝影棚來。
阮靈嘆了口氣,扶著身畔的桌子,歪了眼楮瞟青爵,「十二少,最近這麼閑麼?你可是芒果娛樂的第一搖錢樹,你不趕緊去工作,我們芒果娛樂這一大攤子人吃什麼,喝什麼?」
自打蜜月回來,淨璃是乖乖復工開拍,青爵卻給自己繼續放大假。除了偶爾出席幾個商業活動之外,整個人完全是游手好閑的狀態。然後就天天跟著老婆轉,三不五時就到劇組來。最討厭的是還經常對薛安的演技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把個阮靈給氣得,真想把他給推出去。
然後連鎖反應地,青爵來了,身為青爵經紀人的錢未然就也一樣跟著來。然後就覺著整個攝影棚的氣氛很讓人喘不過氣來.
「老婆,喝湯。」青爵壓根兒就沒搭理阮靈的挑釁,徑直從自帶來的保溫桶里倒湯給淨璃喝。
淨璃含笑接過,然後囑咐小孟他們,說青爵車子上還帶著大保溫箱,里頭是給同事們的湯。
阮靈接過助理遞來的湯,不滿地朝青爵瞪眼,「我就不喝這個,我就想喝你給淨璃炖的那個!」
淨璃大笑要將自己的湯遞過去,卻被青爵搶先一步拔走,「就不給!」
兩人鬧得跟小孩子似的。癥結不說也知道是十二少吃醋呢。淨璃前兩部片子,男主角都是他十二少本尊,這回是頭一次沒搶著男主角;歸根結底是阮靈給薛安太賣力,所以青爵想取而代之都沒機會。
一眾人都舉著湯碗跟青爵說謝謝,青爵這才脾氣好了些,露出了些笑模樣。阮靈抓著機會跟他湊到一邊去解釋,「你對我這麼大脾氣,該不會也是被他們寫的那些新聞給影響了吧?」
青爵聳了聳肩,「我會真的拿薛安當威脅?阮靈,你什麼眼光啊!」
阮靈這才一顆心咕咚掉回肚子里,也笑了。阮靈不怕淨璃會受新聞影響,因為知道這姐妹兒的心有多通透;其實就是怕青爵一旦跟著亂打一耙可就麻煩了。听見沒事兒,她終究可以放心。
青爵嘆了口氣,「我是對我自己和我老婆都有信心,可卻不等于錢錢就對你有信心。阮靈,你要是傷了錢錢,我一樣跟你翻臉!」
阮靈這才緊著又嘆了一口氣。終是知道,除了她自己和淨璃之外,怕是身邊所有知近的人都知道了。她自以為用工作當借口,逃避錢未然,沒人會看穿;卻其實都是皇帝的新裝吧,只不過那些同事沒有青爵這麼尖銳,能一下子就刺穿過來。
阮靈遠遠地轉了頭,去望站在那邊的錢未然。
他依舊風姿翩翩,依舊是她初見那眼的男子。
那時候她還是模特兒,跟一幫女孩子用青春混一口飯吃,一同擠擠挨挨站在後台,輪著等化妝室和發型師給造型。渾不知這一場秀走完了,下一場秀會在哪里;更不知,趁著青春吃完這碗飯之後,將來青女敕不再的時候,該去做什麼。
那時候的後台人頭擠擠挨挨,燈光都是混沌不明,正好映襯她當時那迷蒙不清的心情。
然後,就看見了他。
仿佛一道光,他隨著人的指引從前台走過來。前台的燦爛燈光便泄了一道過來,全都披在他身上。
便有身邊一同當模特兒的女孩兒驚呼,「看,那個是錢未然!」
「錢未然?」她記得她不贊同地輕哼了一聲。姓錢,卻叫未然,難道是說沒賺到錢?
那女孩兒就笑她,「是你不知道了,他可是錢氏家族的孫公子呢。他要是沒賺到錢,那全中國就也沒幾家賺到錢了!更可貴的是他根本就不依靠家里,是自己在白手創業。」
那天是有模特兒公司的經濟邀請他來,讓他見見幾個女孩兒,想引見他們給芒果娛樂,將來能走進演藝圈的。模特兒年紀大了,能去演戲自然是不錯的下家選擇,于是所有女孩兒都羨慕地望著他們的方向。
阮靈也不由得將目光一直落在那邊。
錢未然仿佛對那兩個女孩兒沒什麼感覺,沒呆幾分鐘便走了。阮靈就有點急了,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不顧一切地沖向過道去。過道狹窄又長,她光著腳奔過去,逆光攔住他前路,問,「你看我行麼?」
她當時在等著化妝和更衣,身上只穿著內衣,她在他的目光里忍不住地輕顫。
然後听他嗓音清冷地說,「那要看你有沒有能讓我入眼的素質。對不起小姐,你現在還不行。」說完就徑直抬步,從她身邊擦肩而過,絲毫沒有任何的回首。
她的自尊,那時是第一次被徹底打碎。她原來絲毫都沒有能入他眼的條件。
然後她就像一下子從迷夢里醒來,開始拼了命地努力。她將所有的錢都用來提高和充實自己,終于一步一步從小野模的人群中走出來,漸漸獲得一個個獎項,以至最終成為模特兒經紀公司A類模特兒的行列。
就像每個成名的人都會回首說一句︰「其實我要感謝所有曾經輕視過我的人。」阮靈在成功那一刻,並沒想笑,她只想沖到錢未然眼前去,再度問他︰「這回你看我行了麼?」
可是所謂塵世名利,不過都是一瞬的煙塵。還沒等她有機會再走到錢未然眼前來,錢未然卻主動出現在了她的視野里。
那次她原本是給雜志拍大片兒,盧一山就派人打過來。整個攝影棚被砸得稀巴爛,攝影師抱著他心愛的器材和道具,哭得像個孩子。而她愣愣望著這一切,不知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錢未然來了。帶著他公司的藝人,也是來找攝影師拍照。然後看到這樣的情形,便只輕蔑抬頭瞟了她一眼。彼時她頭上扣著粉紅的假發,身上穿著黑色蕾絲鏤空的睡裙……那一刻忽地就清醒,她當再紅的模特兒,在雜志讀者的眼中,或者在攝影師和錢未然的眼中,不過只是一只花瓶,是一個性的符號罷了。于是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錢未然轉身離去,沒勇氣再走到他眼前去。
之後她扔掉了自己擁有的一切,放棄模特兒生涯。對外的理由是盧一山曾經的打砸,實際上她心里有自己家的渴望——她想當一個能走到錢未然眼前去的女生。不被他忽視,更不被他蔑視,然後平等站在他眼前,看見他眼中最直白的神情。
這感覺就很像淨璃曾經對十二少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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