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未然,你干什麼!」
阮靈被錢未然拖著手臂出了攝影棚,到了沒人的地方才用力甩月兌了手臂,直面瞪他,「干嘛呀!薛安那邊NG呢,我得守在現場!」
錢未然忍著氣轉過來,向後退了幾步,將背靠在走廊牆壁上,疼痛地望她,「阮靈,薛安是金鹿獎影帝。就算他遠離表演幾年,但是他的天分永遠不會消失;就算NG幾條,他也很快就會找回狀態。即便沒有你在身邊陪伴,他也一樣能做好。」
錢未然緩了一口氣,「更何況,你只是他的經紀人,你不能陪他一輩子,是不是?」
阮靈忍不住笑起來,盡管那笑一點都不甜蜜,「如果不是我眼楮看著你,我會問自己,眼前的這個人還是圈內那著名的錢未然麼?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一手護著青花和月、扶著青花和月走到今天的?你做的事情也早已超越了經紀人的工作範疇,傾盡心力所以你應該獲得今天的成績。」
「為什麼輪到我,就不行了?其實我可以跟你說,我真正佩服的經紀人是陳家瑛。是圈內聲名赫赫的經紀人,卻一共只簽過三個藝人。這三個藝人一個是陳百強,一個是王菲,另一個則是陳奕迅。她說她會一輩子帶他們,而且都把他們看成是自己的孩子。我也要這樣的用盡自己的心,我也要這樣的寧缺毋濫。媲」
阮靈說著也嘆了口氣,「我知道我自己的能力能達到哪個限度。我只能做個用心的經紀人,卻做不了經紀公司的老板;所以我不必多招人到旗下,我只想做好自己手中已經簽約的藝人。用我的真心,讓我們一直合作下去。」
阮靈緩緩收了情緒,只抬頭靜靜望錢未然,「所以剛剛你說錯了。你說我不能一輩子陪著他,其實是可以的。只要他還演戲,只要他還信任我,我會一輩子當他的經紀人的。」
錢未然說不出話來。明白她既然如此說,便是已經認了真。
「你不怕跟薛安傳緋聞?」錢未然掙扎問。
「不怕。」阮靈搖頭,「郭富城的經紀人小美,被傳跟郭富城緋聞多年;可是小美沒花時間出來解釋,只是繼續用心打理郭富城工作,幫他度過難關,直至成為金馬獎連續兩年的蟬聯影帝。當年那個只有臉蛋兒和舞姿的小男孩兒,終究成為實力天王。相對于緋聞,相信這個成績有更穩當的重量。」
錢未然咬牙,「可是你別忘了,後來熊黛林出現!」
「那又怎麼樣?」阮靈輕嘆,「世人都會記得,他最難的時候,是誰站在他身邊;便也更能廓清那緋聞的不值一提。」
阮靈目光閃亮,「我相信這個世上,男和女之間並非只有愛情。」頓了下,還是望住錢未然的眼楮,一字一頓地說,「不管外人怎麼說,我卻清楚自己的心。就算有緋聞傳起,我也知道自己不愛他。我對他所做的一切,是事業伙伴的扶持,是哥們兒之間的信任,甚至還有粉絲對明星的欣賞……錢未然,男人和女人之間不止是愛情的;我不會愛上他,因為我心中,早有所愛。」
人類的語言真是發展到了妖魔化的程度。有那麼多的詞匯可以用來掩藏、修飾、敷衍、托辭。可是真相卻永遠都是那一句,一旦說出,便讓其他詞匯從此寂滅。
錢未然只覺詞窮,只能喘息著望阮靈的眼楮。
遠處的攝影棚里笙歌又起,燈火明明滅滅地遠遠投來。在這狹長的過道里,幾乎听得見攝影機 的轉動聲。其實錢未然並不能確定,自己的耳朵是否真的听見了那攝影機 的轉動聲,因為現在用的都是數碼攝影機。可是那聲音就還是分明地就在耳邊, ,仿佛定格,一幀一幀地將現實放慢,一格一格地記錄下來。
「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听不听得懂,那就是你的智商問題了。」
兩人之間的相處,總有氣場的比拼。就像壓蹺蹺板吧,時而你高我低,時而再調轉過來。此時錢未然愣愣地說不出話來,阮靈反倒找回了自己的從容,忍不住笑起來,目光亮地驚人。
——能這樣明白地說出來,可真好。
她還說自己不想當言情小說里那些擰巴的女主角呢,可是這幾天怎麼就一下子陷進那樣的角色里,好久也拔不出來了呢?真是的。
其實還真的得感謝淨璃這個姐妹兒和薛安這個哥們兒。淨璃非要她承認是對薛安有所動心,薛安則要親自幫她忙了。按照小言的套路,阮靈豈能想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情節呢?——當然是她表面上跟薛安出雙入對,然後讓錢未然吃醋;吃醋會讓男人清醒,讓他轉頭來重新追她。
可是她自己就開心了麼?跟薛安假鳳虛凰地,過日子跟演戲似的,就算後來能換得錢未然轉頭來追,又有什麼意思呀?
所以她干脆放棄。也不想再牽扯薛安下水。這是她自己的問題,她自己心頭的魔障,她得自己面對。
「錢未然你就只會這麼瞪著眼楮看著我,就什麼都不會說了麼?你咋這樣呢,平常你不是挺能說的麼?尤其是周一上午的例會,哎喲,經常我都睡醒一覺了,結果你還在那說呢。不過好在你不噴吐沫星子……」阮靈笑容擴大,身子再度恢復自己那扭腰挺胯的典型妖嬈樣兒。
她又滿血了。
有時候覺得,網游這東西真的也挺不錯的,不像孩子家長們看得那麼洪水猛獸。其實那設置還蘊含著人生哲學的。游戲里誰都可能被砍殺掉血,可是卻也還能找到辦法配藥治療,最後重新滿血。
滿血了,就要重新來過。即便知道可能走的還是那條重復的老路,路上可能還會被砍殺……卻還是要走。因為這是必須要走的路。
「阮靈,你……」錢未然果然扶額,很有些尷尬地笑,「原來開會我發言的時候,你竟然都在睡覺。我以為你用本子擋著眼楮,是抵擋不了我的魅力,不敢與我四目相對。」.
阮靈有點沒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楮望錢未然。平日總是眯著的丹鳳眼,也難得能在這樣一刻變得跟杏核似的黑白分明,「你說什麼?原來你以為我是抗拒不了你的魅力,啊?」
消化尷尬最好的妙藥就是笑。兩人這樣一笑,之前的嚴肅便都繃不起來,尷尬神馬的就也盡數退去。
錢未然凝著阮靈的眼楮,漸漸恢復了往常從容,「我是小心眼兒,很在乎你跟薛安越走越近;但是我也真的是不希望會有人用你和他的事情來做文章。」
「阮靈,薛安剛走過曾經那段泥濘。幾年的療傷,讓他終于能痊愈歸來,代價很重。如果再被同樣的流言擊中,再遭遇同樣的傷痛,我怕他會就此一蹶不振。」錢未然眼瞳寧靜,「可能外界有人會批評我,既然簽約了他,卻狠心將他雪藏。其實我是希望給他一個冰凍期,讓他療傷,然後自主醒來。我是個商人,但是絕不是沒有眼光的商人,我既然選擇簽約他,就勢必要從他身上得到成績。所以我不急著啟動他,就是想要將他重新做起來。」
「阮靈,我知道你可能會因為薛安的事情誤會我,我不讓你帶他,只是為了避免與當年同樣的流言。」
阮靈挑眉,卻忍不住笑起來,「你怎麼就知道我若帶他,就有可能發生如同曾經的那樣流言?或者換言之——你憑什麼會覺得我們兩個之間會起電?」
錢未然被問中,後無退路,只能緩緩閉上眼楮,「阮靈,你不知道自己是多迷人的女人麼?你難道不知道,自己認真對人、認真工作起來的模樣,有多動人?」.
阮靈定住,仿佛中了魔法。
繼而叉腰笑起來,笑聲絲滑柔軟,「我當然知道啊……切,我只是從不知道,原來你也知道了。你從不表現給我看,錢未然,你不悶***能死啊?」
錢未然微笑不語。他怎麼會不知道?他只是比較喜歡——沒事兒偷著樂。遠遠地望她一眼,看她認真而迷人,然後便心內萬般妥帖,仿佛有香醇的咖啡從心底緩緩流過。
他喜歡這樣的感覺。不激烈,卻妥帖,靜水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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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棍節,又是風大雨急,嘖,老天爺真欺負人。還有沒月兌光的妹紙,表怕,某蘇今兒寫點溫暖的給大家看。稍後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