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掛 第十四章 最是人間留不住(第一節,第二節)

作者 ︰ 柯可丹靜

1

張明浩自從女乃女乃去世後,好像變了一個人,原本比較內向的性格變得更加內向,整天都不見他說幾句話,同宿舍的同學也覺得最近明浩總是不吭聲,怪怪的。

明浩在和安靜結對子後,原本中游的成績開始快速進步,半個學期之後各科總成績就已經排在年級的前五十名,到了高三基本穩定在了年級前二十名。每次開家長會,安靜總是能听到班主任老師表揚張明浩,這讓安靜很是欣慰。但是最近,明浩有點不在狀態。本來班主任曹老師以為是他女乃女乃突然去世對他的打擊所致,可時間一長,老師感到總這樣下去不是回事,眼看高考在即了,要趕快扭轉過來才好,曹老師決定給安靜打個電話。

安靜和歐陽山約了一起去試婚紗。在N市娜塔莎國際手工定制婚紗店里,安靜在工作人員的協助下,終于將一件抹胸式白色緞面婚紗穿戴好,這是歐陽山委托這家店從香港聘請來的首席設計師親自設計制作的。看見鏡子中的自己,安靜羞澀地笑了。

從更衣室里出來,歐陽山早就等在門外,見到安靜不由眼楮放光,嘴角掀起好看的弧度。這是他的新娘嗎?

這件前面看看經典復古,後面看看驚艷的別致緞面婚紗,從抹胸處邊緣開始一直到下擺,都是精致的手工繡花,整件婚紗外面一層是白色緞面料,閃動著溫潤的珍珠般暗光,包裹著里面一層暗紅色緞面里料,背後開叉處白色中露出紅色來,里料長度長于外面的白色緞面,一直拖到地上,形成一個圓弧,圓弧處是和邊緣一樣的手工繡花,長長地拖在地面圍成一個圈,似孔雀開屏一般艷麗。整套婚紗既有西洋風格,又具濃濃的中國風,包裹著縴細的安靜,嫻靜優雅,溫婉含蓄,說不出的美,說不出的風情!

歐陽山心中的某根弦好像被撩撥了一下,震蕩得他身體驟然發熱,他有沖上去抱住安靜親吻的沖動,只是當著那麼多婚紗店工作人員的面,終是忍住了。他笑著拉住安靜的手,從心底里發出贊嘆︰

「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新娘。」

安靜羞澀一笑,微微紅了臉。她,終是他的新娘了嗎?

從婚紗店出來,剛上車,歐陽山就迫不及待地吻住安靜,安靜使勁推他,含糊不清地嘟囔︰「喂,大白天的,別人能看進來的。」歐陽山干脆把安靜的雙手反轉握住了,免得她掙扎,繼續吻她。就在這時候,安靜的手機響了,歐陽山無奈放開安靜。

安靜理了理有點亂了的長發,接起電話︰

「喂,你好。……哦,曹老師,您好。……嗯,好的,好的……我下午爭取過來一趟,好,見面聊。」

安靜放下電話,見歐陽山一直看著她,解釋道︰

「是明浩班主任曹老師,好像說明浩從他女乃女乃去世後一直狀態不太好,希望我過去和他一起找明浩談談。」

歐陽山點點頭︰「是該和他談談,這個孩子心思太重了,少年老成。」說完,歐陽山看看手表,「還有時間,現在我們先回家一趟。」

「回家干什麼?從這里過去到明浩學校還近些,從家里過去遠多了。」

「我會送你去,怕什麼遠啊。」歐陽山狡黠地一笑,「現在我們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

「那我們先吃飯去吧,我餓了。」安靜一看時間,快到午飯時候了。

「我也餓了。「歐陽山拿起車里放著的小西點給安靜,「你先吃點這個吧,過會兒我們再去吃大餐。」

安靜把手里的西點湊到歐陽山跟前︰「你也來點。」

歐陽山搖頭︰「我不吃這個,」他壓低聲音,「我只想吃你。」

歐陽山邊說邊發動了汽車,快速朝家的方向而去。安靜知道歐陽山語意所指,不由心跳加快,臉又紅起來,低聲嗔道︰「流氓!」。歐陽山一眼瞥見安靜的樣子,心里更似有千百只螞蟻在爬,恨不得停下車來,馬上將安靜揉搓進自己的身體里去︰「只對你一個人流氓,怎麼,不行嗎?!」

安靜故意裝氣極,這個歐陽山和工作時的歐陽山簡直是天壤之別啊,原來他也有這樣耍無賴的時候。

歐陽山則在心底暗自感慨,如果沒有身邊這個女人,不知道自己的生活該怎麼過下去。

2

就在歐陽山和安靜纏綿的時候,李有杰到學校找到了張明浩。

正是中午放學時分,張明浩一個人吃完飯,在教室里午自修,有同學進來叫他︰「張明浩,外面有人找你。」

明浩走出教室一看,一個中年男人正看著他。明浩正在疑惑,那個人先開了口︰「你是張明浩?」

明浩點頭,等著他說下文。

「我原來是歐陽山的手下,我叫李有杰。」

「找我有什麼事嗎?」明浩心想,歐陽山的手下和我有什麼關系嗎?

李有杰看教室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很多,實在不方便談話,就示意明浩走出去,干脆來到沒有人的操場,坐在露天的觀眾席上。

「听說你女乃女乃不久前去世了?真的是不幸啊。」李有杰邊說邊觀察著張明浩的表情。

一听對方提到女乃女乃,明浩更加不解︰「你怎麼知道的?你想說什麼請快點好嗎,我還有課。」

李有杰一看明浩臉上有了不快的神色,趕快直達主題︰

「是這樣的,我呢看你和你女乃女乃相依為命挺不容易的,所以覺得應該來提醒你一下,別讓歐陽山的表面給迷惑了。別以為他幫你安排你女乃女乃的後事,照顧你的生活,像個善人。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女乃女乃去世就是歐陽山給害的啊。」

李有杰說到這里,故意停頓下來,看看張明浩的反應。果然,明浩本來淡漠的臉上,眉頭緊緊皺起來,他疑惑地看著李有杰,道︰

「這個和歐陽山有什麼關系?」

「你女乃女乃一直以來身體挺好的吧?怎麼會好端端地就死了呢?難道和一個月前受鋼鐵公司的毒氣傷害會沒有關系?歐陽山就是坤和集團的董事長,也是坤和鋼鐵公司的老總,你不知道嗎?他就是殺害你女乃女乃的凶手啊。」

李有杰很高興地看到,這幾句話在張明浩身上取得了他預期的效果。只見明浩雙目圓睜,拳頭緊握,身體微微顫抖,一直沉默不語地僵在那里,一動不動。

李有杰見目的已經達到,留明浩在那里發呆,轉身走出了學校。

明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教室的,也不知道一下午老師都在上面講了些什麼,只感覺腦子里「嗡嗡」地一直有東西在轟鳴,叫得他頭腦發脹,身體的血液都在往上沖,心髒狂跳不已,仿佛要突破胸腔蹦出來。

歐陽山,歐陽山,原來都是因為你,我絕不會讓安姐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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