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陳宇波的父母年歲已高,長久陪在醫院也感到身體吃不消。陳宇波自己認為已完全不需要人陪夜,就讓父母回了N市的家。省特警隊領導不放心讓陳隊長一個人呆在醫院,還是派了隊里的年輕人輪流來陪夜。
今晚輪到陪夜的小趙剛想陪陳隊長到樓下去散散步,打開門就看到安靜站在門外。小趙早就听去過汶川的同事說起過隨隊記者安靜的故事,一見安靜來了,趕緊識趣地說︰
「安記者來得正好,那我就偷懶了,陪陳隊散步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安靜對小趙微微點頭︰「嗯,沒問題。」
初夏的S市,夜風微涼。省立醫院的中心小花園里有很多住院病人在散步,空氣中彌散著梔子花的芬芳香氣。
「我听說你調到省台了?什麼時候正式上班?」陳宇波突然看到安靜到來,難抑喜悅。
「白天已經去報過到了,算是上班了吧。」
「這會兒怎麼還會過來這里?」
「哦,好多天沒來看你了,想看看你情況怎麼樣了。你自我感覺如何?」
「你看呢?我感到好多了。前幾天偶爾還會頭痛,這兩天就一次都沒有痛過。我正在考慮和醫生商量出院呢。」
「還是在醫院里再住段時間吧,在醫院里治療方便嘛。」
陳宇波停下腳步,拉安靜在小徑邊的石凳上坐下︰
「我的情況已經完全不用住院了,除了很多事情想不起來,其他的都沒問題了。但是,想不起來又有什麼關系,我不在乎,我只要沒有忘記你是誰就行。萬幸啊,我一直都記得你的,我記得有關你的一切,安靜!」
安靜咬住嘴唇,不吭聲,心下感動。
陳宇波停頓了下,問︰
「要是我出院了,你還會經常來看我嘛?」
「當然了。」安靜故意用輕松的語調說話。
安靜沒有告訴陳宇波,自己調到省電視台的目的就是為了方便照顧他。安靜不敢說出來,怕陳宇波誤解,更怕自己被陳宇波的誤解而迷惑。
安靜走出歐陽山的公寓後,歐陽山家里也是一次艱難的談話。
「山兒,你和小米到底是怎麼回事?」
于欣潔憤然看著歐陽山和劉小米,歐陽天在一邊唉聲嘆氣。
劉小米微微撅了撅嘴巴,偷偷做個鬼臉,看看歐陽山,又看看于欣潔和歐陽天,不知道這時候該不該自己發言。
于欣潔見兒子悶坐一邊不出聲,就對著小米道︰
「小米,你能告訴我你們倆是怎麼一回事嗎?」
劉小米見自己被點了名,天性中爽直干練的脾氣就顯露出來了,她才不願意東躲西藏地過日子呢。
「阿姨,我和歐陽山什麼事情都沒有,我們就是朋友,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朋友?小米,你當初是怎麼和我說的,你明明告訴我你喜歡山兒。」于欣潔的音調都高了很多,顯然是有點憤怒了。
「嗯,我說的喜歡就是朋友間的那種喜歡啊,阿姨。」小米開始耍賴皮了。
于欣潔無語了,轉頭對準歐陽山︰「不管怎麼樣,山兒,就算你不和小米好,你也不能跟安靜在一起。」
一直沉默不語的歐陽山忽然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自己的父母,看得出已經下了很大的決心︰
「爸爸,媽媽,請原諒兒子不孝,其他所有事情,我都可以听你們的,只有這件事情我要自己做主。媽媽,今天我把話說出來了,以後我不會再重復,我要告訴你們的就是,這輩子,我歐陽山非安靜不娶。我不想解釋為什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喜歡安靜。」
歐陽山說到這里,心里很難受,不想再說下去,他唯一的念頭是馬上去找安靜,他忽然很想很想很想安靜,就想馬上見到她,把她緊緊摟在懷里,這樣才能填補自己心里空蕩蕩、沒著沒落的感覺。盡管安靜走出這個門還不到一個小時。
歐陽山說完,沒有再去看父母親的臉色,直接出了門。留下一臉驚愕,半天沒反應過來的于欣潔和沉默不語的歐陽天。
劉小米看著歐陽山的背影,無限感動,無限崇拜!在公司里冷峻大氣,頭腦敏捷,無比聰慧的董事長歐陽山,對待感情卻是如此專一如此深情。安靜好幸福啊,什麼時候韓俊也會這樣對我表白呢?
歐陽山開上車,直奔省立醫院。他知道,此刻,安靜一定在陳宇波那里。想到安靜和陳宇波在一起,歐陽山的心里如火燒灼。安靜的變化,歐陽山怎麼會沒有感覺。在四川尋找安靜的時候,歐陽山已經知道,他可以為安靜放棄所有,為安靜改變自己。可是,如果安靜心里有了別人,這一切都將沒有任何意義。
安靜,我歐陽山這輩子非你不娶,那麼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