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計面包車已遠離,我摟著刁雯雯鑽進了我的車。
此時刁雯雯嚇得臉青面黑,欲哭無淚,我已大汗淋灕。
我駕車只顧狂奔,只是安慰刁雯雯一句︰「沉著點,別怕。」
我判斷哪里可能有人埋伏,走哪里安全一點,留神警惕每一個潛伏危險的暗角。
我的車雙渦輪增壓發動機低吼,我腳點油門,車子飛奔起來,慣性作用下刁雯雯身子猛向後靠,死死貼緊椅背。
刁雯雯不禁「啊」了一聲,估計她再也禁不起折騰,我給她忙給自己系安全帶,幾乎是同一時間,一輛黑色的桑塔納毫無征兆啟動,從左邊進入了我的路道,我無路可走,被這車幾乎堵死。
我知道又是殺手襲,他們是不要老命的向我的車撞來,我冷笑,猛點剎車,左打方向盤,性能優良的奧迪車四個輪子抱死,粗獷車身原地旋轉一百八十度,調轉的車尾相距桑塔納右邊車門不足十公分。
車頭還未擺正,我掛檔,松離合器,再點油門,一連串動作太快,太突然,車身反方向慣性沒完全消失,向前牽引力與向後的慣性要緩沖抵消,導致四個車輪與地面摩擦一兩秒,飛射向另一路口。
這時我才從反光鏡中看到,四個身材一般魁梧彪悍的猛男從桑塔納里鑽出來,有兩人手中緊握著仿五四手槍,本想攔路行凶的亡命徒丟了魂似的望向我駕車的方向。
此時刁雯雯早已嚇得失去了理智了,她大叫我停車說。
「花妹,別怕,他們主要是針對我來的,你不會有事的。」我還是安慰著她說。
「他們為什麼要追殺你呢?」刁雯雯有些擔心,沉沉的聲音有些發抖道︰「你真的好危險啊!」
「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我說。
車很快開到川市二環路,我一上路口就風馳電掣般繞了兩圈,再從反光鏡一看,三輛黑色的轎車並排猛追著我的車,其實我沒有什麼,我最擔心的是刁雯雯受不了這樣的驚嚇,心理上承受不了。我並沒有把所看到的告訴刁雯雯,我以生猛近乎玩命的車技又擺月兌三輛車的跟蹤。
沒想到陪刁雯雯大老遠來吃頓夜宵居然引來人真槍實彈的追殺,我知道,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不只是江中正,還有道上一些恨我的人,強敵太多,換做別人只怕要縮著頭過膽戰心驚的日子。
我清楚,我已經上了這條道了,走上這條道,沒有退路,只能一往無前,你怯了,退了,涎著臉逼你的人都會蹦出來,示弱是強者玩的把戲,我現在還沒資本玩,我必須得強勢面對,香港黑幫影片中,金盆洗手的大佬要麼被活活逼死,要麼淒慘到流離失所,這些未必全是導演杜撰出來的,現實中類似的事不稀罕。
刁雯雯撫弄手上金燦燦的手機,看得出她也在盡力讓自己鎮靜下來,因為那槍殺一幕太嚇人了,估計她也沒想到吃夜宵會吃出真麼多事,險些送命。
「我先你送回去,這些人是針對我,牽連了你……我會過意不去。」我對刁雯雯說,因為我知道仍然是如臨大敵,誰知道會不會再冷不丁冒出幾個殺手,經歷的凶險事太多。
刁雯雯側頭凝視︰「你說送我去哪兒?」
「送你到星火酒店吧。」我說。
「不,我怕我爸知道我周末出來,我不去。」刁雯雯顯得有點驚慌了。
「你說去哪兒?」
「去住賓館……怎麼樣?」刁雯雯說著臉紅了。
「不行,今晚你跟著我不安全,我必須要把你送走。」
「那我只好到大學城了。」
車從二環路下來,進了市中心,很快到了大學城,到川江公路停了下來。我推開車對刁雯雯說︰「你下車吧,我看著你進校門。」
刁雯雯推開車門,略微遲疑一下,鬼使神差地扭過頭,對我道︰「涂哥,今晚不對勁兒,你回去一定要小心。」
「我會的。」我說。
刁雯雯向我招手告別,我目送著她那苗條的身影進入了校門,只見她在校門口轉了轉身,向我的車再看了一眼,又一個招手動作,進去了。
我調轉車頭,原路駛出。
不好了,那三輛黑色的轎車並沒有被我甩掉,還好,刁雯雯安全了,只有我一個人,我要與這些家伙較勁。把車開向那荒地上去,把殺手引到遠離大都市的地方,我要好好與他們干地場。
我一手開車,一只手從座墊下模出五四手槍,將子彈上堂。
在通往荒野的亂墳崗的道上,我的車疾馳,那三輛小車被甩到後邊。
公路一側是突兀崖壁,另一側是深淵,盤繞于崇山峻嶺間,彎度之大,坡度之大,絕對算川江市最險要的公路之一。
這時我的手機傳來一陣短信息的聲音,我打來一看,是阿牛發給我的,我翻閱了信息。
「胡涂兄弟,江中正伙同你所得罪過的黑社會請來泰國殺手要你命,你小心一點。」
我這才明白,又要置我于死地的還是江中正,我心想,江中正,你這豬狗不如的東西,你為什麼總與我過不去,我真後悔那天沒干掉他。
阿牛在短信里透露,江中正從泰國請來的三個殺手,中國功夫是無法抗拒的,要對付我,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咬人,江中正鐵了心要我死了。
江中正派出的楊春,楊春帶了十來人,加上三名殺手,有十二三人,我孤身一人,這力量的懸殊之大令我想起來有點堂木結舌。
我只好給自己鼓勁,一比一十三,懸殊的比例對于我而言,僅是一場久違的獵殺。
車在疾馳,車內,我一手握方向盤,一手卡著煙,輕輕敲擊車門扶手,不停地安慰自己要沉著應戰。我放慢了車速,三輛車並拼跟了上來。
砰砰砰!
反光鏡後面,三輛車車身火星閃閃,子彈呼嘯,接連撞擊著我的車窗玻璃、車身,我眼皮子未眨一下,這種場面我見了也不少,怕也沒有用了。
我加大了車速,一百碼的車速,幾十米距離,眨眼即過,我的車帶起蒙蒙沙塵,反光鏡顯示,持槍的漢子們手忙腳亂裝子彈,上膛,唯恐我逃出射程,哪想狂妄至極的目的不在炫耀,猛打方向盤,點剎車,干燥的沙土路頓時被攪起灰蒙蒙的塵埃,氣焰張揚,看似笨重的奧迪憑借前沖慣性,靈巧駕向荒野。
後面的三輛車緊追不舍。
我將手中半截煙叼在嘴角,車快速進入了那片上次江中正置我于死地的亂墳崗了。亂墳崗後面就是一片叢林。
我帶上了幾把飛刀和手槍,戴好皮手套,推門下車,鎖好車門後不疾不徐向山上走去,或許是在高樓林立的城市憋久了,想發泄心中積蓄的壓抑感,也或許是找到了被江中正置我于死地,那種憤怒的感覺,面對亂墳崗我放開嗓子高吼,亂墳崗後面的叢林回蕩聲拉得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