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游之飄渺夢境 第二卷 第八十四章 公墓

作者 ︰ 萬俟候

浪翻魚在听到父親斷然拒絕後,非常沮喪,用求助的眼光看著我們,那老漢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活計,說道︰「你是要和這幫朋友遠行吧?呵呵,不是我不通情理,當著你朋友的面我也這樣說,不行,因為現在還沒有成熟的條件。」

浪翻魚激動地說道︰「爹,你總是說條件不成熟,那何時才能條件成熟,等兒子進棺材才行麼?」

老漢听後非常氣憤,說道︰「進棺材……你想進還不容易麼?我不讓你去就是為了你不進棺材,你為何不懂我的一片苦心!」

浪翻魚說道︰「這些我都知道,可是又如何呢?這是兒子的夢想,可是你每次總是限制我,這究竟是為什麼啊?我這條命即便交待在海里了,我也覺得值……」

「為什麼?我告訴你為什麼……你倒是交待了,你的媳婦怎麼辦?孩子怎麼辦?你看看吧!整個村子還有多少跑船的人,就你沖英雄,若果斷了血脈,還有誰來領隊出海,我們不能丟了祖宗的基業……」老漢很激動,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

這話把浪翻魚當場鎮住了,就連我們都沒有想到老漢還有這層意思在里面,看得出老漢也是非常熱衷于出海的,可能因為出海死亡的人數太多,所以才不得不限制兒子向更遠的地方航行,為的是把祖宗的基業傳下去,培養更多行船的人。想明白了其間的關鍵,我心里也就沒有那麼擔心了,于是說道︰「村長、浪大哥,你們都消消氣,能不能听我說兩句。」老漢看了看我,這才又坐了回去。

「村長,您的一番苦心我算是明白了,原本以為您害怕兒子出事,執意不同意他和我們出海,這點我能理解,所以我也準備放棄游說您了。但是從您剛才的話語中,我听出似乎您不讓浪大哥前去冒險的原因還在于不能丟掉祖宗的基業,那我覺得這次您應該考慮讓他前去的,我們這次危險性不大不說,目的在于聯絡這沿海一帶志同道合之輩,積聚這部分力量來發展海洋事業,並準備通過這次行動投入大量的資金來進行後期運作。您想想,把自己人困在家里何時才能完成夢想,又如何談守住祖宗的基業呢?誠然,出去以後會有危險,但是沒有犧牲怎麼會收獲呢,像您兒子這樣的人,在我眼中都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財富,我們自然要考慮大家的安全問題,我覺得,只有把這些財富聚集起來才能發揮出更大的作用,您說呢?」我說道。

老漢顯得很激動,喘著粗氣,良久後平靜下來,說道︰「你們隨我來吧,我帶你們前去一個地方。」

我心里犯著嘀咕,不會又是去秘道之類的地方吧?但是卻不敢表露出來,默默地跟隨老漢出了大院,往村北走去。越往前走,越覺得荒涼,我警惕地注視四周的情況,走了一陣子後,遠遠地看見前方一片墳墓,一間小屋孤零零的在墳堆旁邊,顯得非常怪異!

老漢走到小屋前,敲了敲屋門,在等待里面回應。我們一行人疑惑地看著浪翻魚,只見他輕輕地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片刻後,‘嘎吱‘一聲門開了,里面走出來一個披頭散發的中年人,臉色蒼白,雙眼無神地盯著我們,這時浪翻魚叫道︰「七叔……」那漢子面無表情,轉身進了小屋,老漢回頭說道︰「都進來吧!」說畢帶頭走了進去。

我們懷著疑問進去了,屋子里昏暗、凌亂不說,還散發出陣陣霉臭的味道,看來許久沒有清理過了。那個被浪翻魚稱作七叔的人坐在床邊,幽幽地說道︰「大哥,你都有很多年沒有到過我這里了吧……」

老漢說道︰「我時常來這邊的,但是每次都沒有進屋來,因為我看著那些尸骨無存的空墳,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唉!說起來我們有四年沒有見過面了……」

那中年人說道︰「我寧願和他們一樣,也不願意在這里守著難受。還是那句老話,讓我出海我就回去住,若不然我一輩子都住在這里,陪著他們。」

老漢神情捉模不定,轉身對我們說道︰「那片墳場是我們村的公墓,說起來是墳墓,可是里面沒有一具尸體,全都是海上殉難者的石碑而已!那里面有我的爺爺,有我的父親……嗚嗚……還有我五個兄弟……你們說說,我怎敢讓他們繼續出去冒險……」老漢邊說邊哽咽著,一時間老淚縱橫!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輕聲說道︰「能讓我們去看看麼?」

老漢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揮了揮手。我們在浪翻魚的帶領下走出小屋,來到那片墳場中,只見每座土包前面都立有一塊碑文,上面簡要地記錄著此人的生平以及遇難的事情。一座座看過去,浪翻魚也在一旁解釋,我越來越震驚,越來越覺得不可思議!從老漢的爺爺開始,他們這號角之村漁業發達,所以也發展的有模有樣,村里出海打漁,熱衷航行的人也越來越多,但是那時船只簡陋,條件有限,他們並不能航行多遠,可這幫漁民們沒有一個退縮,總在不斷的成功和失敗之中堅持著自己的信念,成功代表著他們可以航行的更遠,失敗則是代表著死亡,則後人在此為他們建一座空墳。他們每次出海航行到更遠的地方,都會將自己的航線、航距以及以前的經驗總結出來,因為他們並不知道會不會再回來,逐漸的,他們也為子孫留下了一大筆寶貴的財富,但是浪家原本開枝散葉、兒孫滿堂,可到如今已經只剩下他們三人了,所以浪翻魚的父親做了村長以後,就限制村里面的人向深海航行,控制了上船的淡水、食物等等,只準他們在近海捕魚,因為這樣,那個被浪翻魚叫七叔的中年人和自己的哥哥鬧翻了,並發誓除非讓他上船,若不然就一直呆在這墳墓邊守墳!

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包括靈兒等人也是一般,似乎大家都為浪家的行為感動了!這時浪翻魚的父親和七叔雙雙走出小屋來,站在我們一旁,老漢說道︰「你們都知道了吧!之所以帶你們前來,我也希望你們能量力而行,不要做無畏的犧牲。」

我沒有答腔,反而向那中年人問道︰「大叔,我能冒昧地您一句話麼?」

中年漢子淡淡地說道︰「你問吧……」

我說道︰「你為什麼喜歡航行呢?」

中年漢子一听,眼神里即刻散發出炙熱的光芒,似乎在回憶一段美妙的記憶,說道︰「松開單結套,後繩索,駛向大海,經過金石峽口、琉璃島,吹響海螺向著無盡的大海歡呼,海鳥飛過來,黑背鳥、人字鷗,大矮鴨……太陽出來了,帆船乘風破浪,水手們忙碌著,嘴里唱著激昂的歌曲……我是總管,一船之長,將要帶領大家去開闢新天地,試問世上還有比這更美妙的事情麼?」

我驚呆了,從他口中說出的話語,每一句都能讓人身臨其境,這是一種境界,一種讓人忘記自己生命的境界,或者說是一種責任。我不由地自言自語說道︰「生命當如夏花,只為那一夜的絢爛……」

「說得好!」那中年人上前抓住我的肩膀激動的說道︰「小兄弟,你真說到我心坎里去了!就算是死無葬身之地,我也不願苟延殘喘,留著這條性命!」

老漢嘆道︰「今天你們來,我就知道,我再也阻止不了你們了!孩子,這麼多年來你心里一定記恨我吧,其實我心里又何嘗不難受呢?你們去吧,我再也不管著你們了……」

中年漢子驚喜道︰「大哥,這麼說你讓我出海了?」

老漢無奈地點了點頭說道︰「這幾位小兄弟從北方駛來一條船,欲沿海行駛到南方的朱雀城去,並聯絡沿途的志同道合之士,為遠海航行做準備。我看你們的心都在海上,這個小小的漁村是留不住你們的,即便我不同意,以浪兒的性格,也會偷偷上船南下的,我想既然如此,還不如讓你也去,這樣路途上多少多個照應,我還是信得過你的。」

「爹!你都知道了?」浪翻魚驚訝地說道。

「大哥,謝謝你!」中年漢子說道。

我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原來村長心里早已知道一切,並做了安排,于是我說道︰「村長,非常的感謝您,我相信我們會成功的。」

村長幽幽地說道︰「看得出,你對航海不是內行,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信心去征服海洋呢?」

村長是精明之人,很快看出我們是門外漢,我笑笑說道︰「說來慚愧,在遇到龍三之前我並未接觸過船,但是計劃卻是很早以前就有了的,一來是因為同樣對大海的向往,二來我們想發展出一條南北貿易的海上通道,我想我們之間並沒有利益相互沖突的地方,在實現夢想的同時,也為大家帶來實惠的好處,改變只能打漁為生的局面。再者,海洋事業的發展之所以進展很慢,這與沒有足夠的投入是密切相關的。」

村長沖我微微點點頭,接著對浪翻魚說道︰「浪兒,我也就不多說了,記住,現在的季節,金石峽口……不安生……你們一路多加保重!」

浪翻魚哽咽道︰「爹!我們會小心在意的!」說罷大伙走出墳場,等浪翻魚和他七叔回村收拾行禮,準備繼續開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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