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眯起犀利的鷹眸,冷冷地睨著她,跪在一旁的一干侍衛,身子像篩糠似的抖個不停。
「皇上急召冰玥來此,究竟是為了何事?」冰玥平靜地看著慕容澈冷漠似冰的俊臉,輕聲問。
「你在香囊里放了什麼?琴雅昏迷不醒,吐血不止,全東宮的人都說,闇月國公主謀害皇妃,謀害皇妃月復中的孩子!」慕容澈伸手攫住她的下巴,她往後瑟縮,他捏得更緊,彷佛要把她的下顎捏碎才肯罷休。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冰玥垂眸看著掌心那個染了血的香囊,腦海里閃過離開沁心園前,琴芽那狀似癲狂的表情,那個女人,愛得如此瘋狂,為了留住這個男人,她不惜用自己的命來離間自己和慕容澈。
冰玥突然笑了,悄然收起了對琴雅一貫的輕蔑。能夠如此決絕,不顧一切的愛一個人,很值得佩服,至少,她做不到。因為怕受傷,她寧願在心里築起一棟高高的牆,小心翼翼地護著自己的心。
「你真的對她下毒?」慕容澈目光灼灼的逼視著她,眼瞳色澤由淺轉深,似乎隨時會冒出兩簇火焰來炙烤她。
「你覺得我對她下毒,她會不清楚?」冰玥冷漠地盯著慕容澈。
慕容澈欺近她,一字一頓地道︰「你身後跪著的侍衛和宮女,都是親眼目睹皇妃如何吐血暈倒在地上,不到一個時辰,宮里宮外的人都知道了,闇月國公主謀害流雲國皇妃……」
「我沒有!」冰玥眼中閃過受傷的神色,就算心里再痛,再怨,她也不會對孕婦出手。
「可是,宮里的人只知道,你,容不下她……」慕容澈輕撫著她的臉頰,溫和的嗓音像是說著繾綣情話。
眸色陡然轉冷,慕容澈臉上浮現出明顯的殺氣,「朕給你三個選擇,一,你代替她重新做朕的皇妃,二,你想辦法弄醒她,三,我當著你的面斬掉你身後的所有人,你自己選一個吧!」
可惡的暴君,冷血的暴君,殘忍的暴君……冰玥在心里不斷怒罵慕容澈,這廝每次威脅她時,就會端起皇帝的架子。
「皇上,實不相瞞,我寧願當闇月國公主,也不願當流雲國公主,更何況,如果我和琴雅再次互換身份,我要去哪里找一個孩子賠給皇上?」冰玥漫不經心地說著,語氣低柔,似帶著滿月復嗔怪。
「雲冰玥你別不識好歹!」慕容澈突然勃然大怒,反手一掌拍在身旁的桌案上,紅檜木桌瞬間裂成兩半,桌案上的東西掉落在地上,清脆的聲音在空曠的御書房內回蕩。
「皇上這次又想做什麼?琴雅對你而言已經毫無利用價值了,所以你要除掉她?抑或是……
你擔心她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盡管已經盡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冰玥清冷的聲音里,依舊帶了些許嘲諷。
慕容澈微怔住,陰霾在眼底瘋狂積聚,怒極反笑道,「你覺得,我會讓她肚子里的孽根禍胎活下來麼?」
孽根禍胎……
冰玥呼吸一窒,懵然看著慕容澈,那個女人,為了愛他,用盡心機,傾盡一切,他卻說,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孽根禍害」!
一股冷氣從腳底瘋狂上涌,冰玥彷佛置身在冷庫中,凍得瑟瑟發抖。
多麼可怕的男人……
「她那麼愛你,你——」冰玥的話未說完,只听御書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數名太醫一起闖進來,跌跌撞撞地跪倒在地上。
滿臉汗水的太醫一邊磕頭,一邊顫抖著說︰「啟稟皇上,皇妃身中奇毒,呼吸越來越微弱,臣惟恐……惟恐……無法保住皇妃月復中的胎兒。」
冰玥想從慕容澈眼中讀出他的想法,可惜,他眼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擔憂,刀削般立體的面容始終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寒霜。
本想勸說一句,孩子是無辜的,可是看到他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她忽然明了,琴雅在他心里,不過是一枚棋子,他要她救琴雅,多半是因為這枚棋子對他來說,還有一定的利用價值。
壓下心底的翻涌不止的復雜情緒,冰玥似笑非笑的看了慕容澈一眼,淡然道︰「皇上,冰玥有辦法可以保住皇後娘娘月復中胎兒。」
冰玥熟門熟路地走入東宮,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琴雅,冰玥走到皇後身邊,手中銀針快速對著琴雅的手臂扎了一下,見她沒有一絲動靜,隨即冷笑著說︰「琴雅,如果你還想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勸你最好立刻睜開眼楮。」
琴雅一動不動地躺著,連呼吸也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似乎完全沒有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