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竟然為了他……」
右肩被林清揚捏得咯吱作響，她強忍住尖銳的痛楚，依舊溫柔地看著易容成韓湮的慕容澈，震驚和不敢置信還有一些她無法辨清的復雜感情，在他眼中紛繁交織。
「雲冰玥消失了，我不得不這樣做，衛皇遲早會知道的。」雲冰玥抬起手輕柔地覆在慕容澈的手上，低聲解釋。
「可是……」慕容澈死死地盯著她臉上的刀痕，那麼深的一道傷痕，她劃下去該有多痛？
「丫頭，我說過會另外想辦法，你不必自毀容貌。」林清揚痛心地說。
殿內頓時變得鴉雀無聲，靜立在衛皇身後的攝魂師，突然開口打破沉默。「皇上，絕世神醫一定有辦法讓公主的臉恢復過來，何不讓他們單獨相處？」
「是……他是絕世神醫，我差點忘了。」衛皇從震驚中回過神，連忙吩咐宮女送冰玥回寢宮。
看著滿臉鮮血的雲冰玥，衛皇用力捏住韓湮的肩膀，顫聲問，「她的臉能否恢復原狀？」
易容成韓湮的慕容澈，神情變得復雜難懂，輕咳一聲後，他低聲回了一句，「我會盡力。」
想起宮廷晚宴還未結束，衛皇只好轉身回大殿應付其他來衛國求親的賓客。
「真正的韓湮人在哪里？」林清揚冷冷地看著站在床邊的慕容澈，厲聲質問道。
「我剛才已經命人去楚國使館請他入宮。」慕容澈抬手掀掉臉上的面具，疼惜地看著滿臉鮮血的雲冰玥。
「輕點，輕點，好痛啊。」雲冰玥拼命閃躲著醫官手中那團粘著藥的棉花。
慕容澈捧著她的臉，不許她閃躲，厲聲喝道︰「不許亂動，你的傷口還未止血！」
看著他眼中濃烈的痛意，她竟然會心痛，雲冰玥覺得有點可笑，要毀滅慕容澈真的不難，不需要多麼精妙的圈套，也不需要有絕世武功，甚至不需要動一兵一卒，只要傷害蘇菲，就能讓他痛徹心扉，只要模仿蘇菲，就能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殺掉他。
醫官幫她包扎完畢後，悄然退出房間。
「如果我真的毀容了，澈會嫌棄我嗎？」仰起頭，她努力忽視林清揚蒼白的臉，對著慕容澈微笑著問出這句話。
「不會，我永遠不會嫌棄你，不管你變成誰，不管你的容貌如何改變，我只愛你一人。」慕容澈溫熱的指月復滑過她沒有受傷的臉頰，
林清揚凝視著雲冰玥的烏黑的眼瞳，努力試著在那雙眼楮里找出一絲異樣。很快的，一種深沉的痛，交雜著悲哀和無奈涌上心頭。那雙眼楮里，只映著慕容澈的投影，只有對慕容澈深深的依戀，那是屬于蘇菲的眼楮。
直到這一刻他才願意相信，雲冰玥徹底消失了，那具身體里，現在只剩下蘇菲的靈魂。
林清揚冷冰冰地嘲諷道︰「雲冰玥消失了，蘇菲就得背負著她的命運，你以為衛皇會放過她麼？」
「那就殺。」慕容澈溫柔地把雲冰玥攬入懷中，陰狠冷決的神色悄然浮現，淡漠的聲音里有著明顯的戾氣，「滅了衛國，她不必再背負著雲冰玥的命運。」
「有我在，你以為你能夠輕易滅衛？」林清揚危險的眯起眼楮，狹長的桃花眼里迸射出冰冷的寒芒。
「衛國一日不滅，我就必須背負著雲冰玥的命運，可是我不想再頂著她的身份活下去，林清揚，你若是真的愛我，請你放手吧。」窩在慕容澈懷里的雲冰玥，突然扭頭冷冷地看著林清揚。
「丫頭，不要逼我。」看著那雙清澈冰冷的眼瞳，林清揚頓時失了冷靜，凝視著她的目光溫和依舊，那是唯有看到蘇菲時才有的溫柔，那種溫柔，彷佛欲把人溺斃其中。
看著失魂落魄的林清揚，她嘴角的微笑悄然淡去。清揚，我知道你很痛，因為我的心，現在就像撕裂般痛著。但是，未達到目的前，我不會把真相告訴你。
「我逼你？別忘了，一直逼迫我的人是你。」她這句殘忍並冰冷的話，激得林清揚渾身一顫，眼中的溫柔一點一點淡去，只剩下夢想幻滅般的錯愕和哀慟。
「你捫心自問，你沒逼過我麼？你一直在破壞我的幸福，你知道嗎，破壞別人婚姻的人，是要下地獄的。」撇過頭，她殘忍地說著蘇菲以前經常拿來教訓別人的話。
「下地獄？呵呵……丫頭，你忘了麼，地獄與魔界緊密相連，你和我一樣，一直都在地獄里！」這句話激起了林清揚的怒氣，深邃的眼楮冷冷地瞪著她。
地獄是什麼地方，是他們千年前所待的地方麼？
雲冰玥微皺起眉，一旦觸及他們口中所說的千年前的事情，她就感到一片茫然，以前偶爾偷听到一些斷斷續續的故事，都是些沒有開頭，沒有結尾的故事，她甚至不知道千年前的他們，是神，是魔，還是妖？
「千年前，她就棄了魔藉，加入仙藉。她和魔界早就沒有任何關系了，死後會下地獄的人，只有你。」慕容澈把茫然的她重新拉進懷里。
雲冰玥怔怔地听著他們的對話，看他們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如果他們曾經是天上的神明，為什麼要墮入輪回，為什麼他們會變成凡人？是為了蘇菲嗎？
既然與他們有緣的人是蘇菲，為什麼要讓她誕生在這世上。難道她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等蘇菲出現，然後把這具身體讓給蘇菲？
蘇菲，如果你的靈魂一直沒有出現，清揚就不會那麼痛苦，慕容澈也不必為了你孤身闖入敵國皇宮。
蘇菲，他們兩人愛你愛得那麼瘋狂，恍若被鬼迷了心竅，你不覺得自己罪孽深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