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頹然坐在地上,林清揚的衣袍缺了一半衣袖,楚國公主衣衫凌亂,尚未清醒……
這情景讓她如何解釋啊?
外頭的人快要招架不住了,她費盡氣力把林清揚和慕容澈藏好,扶起趴在地上的楚國公主,正準備驚呼一聲,「有刺客啊——」
只听院子外響起一把清冷的聲音,「父皇扔下諸國王者,獨自離去恐有不妥,就讓兒臣進去看看皇妹究竟為了招待誰,故意稱病不出席晚宴。」
「朕本想讓芊兒在晚宴上了解天下英豪,沒想到她竟然稱病不出席,她病了,你也病了,很不巧的是,流雲帝也病了,就連雪域國的皇子也病了!晚宴和燈會本來就是為你們年輕一輩準備的,你們一個個都病了,你讓父皇去看著那一堆老臉做什麼!你們是不是想氣死父皇……朕倒是要看看,芊兒抱走了朕的陳年美酒,究竟是為了款待誰,院子里頭的人,該不會是與她一同稱病不出席的流雲帝吧?」
躲在大樹後的蘇菲,抬手抹了一把冷汗,心里不停祈禱著,韓湮啊,你一定要擋住你的父皇,不要讓他進來啊……
「芊兒一向貪玩,也許她認識了什麼有趣的朋友。」韓湮淡笑著繼續勸阻道,「今晚宮里準備了賞燈大會,父皇不在誰主持賞燈大會?」
「好吧……若是發現芊兒認識了一些心術不正的人,你就找個機會把那些人除掉。」楚皇的語氣軟下來,帶著一群人轉身離去。
院子外再次變得靜謐無聲時,蘇菲慢慢從樹桿後探出頭,只見韓湮似笑非笑的立在前方,束發的錦帶隨風搖曳,拂過他那張宛如用刀子精雕細琢的俊逸臉龐。
「夜闖楚宮,打傷公主,還用藥迷倒流雲帝和闇月帝……如果父皇真的闖進來,蘇菲,你覺得你還有命見到明天的太陽嗎?」韓湮俯身逼近她,一雙細長的眼楮里盡是繚繞的霧氣,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看到你,我就知道自己有命看到未來每一天的太陽。」蘇菲彎唇笑笑,韓湮是個重情的人,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會傷害任何人,也正是因為堅信著這一點,她和慕容澈才會孤身闖入楚國宮殿。
安頓完林清揚和楚國公主後,韓湮幫慕容澈把脈,時間越長,他的眉頭蹙得越緊。
「天鸞宮的人練的是極其陰狠邪佞的武功,他們把自己練的邪功注入慕容澈體內,攪亂了他的氣息,你馬上送他回宮,每日用藥材幫他泡澡壓制他體內的邪功,過一段時間,我會親自到流雲國幫他運功逼出天鸞宮的獨門邪功。」
韓湮拿起筆寫下泡澡和口服的藥材配方後,疲憊的往後癱倒在臥榻上,感慨般嘆息道︰「我前世一定是欠了你們什麼,這輩子才會遇到你們這些討債的人,罷了,好人做到底,今晚我就送你們出宮,只希望你們不要把天鸞宮的人引到楚國宮殿里,我的皇妹性情乖張,善惡不分,我怕她誤入歧道。」
「可是……朱砂鏈未解下來……」蘇菲看著慕容澈脖子
上的鏈子,當下有點猶豫不決。
「我會親自盤問皇妹,她是從何人身上得到這條朱砂鏈,也許她知道什麼,至于林清揚……這家伙我實在拿他沒辦法,他不願說的事情,誰也沒法逼他,除非你找得到他的弱點。」韓湮掃了一眼不遠處,被蘇菲捆在椅子上的林清揚,搖頭嘆息,「只可惜……現在的他,沒有弱點,因為宇軒已死。」
真的沒有弱點嗎?一個人怎麼可能完全沒有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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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宮外。
蘇菲扶著未醒來的慕容澈走入馬車,伸手模了模他的額頭,那滾燙的溫度讓她心疼不已,他果然又發燒了。
「蘇菲,萬一日後,闇月和流雲再次爆發戰爭,我希望你記得今天的所有事情,不要把戰火蔓延到楚國,我不懂帶兵打仗,楚**隊的實力也不如闇月和流雲,我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換來楚國未來十年不受戰火侵襲……」
韓湮彎起手指輕彈蘇菲的額頭,微笑道︰「所以,你不必覺得欠了我什麼,也不必擺出一副崇拜的模樣看著我。」
「謝謝你,皇子湮。」蘇菲看著塞了整整一馬車的藥材,鼻子一陣酸澀,這個人嘴里說著不會出手救慕容澈,他還是出手了。她斂群對著他深深的舉了一躬,在這亂世之中,他的人品高潔得讓人不敢褻瀆半分。
馬車駛離楚國京城時,護送他們的風雲騎的騎兵隊長突然策馬上前,透過車窗對蘇菲大聲喊道︰「蘇姑娘,請保護好皇上,有人追來了。」
蘇菲驚詫的轉頭,只見林清揚領著一群穿著古怪服飾,眉宇間透出濃濃戾氣的蒙面男子,策馬往他們的方向狂奔過來。
她想起分別時,韓湮對她說的話,朝東南方走是山路,山與山之間都是用木橋相連,木橋很寬,可供一輛馬車平穩駛過……
她掏出慕容澈的軍令牌,大聲喝道︰「我們朝東南方前行,把他們引入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