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簌簌飄落,窗戶很快蒙上一層濃霧,那身影再也看不清了。
大殿內靜謐無聲,蘇菲甚至可以听到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心跳聲。
「唔唔……?」
小強困惑不解的看著蘇菲,原本正在講童話故事的媽咪,突然像是著了魔似的看著窗欞,他慢慢爬起來,費解的看著空無一物的窗欞。從這里看過去什麼都沒有啊,媽咪究竟在看什麼?他擦了擦眼楮,眨巴著眼楮繼續看著,還是什麼都沒看到。
「媽咪?」小強伸手扯了扯蘇菲。
「啊?」冷不防的被一只溫熱的小手扯住,蘇菲明顯嚇了一跳,她下意識揮開小強的手,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忍住強烈的心慌,她重新看向窗欞的方向。剛才那個笑容慘淡的少女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撲出門看向走廊,卻看到了守在回廊外的侍衛,詫異的看著她。
「剛才有沒有宮女靠近這里?」
「娘娘,剛才沒有任何人接近這里,屬下一直守在這里啊。」侍衛詫異的看著臉色比剛才更蒼白的少女,心里琢磨著待會要囑咐內侍,把娘娘的異常告訴太醫。皇上說過,現在兩軍對戰時期,難保闇月的人不會從娘娘身上下手,因為娘娘是皇上的軟肋。
知道殿外有人守著,蘇菲不像剛才那般害怕,她走到窗欞前,伸手撫模著霧氣迷蒙的窗戶。這些侍衛都是慕容澈的心月復,他們不可能說謊,那麼自己剛才看到的那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只是幻象?
越想越覺得心驚,她沖出大殿,一路上撞到了好幾個人,她也沒有理會,快步跑到慕容澈的御書房前。
御書房中央有一道修長的身影,金冠黑衣,氣質高貴雍容,讓人有種莫名安心的感覺。
那是她最熟悉的人——慕容澈。
「澈——」
她撲進慕容澈懷里,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要麼就是自己產生幻覺,要麼就是自己見到鬼了,但是鬼長了一副自己的模樣,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怎麼了?」慕容澈扔下奏折,低頭看著像是一個受驚的小動物似的蜷縮在自己懷里,瑟瑟發抖的女子。從未見過她露出這種驚慌失措的表情,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陣恐慌,該不會是修兒那孩子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菲兒,別慌,我在這里,究竟發生什麼事情?」
慕容澈伸手抱起蘇菲,手觸及她縴細的腰時,濃眉微微蹙起,入冬了她不但沒有發胖,寬松衣袍下的身子反倒瘦了一圈,自己最近忙著國事,忽略了她。
蘇菲把收到禮物盒的事情告訴他,又把見到鬼的事情告訴他,話說了一半,她的視線定格在書案上那堆未批閱的奏折上。如今流雲國與闇月正在打仗,國內還
有許多數不清的問題,等著慕容澈作出決策,比如吏治、河工、農耕等等,在這種時候,她會不會給他添麻煩了?
她收緊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輕聲說︰「澈,那禮物盒的事,我會自己查清。」
「宮里難免會混入敵國奸細,那禮物盒恐怕是別人故意送給你的,窗欞上的人影,也許是有心人故意易容成你的模樣,站在那兒嚇唬你……」
「不可能,你的侍衛就在門外守著。」蘇菲搖頭否認。
慕容澈伸手緊緊地擁住她,兩人的身體緊密的貼合在一起,他能夠感受到,她渾身仍在輕輕顫抖著,看到血淋淋的人頭,以及不知道是幻術抑或是真實的人影,她會害怕是正常的。
攔腰抱起她,他毫不遲疑的大步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你的奏折……」蘇菲眨巴著眼楮,手指指向桌上那堆積如山的奏折。
「那堆奏折真麻煩啊……」慕容澈作勢要往回走,微微眯起鷹眸,像是下定了某個決心。
蘇菲以為他要回去繼續批閱奏折,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體貼道︰「今晚我抱著被子去雪碧的房間和她擠一晚吧。」
「我去把那堆奏折燒了,今晚我們就可以安枕無憂了。」柔軟的聲音里帶了幾分笑意,只是那雙犀利的褐眸里,卻沒有一絲玩笑的意味。
「……」蘇菲瞪了他一眼,「你以為燒了他們不會重寫嗎?」
楚國。
數日後,韓湮收到了慕容澈的來信。拆開一看,那是一份詳細記錄蘇菲病癥問題的脈案。
「受了驚嚇,這不像是受了驚嚇這麼簡單啊。」
韓湮的手慢慢拂過脈象圖,催動內力把這份書柬碎成粉末。
他整了整衣衫,徑自走入父皇的寢宮,此時他的太子哥哥正跪在楚皇的床榻旁,咬牙切齒地說︰「父皇,闇月欺人太甚了,我們不過是取消婚約,他們竟然突襲我國海港。」
韓湮想起了那日從流雲國逃走後的林儒夜,闇月與流雲國正在打仗,林清揚不會貿然攻打楚國,他本來就不願娶韓芊,更不會以這種理由攻打楚國。偷襲楚國的軍隊,恐怕是林儒夜的私人軍隊,又或者說是天鸞宮的殺手。
「皇上,大哥,請允許我代表楚國出使流雲國。」他在楚國太子身旁跪下,輕聲說。
楚皇點頭應許,抬頭看到一個縴細的身影撲到床邊,緊緊地摟著自己的手臂,撒嬌道︰「父皇,我想和四哥一起去,你讓我去一趟流雲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