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湮把他們的血分別滴在小茶杯內,唯一可以看到融在一起的血,竟是林清揚與蘇菲的血。
林清揚的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笑意,韓湮說要把他的血輸進蘇菲體內,以後她身體里就會流著他的血,他和她,終于有了別人無法介入的羈絆……
慕容澈看著林清揚的背影,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吃醋啦?」一只白皙瑩潤的手,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慕容澈垂眸看到韓芊笑嘻嘻的看著他。
慕容澈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猜透的神色,什麼都沒說,徑自移步離開。
「明明很在意,還裝著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這樣憋著不辛苦嗎?」背後傳來韓芊不知死活的叫囂聲。
慕容澈站定腳步,冷冷地掃了韓芊一眼,陰厲的眼神差點將韓芊凍結成冰。
「我不是吃醋,我只是感到遺憾。」
他的視線帶著壓迫性的氣勢,韓芊發現自己竟無法動彈,只能傻傻的重復著他的話,「遺憾……?」
「是的,遺憾……因為我失去了殺他的理由。」
慕容澈的身影消息後,韓芊蹦起來猛拍著胸口,「他的眼神好恐怖,蘇菲平時是如何與這個人相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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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致的廂房內,點著讓人心情舒適的燻香。
韓湮坐在床榻旁,皺眉看著臉色慘白,呼吸微弱的蘇菲,她的生命力正在不斷流失。
林清揚高舉著手腕,看著自己的血順著一條細細的管流入蘇菲的手腕內,嘴角慢慢泛起一絲迷離的笑容,明明已經不想活著,但是知道自己的血可以救她後,他暫時放棄了自盡的念頭。
等等吧,他告訴自己,等她醒來,再見她一面,順便耍賴要挾她把來生許給他。
一個時辰後,蘇菲仍未醒來。
慕容澈像一只困在籠子里的巨獸似的,焦躁不安的在房內來回踱步。連日來的征戰讓他的面容顯得格外疲憊,他以為攻下闇月皇都,就可以帶著她回國,從此以後再無內憂外患。可是現在呢,她虛弱的躺在床上,呼吸輕微得隨時會斷掉。
「阿湮,為什麼她還沒醒來?」
「阿澈,她受了很嚴重的傷……」韓湮闔上眼楮,他已經記不清那一襲黑色暗紋長袍在自己眼前晃過幾次了。
「阿湮……能不能再做一條輸血管?」他皺眉看著蘇菲毫無血色的
嘴唇,開口提議道。
「你要榨干我的血是不是應該先征詢我的意見?」一直閉目養神的林清揚,睜開眼楮掃向慕容澈,嘴角慢慢彎出一個慵懶的笑意。
「有這個必要麼?現在的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嗎?」淺褐色的眸子慢慢垂下,沒有表情地看向林清揚,慕容澈恬淡的語氣里夾雜著濃烈的殺氣。
「陛下……請注意你的語氣和態度,我可是蘇菲唯一的救命恩人哦。」林清揚揚了揚插著細管的手腕,挑釁似地斜睨著慕容澈。
他死掉的話,就沒有人可以救蘇菲了。
林清揚悠然的抿唇一笑,一字一字,輕咬慢吐,「有句話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全的,只能是瓦,只有破碎的,才是真正的好玉……我可是很有氣節的人哦,我情願做一塊破碎的好玉,也不要做一塊毫無氣節活著的破瓦。」
見慕容澈的臉越來越陰沉,他笑的更得意了,「我知道你在找別人試血,只不過菲兒有那麼多血可以供給你試血嗎?如果我立刻死去,她能夠撐到你找到取代我的人那一刻嗎?」
慕容澈倏然眯起凌厲的鷹眸,這個男人竟然用蘇菲的命威脅他!
「陛下,上天果然是公平的。你滅了我的國家,而現在你最重視的人,只能依賴我的血活下去,我死,她撐不了多久也會隨著我一同死去,我沒說錯吧,阿湮。」
韓湮抿唇看著林清揚,他那種無所謂的笑容,讓他不敢說任何話,即便是輸血也不一定能夠保住她的性命,他能做的只是盡人事而已,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看著呼吸微弱得似乎隨時會斷掉的蘇菲,林清揚忽然覺得心底有著無比復雜的感情在流淌。
菲兒,你從來不信有什麼東西是命中注定的,可是你看,現在的局面難道不是命中注定嗎?
他得了天下,便注定要失去你。
你說不會讓我死,可是……怎麼辦,我突然有了很自私的念頭,我想和你一起死去。
如果我們一起死去,來世一定可以再見的……到時候,我來找你好嗎?
「菲兒,你要記住你的話哦,如果沒有慕容澈,你會愛上我。」溫柔的對著蘇菲的耳朵呢喃完這句話,林清揚抬起右手,用力一扯,他腕間的細管被他扯掉,他舉起手腕,以十分優雅的姿勢吸吮著正在淌著鮮血的傷口。
慕容澈撲上前快速點住他的穴道,把細管重新固定好。
「我不會讓你死的,她清醒之前,你必須活著。」
「哎呀,我要死可以使有很多種方法哦,俗話說,防不勝防,即便你用藥壓制了我的內功,即便你綁住我的手腳,我還是可以想辦法殺掉自己哦∼」
林清揚舌忝了舌忝嘴角的鮮血,沾了血色的冷魅笑容,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